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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念,只是瞬間的感動
2006/06/29 23:42:34瀏覽3701|回應0|推薦5

財前站在象徵命運分岐的二道鐵軌中間,眺望遠方,只見迷霧,不見華沙。這一趟波蘭國際醫學會的旅程,揭開了「白色巨塔」第二部的序曲。

「白色巨塔」上半部以浪速醫院第一外科教授爭奪戰為主軸,創下亮麗收視率及熱烈話題,比政治圈更政治的大學醫院,為了爭權奪利爾虞我詐,無所不用其極。最後唐澤壽明所飾演的財前五郎,用盡心機終於登上第一外科桂冠--「教授」寶座。

帶著新銜,財前應邀參加波蘭舉辦的外科醫學會,他將公開示範手術與特別演講,忙著出國準備的財前,完全沒有察覺一場悲劇正同時蘊釀著。

佐佐木庸平,和妻子共同經營一家小便當店,平凡的人生在財前手中翻轉,原本以為遇見手術高明的財前,是佐佐木的貴人,然而因為忙於爭奪教授大位,財前刻意忽視X光片中可見的疑點,手術之後更被成功沖昏頭,無視佐佐木手術後的種種異狀。當他在華沙參加國際醫學會議,以高超技術揚名國際的同時,佐佐木卻死於病床上。

波蘭這一場旅行,彷彿是整部白色巨塔的一段慢舞,財前整個抽離勾心鬥角的浪速醫院,在異鄉異土上,他有了和內心接近的機會。國際發表會成功之後,負責接待的平泉涼子在財前返國之前,帶他去參觀被稱為「殺人工廠」的奧斯威辛集中營,在這裡曾有超過450萬名猶太人、吉普賽人、反納粹黨人被殺害,遺跡中處處記錄著納粹慘絕人寰的酷刑,焚化爐每日焚燒屍體超過300具,瓦斯室一瓶毒藥可奪400條人命,在這人體屠場中,猶太人遭殘害的證據,以再真實不過的面貌控訴著。

財前不只震驚更無法理解:「究竟是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態呢?」

導覽可巴齊克先生說:「誰的心態?是被殺者還是殺人者?」

財前說:「我是個醫生,救人性命是我的工作,我實在無法想像殺人者的心態。」

可巴齊克先生說:「納粹曾經在這裡做過人體實驗,那些執行者正是救人性命的醫生。」

財前愕然,原來救人或殺人並非角色命定,而是環境。不是「醫生」使得高超的技術值得稱道,而是高於「醫生角色」的那份職責,使得救人成為終極使命,當救人者忘了技術是為職責服務時,「醫生」與「劊子手」並無高低。

最後,平泉涼子帶著財前從二樓的窗口俯視地上的鐵軌。

財前問:「這是什麼鐵道?」

平泉涼子說:「猶太人搭著列車被送到這個集中營。」

財前看著遠處鐵軌分成二道,他問:「中間為什麼分成二線?」

平泉涼子回答:「抵達月台後先分類,有能力工作者往右邊,老弱婦孺往左邊,被送進瓦斯室。」

財前說:「這是命運的分岐點!」

平泉涼子說:「是的,但並不代表天堂和地獄。」

財前點頭:「二者都是地獄。」

    站在代表命運分岐點,卻無關天堂地獄之抉擇的鐵道上時,財前神情肅然,迷惑的眼神望向遠方,天地蒼茫,他陷入深深的沉思中。我們以為波蘭會是財前的救贖,從此一改前非,成為濟世良醫。然而場景一轉,他回到日本,醫護人員蜂湧前來接機,在眾星拱月之中,他再度意氣風發。好管閒事的里見醫師來到他面前,告訴他發生醫療疏失,勸他向病人家屬道歉。財前當然不肯,他才享譽國際,怎能承認自己有錯,於是他運用龐大的資源竄改病歷、說謊、欺瞞,與病患家屬展開法律對決,痛擊對方的極惡手段不亞於教授爭奪戰。

我們終於明白,波蘭不過是財前人生中的一段意外旅行。雖然財前說:「也許華沙就是最佳思考的地點吧。」但顯然華沙沒有給他足夠的時間好好的思考,只給了他一時的「情緒感動」,或許這一點「善念」,只是平衡為了打贏官司,以卑劣手段對付受害人,這樣「屬惡」的財前在某些時空環境裡仍有著悲天憫人的那點「良知」吧。

因為華沙不是財前的「現實」,而是生活的「假期」。因此在華沙可以感動、可以浪漫、可以有善念,回到殺戮的「現實人生」,不容許些微猶豫與遲疑,已成為習慣的競爭本能,使我們能夠精準的發動攻擊,想都沒想。

「想都沒想」使我們失去改變的機會。以「只要不斷往上爬,每天都是佳境。」自我期許的財前,充滿了戰鬥性格,當官司迎面而來,本能的反應就是「打贏」,因此在華沙所興起的悲天憫人善念,派不上用場,痛毆對方才是本能。除非財前停下來想一想:「求贏難道是我當醫生唯一的目標嗎?醫生的職責在救人或殺人?」他才有超越的可能。

所以,感動只是一時的情緒,不足以成為命運的救贖,如果沒有思考,我們誤以為震撼生命的轉捩點,不過只是生活的一小段插曲罷了。也許我們都需要像這樣的深刻提醒:「如果你想過,萬事萬物都是你的參考;如果你沒有想過,萬事萬物就是你的思考。」

因為感動不是救贖,思考才是。

 

( 休閒生活影視戲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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