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布印象八：豐收的季節

在「越南小徑」上，我們拜訪了另一處苗家。到時，他們正在用早餐，在他們的邀請下，我們也坐下來分享他們的早餐。

那天的早餐是「水豆腐」，桌上一大盆，每人手上一大碗，都是。另有些地瓜、醬菜之類的，大家胃口都好，很快，配菜就吃完了，我手裡還剩下一大碗「水豆腐」。這種水豆腐水水的，也沒有什麼味兒，就像是滲了水的豆腐渣，狠吃了一大碗公，肚子有些洶湧。(可能是胃腸不適應吧，後來我狠拉了三天肚子)

吃完早飯，家裡兩個老人坐在門前抽水菸，頗有「飯後一支菸，快樂似神仙」的生活意趣。

家裡的年輕人，似怕待客不周，拿出玉米酒出來，這種玉米酒也是私釀的，後勁不比木薯酒差，喝了幾杯，就有些暈暈然……

在喝酒時，和他們聊了這裡製作蠟染的情形，他們說畫蠟染的布料都用麻布，但是現在政府怕老百姓偷做大麻，所以禁種大麻了，沒有麻，就沒有布，也就沒有蠟染，現在即使有人還做蠟染，也要偷偷摸摸……他們家裡的年輕媳婦，則拿出她們做的「苗錦圖樣」出來，讓我看看她們現存的手藝。

這位媳婦掛在胸前的苗錦袋，雖說是機織的，樣式卻是舊時的「苗家樣兒」，她跟我說這樣的袋子她們仍能做，只是每天手不停的做，也要一、兩個月才做得好。

為了要逃酒(總不能一大早就喝掛了吧！)我藉故看小朋友溜出來，這兩個小孩兒正拿著石頭蹲在地上玩車車遊戲，「車車」撞一起，就看他們高興的大笑著(這樣的樂趣我明白，我們家做木工，從小只要幾個小木塊，我就能自個兒玩一天)，我佯裝不知的問他們在做什麼，就看他們滿臉的不好意思。

其中一個孩子，甚至害羞衝到一旁，佯狂地拿起一枝長竹竿，做勢要玩其他的遊戲。

日頭漸高，老奶奶牽著大牛、小牛，要去田裡放牛，其他的大人們也開始收拾工具，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

在大家都在屋前時，我請他們合拍了張照，他們很少全家合照，所以每個人都認真，連慣有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

這個山坡上的平台，除了這一家，還有另一家。我在這家吃飯、聊天、喝酒時，隔壁家的小朋友也不時來攪和，而他們家的大人，則在遠遠處笑著看著這裡。

我走向這位也在「飯後一根菸」的大叔，問他們家的豬是這麼回事，竟然是住在閣樓裡(他身後的木柵欄，這裡的豬不野放，但豬圈甚簡陋，很特別)，大叔聽不懂我在說什麼，只高興的笑笑(他的笑容非常好)

看到我為他拍照，他的大兒子也跑來湊熱鬧，非常樸實的孩子，而且父子眉目間，長得非常相像。

同樣相像的還有這對母女，一樣圓亮亮的大眼睛，小女孩肥都都的小腿，坐在母親也肥都都的大手上。

我也為他們家拍了合照，他們一樣有著可愛且可親的笑容，讓人看著，打從心底歡喜。

爸爸的水菸抽完了，全家人也開始忙著準備上田工作，戴紅帽的小女孩被母親放在屋前的空地上，睜著明亮的大眼睛，認真的打量著我這個正對他擠眉弄眼的陌生人，十分地可愛。

我再回去我的「酒會」，陪老人家多喝兩口酒、多聊兩句後，旋即告辭。當我走上來時的田埂路，便見到隔壁人家正在田間收割莊稼……兩個老人家收割，三個年輕人用力將稻穗摔落在大木斗裡，紅帽小女孩兒則乖乖坐在一旁。

看到了我，他們停下了手邊的工作，又送上了可愛的笑容。

我湊近前去和他們打招呼，眼前的景象，讓我好像回到了小時候，雖然我的父母不是用那樣的木斗打穀，但是我也曾像小紅帽一樣被放在田壟間，看著父母辛勤的農作著，那時我最早的幾個記憶之一。

田埂，再往前走上一截，更多的人在田裡勞作收穫著，他們亮麗的衣服，和周遭金黃的稻穗，構成一幅最美的圖畫。

這是豐收的季節！

我用力的和他們打招呼，像個最傻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