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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4/04 13:18:57瀏覽195|回應0|推薦4 | |
曾上過一堂課,教人怎麼寫小說的。有點外省人味道的女老師告訴我們,開頭一定要先上敘述,像我現在在做的事一樣,不管接下來想寫的是什麼。 「到底誰規定一定要這麼做?!」一個傲慢的創作者故意把怒氣薰了過來,目中無人的吼道:「老子愛怎麼寫就怎麼寫,誰管得著我....」 「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那不關我的事。」我平調的回應著。 「唷!什麼時候那麼放縱我啦?要不要我們在到城裡逛逛,把城裡那群廢物好好『修理』一頓──」 傲慢者話還沒說完,在我一聲令下,從有點雜亂的辦公室憑空消失。 「袪除。」手指停在方才消失的狂人位置,等確認沒人後,我鎮定的在回到自己手邊的事。 『袪除』這個指令很好用,自從偉大的聖靈進到我辦公室長居後,我只要伸個手指或學魔術師ㄆ一ㄚ的一聲兩指摩彈,所有來自撒旦及自我不合理的聲音都會瞬間消失,挪出點視野讓我專心辦公。 「你心情不好?」幾秒後辦公室裡又出現了一個人。我抬頭看他,嘴角忍不住愉悅的上揚。 來的是一位紳士,他是公司裡最會掌控心情的創作者。養了一批作家,就屬他讓我格外欣賞,每次看到他我就覺得頗有靈感,也不知道為什麼。乾脆今天留他下來吃個飯好了....貴族世家? 「待在這個地方,你說心情好還是不好?」我反問,雖然這個問題很浪費時間。嗯,反正我是老闆嘛,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吧~ 「至少一開始你搬過來是挺愉快的。」他呈上一份稿子,目光專注在上司身上。 「嗯,是啊。不過我現在心情還是很愉快吧~」上司臉色沒什麼變化的說著。 「公司那裡有問題嗎?」 「哪裡有問題喔...嗯,沒吧。呃,怎麼會有問題,幹嘛怎麼問?」 彷彿是心理醫師的創作者盯著上司,溫和的對她說:「我剛看了這個月你對外發佈的文章,包括跟城市人民交流的記錄。」 「哈,我們的記錄師倒是挺盡責的嘛~」我想到那名沉默寡言,但偶爾會露出笑容的記錄師,當初她來應徵我還真不知道該給她什麼工作,可是又覺得她留下一定會有所幫助,索性就叫她記錄大大小小的事,沒有範本,她高興替公司留什麼回憶就留什麼。只是沒想到她會先從我這邊下手.... 「你不喜歡別人對公司的反應嗎?」 「不喜歡嗎?與其說不喜歡,倒不如說我在期待什麼。」 「哦~一名作家的期待?」紳士露出溫柔的笑容看著上司。 「不不不....應該說....對讀者的期待。」我小轉了一下腦筋,把左腦的一些分秘物透過大大小小、細微、看不到卻真的存在的小管子,像在倒開水那樣倒到另一邊,讓右腦刺激了一下,然後隨著我歪頭的動作引發大腦控制眼睛,露出瞇眼的打趣模樣,回應我的好員工說: 「或許我在期待一個完全不認同我文章風格的讀者。」 「喔?那倒是出人意料呢~」 「呵,當然。要是什麼都被你看穿了,我這位置還要混嗎?」我笑著說。但臉部細胞其實沒多大變化。 「那麼,他會是個有素養的閱讀者,或許反對所有你的看法,但他樂於認識你,勇於批評你,向你討教,偶爾諷刺你兩句,或歇斯底里的吼你,不過他至少還是個有禮貌的紳士。」 「呃...............」 腦袋頓時放空了三秒。呼吸有點跟不上對談似的,我突然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回應,臉上的笑容也自然退去。 「是嗎?老闆?」他笑咪咪的看著我。 「...............你說呢?」嘴巴不受控制的吐出這三個字。 「或許你對這城市的人本來就沒有多大嚮往,或許,你已經不再期待任何人的反應,儘管他們的人格錯綜複雜,想法眾多新鮮,但他們卻是如此不符合你內在思維的潮流,因為他們不願花心思在你的心血上,他們看不透你,無法了解你的作品,對一個幾百萬人之一的新居者毫無興趣,特別是,你是如此的堅持自己理念,是啊,一個新居者,如果我是城裡的人,或許沒過多久也會失去感覺,新移民嘛...再過不久還是會有新居者,然後又有下一個,再下一個....」 過去其實我不常挑戰自己的思維,直到我願意開放公司營運,徵收我以外的任何優秀、拙劣、溫暖、狂妄的員工.... 然後我才發現,事情原來可以是這麼有趣。 因為他們隨時都有意見,壓抑的,咆哮的,開朗的,悲觀的,任何意見,任何的思維與衝突,任何的想法與人性的根本展露.....呵呵,聽他們的想法,我居然開始會動搖,開始去...了解自己。 開始了解,如果人不在沉默時獨立,不在愉悅時分享..... 那麼活著似乎也只是個無法改變的狀態,連最喜歡做的事也不再帶來滿足感,並且可能墜入永遠的 孤獨。 本來還是想對紳士說點什麼,但心裡卻有股強烈的無奈感抵不過辯護磁場。最後我只好輕聲對他說: 「袪除。」 紳士的身影立刻像煙霧般自眼前消散。 在只剩聖靈與我獨處的辦公室裡,著手到一半的稿子被我當成畫紙胡亂塗鴉起來,畫著不為人知的圖案。 不知時分針又走了多久,我才停下筆,像個不安份的大人突然決定要停止幼稚的舉動,頓時正經了起來。 我決定好好思考紳士說的話。 於是,我換上一隻頗有紀念價值的鋼筆,那是只有在記錄極有紀念性質的事項才會被拿出來使用的。只見在若有所思或毫不在意的神情下,我讓墨汁緩緩流出二十世紀創新主流作家維吉妮亞‧吳爾芙的一句話: 『一切不曾發生,直到它被描述。』 ------------------------------------------------------- ┼我在遠離家門的地方,心裡憂悶,向你呼求。 (詩篇6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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