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華的早晨廣播節目很爆笑，最近幾周以插科打揮方式介紹水滸傳，他自誇「聽廣播節目讀古典文學」，馬上有人回他一句「就像是看電影學歷史一樣。」

以看電影取代讀書早已經不是新鮮事了。我們看過多少以名著或小說改編的電影，卻沒讀過該本書，可能不是每個人數得出來的。以近年的電影為例，在《魔戒》三部曲出現之前我壓根不知道 The Lord of the Rings 這套奇幻文學鉅作的存在；同樣的現象存在於 Narnia ；雖然《哈利波特》電影必看，到現在為止系列小說一本也沒翻過。

藉由山田洋次的武士三部曲 ( 《黃昏清兵衛》、《隱劍鬼爪》和《武士的一分》 ) ，我才認識藤澤周平的日本時代小說。出自當代歐美小說的電影例子如《麥迪遜之橋》（ The Bridges of Madison County ）、《時時刻刻》(The Hours)、《 姊姊的守護者》 (My Sister’s Keeper) 、《天使與魔鬼》 (Angels & Demons) 、 《貧民百萬富翁》 (Slumdog Millionaire)、《為愛朗讀》(The Reader) 更比比皆是。它們有著共同的特色：多數原著在電影出現之前觀眾可能都沒讀過。

電影和歷史的關係相當類似。教歷史已不是書本或課堂的專利，假以時日可能也會被以歷史為本的電影取代。甘迺迪總統為何被暗殺？請看《 JFK 》；古巴飛彈危機是啥？請找《驚爆十三天》 (Thirteen Days) ；《鐵達尼號》除了有傑克和蘿絲，也描述全世界最大船難怎麼發生的；《戴妃與女皇》 (The Queen) 則告訴我們英國皇室或許冷酷遲鈍，但與戴安娜的死亡無關。即使是複雜的大歷史例如美國獨立革命怎麼成功的？讓十小時的《約翰亞當斯傳》(John Adams) 來告訴你； 俄羅斯帝國又是如何殞落的？也有兩小時簡易版 《末世薔薇》 (The Admiral) 提供解答。

最新的例子是《關鍵指令》 (Green Zone) ，表面上是部血氣方剛的戰爭動作片，骨子裡則在控訴美國如何虛構大規模毀滅性武器，作為入侵伊拉克的藉口。利用虛構主人翁在巴格達城裡出生入死，曝露這個當代最荒謬的強權暴力，真實政客的惡言惡狀藉由演員之口重現在銀幕上。

當然不是所有這類電影講的都是硬梆梆的歷史，今年有兩部以運動為背景的真人真事電影，故事集中在描述人性的善惡美醜，反而增加電影的說服力和感染力，其中一部是英國足球片《魔鬼聯隊》 (The Damned United) ，講的是英職業足球最成功教練的最失敗一年；另一部則是剛得獎的《攻其不備》 (Blind Side) ，德州辣媽培養出成功的養子運動員 。

無論是大時代或小人物，與歷史掛勾的電影往往產生一個問題，即多少是真實歷史，多少是杜撰的劇情？為了票房，電影中總難免要加入男女情愛的元素，而這些最可能是虛構出來的。至於對歷史爭議的詮釋，導演或編劇常加入自己主觀看法，甚至與事實脫節。在此建議有求真精神的觀眾，看完電影後找些真正的歷史材料比對一番，否則電影如《惡棍特工》 (Inglorious Basterds) 的熱賣，說不定真讓年輕一輩觀眾產生錯覺，以為希特勒是在巴黎的戲院裡被特工幹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