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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和解之路---跟霸凌有關的那點小事
2022/02/06 20:39:00瀏覽560|回應0|推薦8

突然想聊件關於霸凌的事,然後是跟自己有關的。

我不太確定關於這個詞是從什麼時候變的耳熟能詳,甚至開始受到重視。

但對於在這個詞句被重視之前,已經遭受同樣對待的人來說,情緒上應該是複雜的。

如果再早幾年就好了………至少我自己是這樣想的。

所以充滿遺憾的,在很多,很多年之後,看著那道曾經的傷口想著:「原來那就是霸凌啊….

霸凌別人的,只當是個玩笑;旁觀的人永遠是最沈默,卻又心知肚明的一群。

真正受傷害的那個,站在風暴中心,望向四周,企盼著有人拉自己一把,那些看向自己的眼神,有冷淡、嬉笑、同情,各不相同,唯一相似的只有事不關己。

而往往補刀補最兇的,不是那些事不關己的眼神,而是家人的責怪。

我後來總在想,如果當初向父母求助時,得到的不是「一定是你做了什麼,所以同學才要針對你」這樣的話,而是傾聽,好好的聽我說,聽我訴苦,事情會不會變的不太一樣。

也許對父母而言,小孩每天就是念書考試,回家作業寫完就洗洗睡了,哪來那麼多事。

大人應該很難明白吧,學校裡的小圈圈,有時候比職場可怕,明明已經傷筋挫骨,往往只用一句「小孩子不懂事」就雲淡風輕的帶過。

我人生中唯一可以明確的和霸凌畫上等號的日子,在國中,國二轉班後直到聯考前,那是我最想死的一段歲月。

直到現在,超過二十年了,我還是沒辦法好好的敘述這段曾經,就算不經意提及還是很痛,連好好說話都很難。

我想,那道傷口或許從來沒癒合過。

事情是怎麼開始的?某一天,我突然多了個綽號:死人,是班上一群男生取的。

只是個綽號,卻很奇怪的取代了我的名字,去哪都會有那麼幾個人,跟著後頭不停的喊,彷彿那是一件多麼值得炫耀的事。

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其他同學的沈默就像默認了我應該無條件承受,我試著告訴老媽同學的行徑,得到的卻是「你是不是做錯什麼」的問句。

我再也沒向老媽提過這件事,只是愈來愈安靜,假裝聽不見那些話,每天寫不完的考卷剛好可以讓我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思考。

這其中,曾經有個女同學問我發生了什麼事,聽到這句關心時其實我其實是生氣的,但說出來的話卻很無力,很簡單,只有幾個字:「妳明知故問。」

那或許是唯一的橄欖枝了,但我沒想過要接,也不敢接,誰知道那會不會是另一把刀。

老師在的時候一切如常,老師不在的時候行徑愈來愈囂張,連看教學影片的時候都能拿來調侃,那些哄笑聲很刺耳,又像在鼓躁著,希望我發怒,大罵,或大哭。

我並不想隨之起舞,那等於承認了這個綽號,於是我無視,保持沈默,在每天上學只為了考試的日子裡,可以一整天都不開口說半句話。

將近畢業的前幾個月,聯考的壓力愈來愈重,提起這個綽號的人變少了。

某天上學,一個盆栽放在我的桌上,幾個男同學圍在桌邊,我看見有一封信放在盆栽裡,還特地摺成愛心的形狀,旁邊的人起哄著要我看信。

我拿起信拆也沒拆,直接撕碎扔進垃圾桶,旁邊瞬間安靜下來,起哄的人慢慢散了,我把盆栽搬回原本的位置,將桌面清乾淨,一切都很正常。

至今我仍記得他們要我拆信時的語氣,就像一切只是個玩笑,現在不玩了,所以和解吧。

畢業後,直到聯考前還是每天到學校自習或考試,畢業那天彷彿是個分水嶺,那個綽號,在那天之後突然的消聲匿跡。

我會在休息時間和轉班前的同學閒聊,好像那一切從來沒發生過,我很好,什麼事也沒有。

知道這件事的人幾乎沒有,再好的朋友我也沒說,最多只是講到,國中的課業壓力有多重,曾有過自殺的念頭,只有心裡明白這樣的念頭是源自何處。

我以為我好了,事實上只是閉著眼不去看,直到某天和朋友聊起霸凌這個話題,才發現這個傷口原來很深,爛進骨髓。

在那個班上,我仍然不說話,考試成績並不是那麼重要,自習的時候桌上擺著課本,我卻在摺紙鶴,從5公分正方摺到1公分正方,接近自找麻煩的樂趣,可以短暫忘卻那些人的嘴臉。

不明白的是,畢業幾年後,我居然參加了國中的同學會,那天究竟做了什麼,我完全不記得了,似乎有人問起當年的事,也許沒有,也許只是我在作夢。

也許,我只是想要一句道歉,應該。

( 心情隨筆雜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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