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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6/05 16:51:46瀏覽909｜回應0｜推薦13 | |
踏出天后站，十點半，回到這個正要開始熟悉的街道，天空卻開始飄起雨來。 獨自一人。 進入房間，打開電燈，我有股前所未有的失落，房間裡的一切還是前兩天那樣習慣的擺設，今天因為睡晚了，就沒要清潔人員入房整理，也因為這樣，令我對當下不在身邊的那個人及感覺格外深刻。前兩天，這空間裡還有她的笑聲；今天早上，這空間裡還有她的呼吸；下午，這空間裡仍有她的哭泣，如今，什麼都沒有了。 窗外的香港夜景正璀璨著，詫異的是，前兩個夜裡我都沒有發覺香港夜色如此美麗，應該，是那時身旁有更加吸引的人吧？ 剛剛走出天后站時，我打了電話給Ｕ，不通，於是傳簡訊過去問她是否睡了？還是怎麼了？手機不通。回到房間，我靜靜坐在窗邊發了十分鐘的呆，然後拿起相機走房內走了一圈，拍下一段短片，記錄的是曾經共同歡笑淚水的空間，可其實，我想抓住的，是現刻如此空寂的美感。 少了她，美，都殘缺不全。 坐在客廳沙發上，燈光昏黃，我將Ｕ送我的禮物拿出來看。 那條圍巾織得精緻，可想見，冬天到來時將會萬分溫暖，雖才準備夏天，我竟已經期待冬天。小叮噹布偶看似簡單，其實暗藏玄機，布偶手部有個按鈕，按下之後傳出聲音，剛開始我沒聽清楚，多按兩下才驚覺那是她留給我的親密。 一段兩秒鐘的親吻聲。 去年底，有天Ｕ傳簡訊問我，如果有個可以錄音十秒的布偶，我希望她錄下什麼話？我想了想，回訊跟她說，我想聽聽妳的親吻，她還害羞地回說這麼奇怪的聲音，她在辦公室要怎麼錄啊？原來那個布偶就是這隻小叮噹，而且，她真實現我的願望，一段羞澀又可愛的親吻聲音。 我笑了，這傻瓜蛋，怎那麼討人喜歡。 然後是前天在山頂纜車入口所拍的照片鑰匙圈，其實那張照片的我們都有些狼狽，走了好大段路、給小胖哥虧我手牽手要走二十分鐘，但是，她卻認為機會難得，非得留下印記，買下一對鑰匙圈之後還不讓我看照片裡的彼此是什麼樣子，嚷著說，要看得經過她的同意；現在，只要我想看，我可以一整晚都盯著鑰匙圈裡的我和她瞧。 最後，是下午在書局買的膠囊便條。 我打開膠囊便條的軟木塞瓶蓋，共有七顆膠囊，表示有七張小紙條，寫了七段她要跟我說的話。一一打開膠囊後，我被她的細心與認真打動，裡頭寫的並不是多好聽的甜言蜜語，而是這三天的相處裡，我們共同製造的許多第一次回憶。 Ｕ的心思到底是細密的，五月十一日有哪些第一次回憶、十二日有哪些、十三日，今天，她離開的這天有哪些第一次印象留下來，她透過簡單小紙條與簡潔文字告訴我，她都記著。然後，有一顆膠囊寫著她前幾天才又剛搬家的新址，另一顆則寫著現在的我最敢說、同時也是最不想說的三個字…… 當下，我後悔極了。下午她靠在我肩膀上的哭泣，或許就因為我同她說，目前的我不會輕易說出這三個字，因為，我認為那是慎重且神聖的承諾，我會透過行動表達，卻不見得要說出來，希望她能從我的行動裡感受到同樣訊息。 或許，這是我的猜測，她仍希望我說出來讓她能親耳聽到，沒想到我竟給了不同於想像的答案，或許，她是因為這樣而哭了吧。Ｕ可能在那當時心想，這位叔叔真壞，不會安慰人就算了，還專門刺激人家。 