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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9/02 12:37:05瀏覽4986|回應3|推薦14 | |
敬告諸位親朋好友,如果你正跟著緯來的進度追看「非關正義」,千萬不要看我的前作「誰來決定unfair」,否則被地雷炸的遍體遴傷可別怪我。 雪平夏見雖然擁有破案率第一的榮銜,卻也因為特立獨行的作風倍受爭議。她偏執的正義原則叫做「以unfair還unfair」,只要犯人在她面前傷人,她一定還以「一槍斃命」。因果的開始源自雪平的父親,一位盡忠職守的好刑警,卻遭到不義謀害,繼承父志踏上刑警生涯,雪平背負著恨與痛,像個附著在體制的游俠,用自我手段執行組織正義。 五年前一場柏青哥店的恩怨仇殺,17歲的店員豐以刀脅持店長,雪平啟動她的正義法則:「只要你敢傷人,我就槍殺你。」17歲的孩子死在雪平槍下,輿論壓力並未使雪平屈服,媒體逼問:「下一次遇到相同的狀況你還是會開槍嗎?」她對著麥克風面不改色:「會,而且亳不猶豫。」 一次又一次舉槍逼退犯人,眾怒沒有擊倒雪平,但嚴苛的考驗卻接踵而至。首先登場的是以一本「推理小說」預告腳本的連續殺人案,二名無辜者龍居圓、鈴木宏務喪生,印證小說情節:「今晚用二條命喚醒我的才能」;接著誠文出版社編輯野口耕二被殺,同樣對照小說:「編輯太墮落,人們會認同我的才能。」最無辜的是雪平的好友松本理惠子,只為了誤導線索,以「愛的人」之名而死。涉嫌最重的平井唯人,卻是小說中的「脆弱之人」,順著情節發展:「欣賞著夕陽下的美麗東京鐵塔而死去」,只為了說明「最初的犯人不是真正的犯人」。 最後的審判來臨,推理小說的作者、連續殺人的兇手,竟是為了證明「沒有人能寫出比我有趣、寫實的小說」的編輯瀨崎一郎。他說:「我以成為小說家為理想,這麼做是在不公平的社會裡找到生存下去的意義。希望在腐敗的社會裡,用腐敗的方式引起動盪,或許這樣能有所改變吧。」難逃宿命,在雪平的正義法則下,瀨崎一槍斃命。 問題是「什麼是正義」呢?雪平說:「老是說著規則、正義、公平這些好聽的道理,然後放著犯人不管。這世界亂了,我絕對不允許。」顯然她認為懲罰不義就是最大的正義。 瀨崎總是在殺人現場留下「是誰unfair」的書籤,他對雪平說:「正義常常是unfair。」「編輯有編輯的正義,就像你有你辦案的正義做法。以正義為盾的人,就算動武也會貫澈正義。」矛盾的是他和雪平對正義的看法不謀而合,可是他動的是私刑,雪平動的是公刑。 蓮見說:「世界上不是只有黑和白,還有灰色。」正義確實難以二分,從教學資料裡找到正義的定義:「正義的另一個說法就是公平。」關鍵在於公平由誰來決定?怎麼決定?所以正義的第一原則叫做「分配的正義」:公平的分配分享事物。第二原則叫做「匡正的正義」:對傷害或錯誤做出回應。第三原則叫做「程序的正義」:用公平合理的方法搜集意見或資訊,然後做出決定。 顯然雪平用「unfair還unfair」只是為了執行「匡正的正義」,她對正義並非一視同仁。釣魚辦案是她的構想,小久保卻挪為私用,安藤替她不平,她淡然反應:「功勞由小久保接收,失敗就由我負責。」彷彿習以為常,無論真的不在意,或者囿於現實無奈,對於分配的不正義她認命且輕輕放過。顯然分配的正義、程序的正義,不在她的正義圖譜上,她賦予自己的使命感就是匡正正義,所以不義的對象是犯人,阻止犯人繼續為惡,糾正錯誤是她的天職。 這是她的價值觀,卻不見得適用所有個體。瀨崎持刀脅持森川,對雪平說:「你會為了救他而殺我嗎?」森川也對雪平說:「警察的工作是為了保護善良人民。」在雪平執行勤務的當下,瀨崎是持刀的加害者,森川是被脅持的受害者,森川試圖用「弱即善,強即惡」的簡單二分說服雪平「對抗強者,拯救弱者」。可是在持刀之前的現實裡,森川正是瀨崎分配不公的最大加害者。雪平對於分配的不義視而不見,可是對於匡正的不義卻絕不放過,這是怎樣的偏執! 或許有人會替雪平辯護,她是刑警又不是分配者,當然只能匡正不義。這正是現實的無奈,所以我們才需要程序的正義,在過程中找出法之外的情與理,那是對個體尊重的同理心。因為同理,我們才能設身處地,體貼不同的人,那樣悲天憫人或許示弱,卻讓我們看見自己深藏的人性。 但雪平不打算看見,所以她封閉自己的心。戴上刑警的面具時,她要代行正義,不要人性的同理。安藤不解她辦案為何精神翼翼彷彿不需睡眠,鑑識官三上薰回答:「她是用恨意在辦案。」瀨崎也對她說:「就算你言行不一,但沒有人像你一樣憎恨不公平。」原來要忘掉自己是人不是神,需要恨來武裝。 所以雪平用許多的儀式來提醒,她在家裸睡,辦案卻用風衣把自己包的緊緊的,因為那不是真我,她是正義之神。她模疑受害者,哼著「小星星變奏曲」,讓自己回到小孩子的弱勢,她同理受害者死前的無助無辜,這讓她對加害者的恨更理直氣壯。 對於一槍斃命,她可以冷酷的回答:「下次,我還是會亳不猶豫。」我們無法責難雪平不對,但是她畢竟擁有體制的強勢,可以明正言順匡正不義。但對於被不義分配的弱勢個體,又得不到程序的正義,拿什麼來匡正自己應得的正義呢?這樣的公平是否太過偏見,豐的死、瀨崎的死,觀眾有心疼、有遺憾,雪平難道沒有。 這樣說好了,一個執政者既握有分配權,又握有國家機器,卻刻意循私。承受分配不公的弱勢人民,卻無程序正義的保障,如何能苛責他們以不義的手段,匡正不義呢?當罷免不成,當司法怠惰,人民上街頭,游走暴力邊緣,不是無可奈何的以「unfair還unfair」嗎? 偏偏自許正義執行者往往不能體會一個弱勢個體,決心以一己之力匡正不義時,需要多少的勇氣,去面對內在的罪惡與內疚。瀨崎不帶情緒的反應需要多少努力的偽裝,在命案現場留下「是誰unfair」的線索,一次又一次認真的向雪平說:「你一定會抓到犯人。」他多麼希望雪平終結他不幸的人生,但他無法抗拒宿命,要用現實完成創作的理想,這一段很精彩,雪平問他:「推理小說強調公平,犯人不可以在高潮時說謊。犯人是你嗎?」瀨崎回答:「不是。」他說了謊,因為他要小說和現實一致。 於是瀨崎留下了一個懸案,他對雪平說:「要活的像自己,過自己想過的生活,永遠不會來不及。」在小說的結尾他卻寫著:「她開槍殺害曾愛過的人,沒有一刻猶豫。靜靜回到平常的她,隨著日起日落,如常過日子。」 真相是什麼?雪平沒有給我們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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