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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8/22 07:15:07瀏覽402｜回應2｜推薦25 | |
| 正直的官員張鴻書記落入無法自我掌控的命運，一番批判後，他被安振定性為右傾機會主義反黨分子，送回蘭州，由勞改總局處理。關武強趕車把張書記送到火車站。在當時的政治空氣中沒有人敢給他送行，劉振宇和生產股兩三個人陪他走到大門外，誰知驚動了楊通達，他嗵嗵地跑過來擋在車前“ 攔轅臥轍”，口中大喊：
“張書記呀！是我老楊對不住你！” “楊通達！再別添亂了，這個鬧法子管教還不綁你吊你！”劉場長大聲喝住後，好不容易才把楊通達按住，激動的楊通達只得遠遠的目送著書記離去。 劉場長他們又送了一段，也回去了。但是張鴻感覺到還有人送他，車過夾邊溝村時，他感覺這個人也進了村子，到長城村時，這個人也跟了進村來；馬車轆轆向前走著，在樹叢後、在村舍邊、在田野和植著向日葵的地邊，他都感覺到一個人的存在和跟隨。到了北大河邊，關武強吆喝牲口拉著車嘩嘩地涉過湍急的河水，來到南岸，再往北望，他才看清了那個嬌嬈的身影。 張鴻下了車，站在水邊，摘下軍便帽，莊嚴地在手中揮著；對岸的身影也揚起了一條白紗巾，在風中飛舞得十分耀目。哭紅了眼睛的滕雲，長久揮著紗巾，直到視線中看不見了那車、那人。 北大河是一條“界河”，是一條沒有明文規定的夾邊溝的“邊界線”在北大河以北，農場右派還可以做基本的、相對的自由活動；一旦過了此界，又沒有得到上級同意，分別不同的情況，即可以認為是離場、出走、甚至是逃亡，保衛科根據情況就可以派出騎馬警員將這人抓回處治。所以，苦送張鴻的滕雲，也只能在河岸止步， 揮動她的白紗巾了。 過了臨水，關武強把車停下，往緊勒一勒馬的肚帶。這時候張書記冷不防叫了一聲：“關武強！”這一聲，喚起了關武強軍人本能的反映，他轉過身打個立正，響亮地答應： “到！” “行！真不愧是軍人，我們一邊走，一邊說說話。”車又前進了，張書記盤腿坐在車上，關武強牽著牲口在路上走。張書記說： “話雖說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有些事我還是想關照關照。我走了還要來新的領導，聽說是調金塔縣縣長張和祥來任黨委書記。張和祥和劉場長接過頭，了解了場裡的情況後，就要宣布向明水灘搬遷了。我同劉場長等人連夜研究好了方案，每一個中隊留5個人看家，蔬菜還在地裡長著，蔬菜隊不去；果子快要摘了，園林隊也不去；磨坊、豬圈、羊圈也都不去。我們搬遷後，這片地方原要交還給酒泉勞改分局了。直屬中隊裡，就你們馬號去。……” 聽到這裡，關武強鼻子一酸，差點流出淚來：“張書記呀！你白天挨罷批鬥，晚上還要點燈熬夜，為這三千個右派的命運費力耗神！”關武強心裡這樣想著，但嘴裡沒吭一聲，聽張書記再往下說。張書記繼續說： “關武強，現在有一個任務，你要完成！” “保證完成任務！請首長放心。” 關武強轉身打立正答話。 “你有這麼高的軍人素質，我就更放心了！你聽我說，你們服務隊增加到23個人。食堂的茹玉花等3人隨你們去。把婦女分散是為了照顧她們。你要把你的人帶好，保持旺盛的戰鬥力，要成為一個拉得出、上得去的小分隊，要能應對一切緊急的情況，要把損失減少到最小。我們選中了你，劉場長和我一樣，會支持你和幫助你。” 關武強感到張書記這一席話不同尋常，好像給他布置戰鬥任務一樣。一些用語，如“保持旺盛的戰鬥力”，“拉得出、上得去的小分隊”，“應對緊急需要”等等，似乎都不應該是領導（張鴻在關武強心裡仍然是有權威的黨委書記）向一個右派說的話。但是從張鴻的話裡，他能聽出情況很嚴重，形勢很嚴峻，他也知道領導需要他分憂，需要他完成更多的工作。他領會了並牢記住張書記的囑咐。 車輪轆轆，馬蹄得得，在公路上向酒泉駛去…… 第二天關武強接到任務，說新書記到了，要他趕車去汽車站接張和祥。因為是接新書記，劉場長還派了生產股任股長隨車迎接。等到張和祥從公共汽車上下來，一看是個略瘦的身材，神采奕奕，而且好大的排場，還有兩個警員護送。但再看又覺不對，張縣長自己提著行李，兩個隨員卻空著手。這一幕把關武強和任股長都弄糊塗了。 張和祥把行李往地下一放，也不說話。其中一個警察過來說：“現在押地方主義反黨分子張和祥到夾邊溝農場勞動教養，請帶路走吧！”關武強和任股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該說什麼。從金塔縣縣長，到夾邊溝農場黨委書記，再到夾邊溝農場的勞教人員，這當中的變化也太快了。真是“一天等於二十年”哪！ 原來，張和祥在辦調離交手續的時候說，到夾邊溝工作可不好辦，關進去的人冤枉著哩！肚子裡怨氣大著哩！不想這些話被小爬蟲聽向上級告了密。安振對張和祥素有積怨，把他從金塔縣縣長交椅上調到爛攤子夾邊溝農場當黨委書記，本來就是為了要整他，小報告打到安振這裡，安大人登時大怒道： “好哇！張和祥，你同情右派，不是第二個張鴻嗎！” 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又做出一個決定：張和祥仍然去夾邊溝農場，但是不是去做黨委書記，而是去勞動教養。這就是為什麼關武強去接新書記時，卻接來個反黨分子驚奇一幕的緣由和前後過程，這樣戲劇化的劇情唯有安振導演擅長演出。 張和祥在上任途中被打成“反黨”，夾邊溝的重任“歷史”地落到了劉振宇肩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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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連載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