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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4/15 10:59:06瀏覽4561|回應0|推薦2 | |
松本清張在一九五○年代後期,以旺盛的創作力揭櫫了社會派推理小說的書寫模式,《零的焦點》為其中代表作之一。創作的時間點為日本戰敗的十餘年後,表面上曾經被美國人佔領的傷口已癒合,但無意間遭扯裂時人的自保本能便醜陋地顯露出來,一發不可收拾。 年輕時曾擔任過風紀警察的廣告代理公司主管,渡完新婚蜜月後忽然神祕地在金澤失蹤了。經相親才結婚的新嫁婦禎子,赫然發現她對丈夫過去一無所知,在漫長的等待和無疾而終的探詢後,她相信丈夫的失蹤必定與他隱晦的過去有關,於是禎子坐著火車往來東京、金澤和能登的海邊,展開自己的調查工作,憑藉女人的直覺和細膩的觀察,以及一連串無解謀殺所透露出的線索,終於一步步拼湊出真相。十餘年前曾與美國大兵私混的妓女,嫁到荒涼的北國重新做人,卻意外與知道她不堪過去的舊識重逢,表面上彼此建立熱絡的關係,但到了關鍵時刻,想要掩蓋過去身世的強烈羞恥感超越了理性,在姣好優雅的外表下,竟藏著狠毒的犯罪之心。 與社會問題和人性緊密結合是松本式推理小說的魅力。以戰爭中被物欲化的女人為體材的故事不少,義大利電影 "Malena" 或德國片 "A Woman in Berlin" 都是其中較深刻的作品。與敵人共枕以換取溫飽或生存的女子,戰後不免因通敵遭到嚴厲處罰,重者惹上殺身之禍,輕者剪光頭髮遊街示眾,一輩子抬不起頭來。《零的距離》中描述的狀況不盡相同,卻也反映了另一種戰爭的傷痕。戰敗的日本男性自尊心和魅力皆失,驕傲的美國勝利者身邊則環繞著崇洋的日本妓女。她們並非都只為了靠皮肉賺錢,其中不乏好學歷家世的女生,基於好奇而主動投懷送抱。這些因時代造成的畸形現象雖是短暫的,它背後隱含的集體恥辱卻是永久的。 故事中的能登半島位於本州上方,突出於日本海中,位置剛好處在狹長的日本列島群中間靠北的位置,但對關東都市人來說能登已是貧瘠落後的「北國」,也是這本小說很重要的角色,沿著岩石嶙峋的能登海邊綿延著荒蕪的峭壁,常常有輕生者到訪,故事中有四條人命葬送此地。每當這些情景出現時,它像沈暗的低氣壓揪著讀者的心,讓人喘不氣來;它同時也反映了楨子尋夫的心情,既使她早就預知丈夫葬身崖下,為了挖掘真相禎子宿命般地不斷返回傷心地。 故事雖然迷人,松本在《零的焦點》中的寫作卻讓人失望。最大問題是他不斷讓內容重複,同樣的情節或線索反覆出現在與不同角色的對話中,然後又在主角內心獨白一至數遍,嚴重的重複者可多達五六次之多,而且類似毛病貫穿整本書,小說雖然近四百頁厚,其實可輕易瘦身到三百頁。 再者,以推理小說的標準而言,故事伏筆的安排並不算高明,作者對某位女子刻意而多餘地給予讚美,反而像是在她頭上亮起一盞燈,使得小說接近2/3處時真兇已呼之欲出,但作者「固執地」繼續安排更多轉折和屍體,想要誤導讀者的企圖甚為明顯,卻又不太成功,讀者只得耐著性子伴他走完剩餘的故事,只為了知道小說如何收尾。 相較於承先啟後的鉅作《點與線》,松本清張的《零的焦點》顯得平庸許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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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文學賞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