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約翰．葛理遜成為法律驚悚小說的同義字之前，美國有另一位同類型小說家史考特．杜羅 (Scott Turow) ，他在 1987 年出版的第一本小說《無罪的證人》 ( 英文原名為 “Presumed Innocent”) 大獲成功，奠定他的暢銷作家地位，有趣的是 Turow 本人同時是律師，並未因小說成功而放棄執業，他陸續又寫了七八本法律小說，多以《無罪的證人》的角色為主作延伸，故事也都發生在虛構的美國中西部某 Kindle County ，但無論口碑或成績皆無法再超越處女之作，更難與後起之秀葛理遜相提並論 ( 據說葛氏小說全球總銷量超過二億五千萬本 ) 。

《無罪的證人》主角 Rusty Sabich 是 Kindle 郡的首席副檢察官，受命調查一位美麗女同事的慘死。心機極重的女同事生前曾與他有段婚外情，然後當他感情完全陷進去時硬生生將他甩掉，原因是厚道的 Sabich 不願取代他老闆競選下一任總座。對 Sabich 不利的證據陸續出籠，很快地他被控謀殺這名女副檢察官，全郡最優秀的辯護律師 Sandy Stern 出場，接下來是一幕幕精彩的法庭對決，交織著背叛、友情、道義、迷戀和報復，故事在 Sabich 到底有無殺人之間擺盪，最後真相大白時很難不跌破眾人眼鏡。

美國是個動不動鬧上法院的國家，好的法庭交鋒戲多如牛毛，這部小說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 Stern 對 Sabich 前老闆的挑戰，選舉失利下台的郡檢察官被妒忌和怒火蒙蔽，竟與無能檢方合作做出對被告不利的證詞，結果在法庭上被辯護律師羞辱，這段戲充分展現人性的醜陋，讓人讀來大呼過癮。 Sabich 最後雖然被無罪釋放，法律制度對事情真相的探詢卻是一籌莫展。最後，當小說已來到結尾時，兇手是誰才以不經意的方式帶出，表面上缺乏激情或高潮，平淡中反而震憾人心，這是我很欣賞的結尾方式，聰明而雋永。

在出版整整廿三年後，《無罪的證人》的正宗續集本月在美國書市隆重登場，這本名為 “Innocent” ( 姑且直接翻為《無罪》吧 ) 的新驚悚小說，團聚了前作大部分角色。六十歲的 Sabich 此時已是 Kindle 郡法官，仍然和髮妻在一起，但他又一次出軌，對象是足以當他女兒的年輕律師。這次是妻子突然遭謀殺，種種線索又指向他，他因此又被同一批檢察官控告為主嫌， Sandy 也再一次前來解危，只是多了 Sabich 的律師兒子當助手。

新書要闡述的主題是「重蹈覆轍」：脆弱的人性注定會不斷重覆同樣的錯誤，導致同樣的下場和命運。諷刺的是，這主題似乎也適用在 Scott Turow 本身，選擇近四分之一世紀後重作馮婦，確實讓人產生兩面評價。故事雖與前作有似曾相識之處，卻也加入許多新的破案轉折和科技知識，高度懸疑的敘事方式和對白依舊犀利，展現作者寶刀未老的功力，甫問市就跳升進入紐時暢銷書排行榜前三名，相信中文書迷很快能讀到翻譯之作。

後語：《無罪的證人》小說於 1990 年改編成同名賣座電影，由哈理遜．福特和已過世的勞爾．朱力亞主演，兩人的演技都有極深刻發揮。在福伯逐漸失去票房魅力之際，這本 “Innocent” 無疑像盞明燈般，改編電影指日可待 ( 當今美國出版商和電影公司往往同屬一個媒體集團，說不定前製作業早已開始 ) ，老影迷期盼能重振他下滑的演藝事業，甚至再創另一個高峰。這將會是部讓人期待的續集電影，即使相隔了二十餘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