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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6/25 12:53:22瀏覽721|回應0|推薦0 | |
監獄的本意並不是只有處罰而已,使有心犯法者盤算犯罪所付出的代價,更重要的是能夠教育犯人成為有用的人(至少不侵犯社會),亦即具有『再社會化』的使命。從社會成本的立場考量,監獄制度絕不符合經濟效益,長長的司法審判歷程以及各種防患措施,不僅消耗大量社會成本,有時反而打擊社會正義(政治力、金錢、權勢的介入),理想的社會應該是犯法者越來越少。不幸的是,以美國為例,監獄越蓋越多,常常人滿為患,而且囚犯的回籠率出奇地高。這樣的情況是一個普遍的現象,使得監獄的教化功能破產,有些監獄會教導生活技能,也有些學者建議以社區服務的方式取代囚禁,但效果不彰。社會很自然地對有前科者產生戒心,囚犯可能一方面缺乏重生的機會,二方面由奢返儉難,所以固著於原本犯罪的模式。在缺乏善意的基礎下,監獄反倒成為『留學』之處。小偷進入之後與老千學習,出獄之後更『專業』,各方老大在獄中合縱結盟出來之後更是叱吒風雲。 『習得無助感』 許多囚犯長期遊走在社會叢林裡,服膺『適者生存,不適者滅亡』的鐵律,培養出堅強的意志,鐵石般的心腸與如變色龍般察言觀色的能力。其中,有不少是智商、膽量與人脈高於常人的,可以說是臥虎藏龍之地。可以想見控制的困難度,所以才有前述種種瓦解其意志的手段。在意志鬆動之後,當局才能以強大的權威穿透每一位囚犯,鎮住其浮躁的心。 『二分法』、『物化』、『獸化』、『異化』、『剝奪』、『心理依賴』等都有助於權威的建立,希望經由急性(獄方的強力取締)或慢性(長期剝奪)的交互運作之下,讓人的意志力腐蝕殆盡而轉變為一種『習得無助感』(learned helplessness)的意識型態。囚犯越是覺得自己無助、越沒有安全感,則獄方越是有權威,越有安全感,一方的消是另一方的長。 心理學家將老鼠放置在水中,並且容許老鼠最終爬上岸,如果老鼠本身也相信只要堅持到底就可以爬上岸,那麼牠將在水裡『游泳』一段很長的時間。如果心理學家讓老鼠看不到岸邊,使其相信不可能爬上岸,那麼這隻老鼠在水裡很快就淹死了,因為牠放棄了求生的希望。『習得無助感』就是人放棄改變現況的希望,通常是遭遇重重挫折仍無法改善現況的一種自我放棄,即使將來情境變動,改善有望,個人也會自動放棄。沒有希望使人安於現狀,波濤洶湧的心從此平靜,對自己與獄方都省下許多麻煩。 『自戀傾向』與『寡頭鐵律』 監獄機構是屬於韋伯(Weber)所謂的『科層體制』(bureaucracy)。 『理念型』(ideal type)是韋伯對『科層組織』的理想期望,內有專職分工,層級分明,照章行事與用人唯才等。如果將此『理念型』的科層體制建立在理性的基礎上,不但是人類各種組織必然的發展趨勢,而且也是很有效率的。不過一切組織都離不開人,某些人的習性可能會敗壞科層制度,而這些習性包括人的非理性、情緒以及自私心理。當時韋伯也預見科層體制可能造成的偏差:“1.官僚『科層組織成員』的行動力受到『錯誤資訊』驅動;2. 『策略的錯誤』,主要是科層組織的領導者所做的決策錯誤;3.聯繫領導者及跟隨者的行動之『邏輯謬誤』;4.科層組織的決策立基於『情緒』基礎之上;5.科層組織的領導者和跟隨者之行動裡,存在的任何『非理性』成分。”(馬康莊、陳信本,民78,p.229)。造成科層體制之不理性,原因很多,以下以本片為例逐一探討: (一)寡頭鐵律:是指當科層體制發展越龐大時,權力有越向高層、少數人集中的傾向。多數的主要決策是由極少數人所制定的,在這樣的情況下,組織內的民主機制形同虛設。原因可能與領導者的作風(魅力型領導者、權威式領導)、組織的目的與功能(服務型組織、營利型組織、鄉村俱樂部型組織或強制型組織、自願型組織)、服務的對象與組織的成員有關,與維護秩序有關的機構(軍事、警察、監獄)傾向於權威式的領導。 片中美國早期監獄環境孤立,而且面對眾多囚犯不得不實施權威式領導,形成典獄長一人獨大的情況。在社會上,上帝是主宰,但在監獄中,典獄長是主宰,具有設計與控制大部分囚犯生命形式的能力。慢慢的典獄長的自我越來越膨脹,他越來越相信自己無所不能,甚至可以逾越法律的規範而中飽私囊。囚犯們卑下的眼神越發滋長其不可一世的態度。權力越來越集中於典獄長,整個監獄除了典獄長之外沒有個人意識,只有發自典獄長本身所形成的集體意識,就像蜜蜂一樣,所有的個體只是母王蜂的意志反映而已。 (二)『鐵牢』(Iron cage) 當組織越來越巨大,而且不幸產生偏差,而偏離原有的功能時,可能反過來脫離人們的控制,而妨礙到人們的生命,這樣的組織變得僵化、沒有彈性,有時甚至把人民打入『沈默的羔羊』有苦說不得。簡單說,就是人被其所創造的制度掐住,而落入制度的『鐵牢』之中。自古即有許多不合理的制度而違反人性的例子,如果我們要花費許多納稅人的錢去養罪犯,購買最好不用的鉅額武器,或建造品質可議的公共建設等等,使背負在我們身上的有形、無形的『鐵牢』年復一年地增加,將使人們越發疏離與無力感。 (三)『自戀』傾向: 『自戀』就是個人的造神運動,通常是由許多小小的成功逐漸堆砌起來的對自己一種『無敵』的感覺。達到名聲、權力、金錢頂峰的人很容易引發『自戀』,認為自己全知、全能。片中典獄長就是極端自戀者。其危險的地方是對自己過度自信,堅持己見。如果自己的見解是對的倒好,麻煩之處在於聽不進去不同的意見,使得決策的歷程過度單純、樂觀而形成『集一思考』(group think)的現象,表面上是民主決策的過程,事實上參與決策者都在揣摩上意,排除異議,做出符合領導者思維的決策,我們不知道領導者是領導人民走向天堂或地獄,因為世事多變、混淆不清。 韋伯認為科層體制是:“『無法逃脫』、『實踐上不可能粉碎』,而且是一旦建立後最難以摧毀的制度之一。循此路線發展,韋伯認為,一旦個別的成員『被束縛於』科層制度,他就不可能『扭曲脫離』它,於是變成侷促不安了。(馬康莊、陳信本、民78,p.2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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