看完她留給我的禮物，我有些茫然，十點五十分，內心深處的激動與感動滿溢，不找個人說說話，我覺得今晚會非常難熬，Ｕ的手機沒有回應，可能是睡了；才剛和Dolly吃完飯，恐怕人家才剛到家還沒休息；於是我給艾癮發了一則簡訊，這段話很快就浮現在腦中，幾乎沒有思考，我就傳了過去。 突然發現 我早該知道這一晚 將有多麼寂寞 十分簡單的句子，卻將我的心情完全揭露。艾癮回了訊息給我說，她本來明天下午想約我出去聊天，替我抒發一下心情，可既然我跟Dolly還有約，那就不多打擾，她希望我有話都可以跟她說，她能做的，就是傾聽，還跟我說想哭就哭一哭，把這兩天的浪漫做個整理。 看到她的簡訊，我輕笑她的體貼，可我不想哭也不會哭，只是有點深深的鼻酸，為什麼三天那麼短？ 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與Ｕ接吻後，問她知不知道這個吻代表什麼意思？她傻傻地搖頭直盯著我瞧，我說，這個吻，千里遠。Ｕ會意淺笑著，眉間同時沾染了遙遠距離的思念。 喜歡看偶像劇的人或許直呼，怎麼那麼浪漫呀、太有氣氛了！但對我來說、對Ｕ來說，這句「千里遠」是再殘酷與現實不過的字句，平常時候，我們無法接觸對方，縱使聽見對方聲音也觸摸不了分毫，兩岸政治現實的距離是橫亙在彼此之間的最大鴻溝，她很想來台灣旅遊、來台灣找我，卻還沒有機會成行；我就算去廣州找她，她恐怕都在工作而沒足夠時間陪我，約到第三地，成了目前最不得已也是最可行的方式。 因為我們就連一記簡單的親吻，都那麼遙不可及。 人，總要最需要的體溫，暖和容易空洞的心。 我繼續坐在窗邊發楞，十一點二十分了，還不想洗澡也不想動，我只想靜靜坐著，看窗外的香港夜景愈來愈黯淡。 拿起小叮噹布偶和膠囊便條罐放在桌上，還有臨時起意寫下來的字句，傳給艾癮的字句，一起拍照。我以為這是種紀念儀式，等儀式做完之後，她會出現在我身旁，可惜，完全沒有成真的可能，Ｕ是離開香港了，回到廣州去，明天一早還得上班，而我，將在香港待到明天傍晚才要搭機回台灣。 突然懊惱幹嘛給自己多安排一天假期，明明曉得Ｕ只能陪我三天，我卻排了四天假，多出來的一天，甚至多出來的一晚，會給自己帶來多少麻煩與後悔？我是個感覺至上的傢伙，一旦有了感覺，要視而不見實在太難。 正當我發起愁思，手機忽然響起，是簡訊聲音，拿起來一看竟是Ｕ的來訊，她說手機聽歌太久自動關機了，她卻未有察覺，臨睡前又查看一下手機才發現已經關機，連忙開機收到我的簡訊，回訊跟我說聲晚安，累了，太疲倦，準備睡去。 奇怪的是，看到她的回訊，我嘴角竟漾起一份莫名的短淺笑容。笑出後，我反問自己，到底為什麼笑？這是什麼反應？我內心如此渴望電話她多聊幾句，卻又覺得還是讓她安靜睡去的好，畢竟疲憊一晚，折騰地從深圳回到廣州，先給自己的迷糊搞了趟烏龍，又拉著沉重行李回到住處，還得處理兩隻狗寶貝的餐食，最後才輪到自己，是該累了。 我，是為了她的訊息而笑。她安全回到自己空間的訊息而笑。 只要她安全，我都無所謂，哪怕這一晚，我突然明白了孤獨與寂寞的區別。 請參見：「香港四日旅」相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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