０４．情侶吵架風雲起

作畫寫詩，孟翔感覺有點累了，他躺在草地上，欣賞著天上悠哉飄忽的雲朵。雲朵有的像一團綿綿的棉花糖，有的像一隻流浪狗兒，隨著風吹而變化姿態。

秋風打在楓葉上，窸窸窣窣的﹔吹拂著孟翔的臉，清清涼涼的，他感覺蕭瑟中帶著舒服。

－－來這兒賞玩風景，燃燒似的楓葉那麼美，怎麼會是浪費時間呢？

女友伊娜憤怒的話，在他的腦海裡回盪。

－－兩個人的感情那麼深厚了，我邀請她來這兒陪我作畫，她堅持要我陪她去逛百貨公司，竟然為這個小問題大吵一架。唉！她真是天下最霸道跋扈的女人！

他搖頭嘆氣，腦海重映著和伊娜吵架的恐怖畫面。

那天是個風雨交加的日子，風兒在耳邊咻咻狂嘯，大雨劈里啪啦地敲著大地。孟翔和伊娜坐在「情緣」咖啡館喝飲料，談情說愛。雙眸凝視，深情盪漾，聊得忘我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來了重要的事，對伊娜說﹕「素描老師下週要我們交一幅作品；這個週日，妳陪我去畫畫，好嗎？」

「我陪你去畫圖，開什麼玩笑！我們不是已經說好，星期天你陪我去逛百貨公司嗎？」伊娜嘟著嘴不高興地說：「人家要去買高根鞋嘛，你幹嘛突然要變卦啦！」

「沒有辦法啊，教授臨時要我們交素描作業。我先帶妳去楓樹園看楓葉，我把作業趕快完成。」孟翔輕聲地道：「拜託妳啦，要去百貨公司買鞋子，不必急嘛，我……。」

「為什麼我的事就不必急！」伊娜生氣了：「我才不想去呢！楓樹園有什麼好看的！我喜歡去逛百貨公司，去看美麗的衣服，去看亮晶晶的寶石鑽戒，那裡很熱鬧……。」

「好啦。我們去楓樹園啦。」孟翔語氣誠懇地說：「那是大自然一種很特殊的美，像夢境一樣，楓葉飛舞，有捉摸不著的美……。」

他還來不及形容心中的楓園意境，伊娜又撥起冷水，大聲吼叫起來：「喔！你是詩人，你是畫家，我是俗女！不像你那麼能感受自然風景喔？什麼夢境？什麼美景？要畫圖，你去！你自己去嘛！」

震天的吵鬧聲，引來店裡客人的汪目。伊娜更是腦羞成怒了，她歇斯底里地吼叫後，氣得從情緣咖啡店衝出去。

「伊娜！伊娜！」孟翔跟著在後面，跑到店外大聲喊叫。

冒著風淋著兩，伊娜衝到大街上，坐上計程車，消失了身影。

孟翔心裡滿是霧水，伊娜的舉動讓他感到生氣外，還覺得莫名其妙﹕“怎麼如此驕橫？難道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心裡只有自己而已﹔做人的態度都是零鴨蛋？。“

伊娜是有錢人家的獨生女，從小就是養尊處優的千金寶貝。她認為天大地大，自己最大﹕只有孟翔順從她的意思，哪有她聽從孟翔的份兒。

她和孟翔活在不同的世界裡－－生命存在的價值、心靈對事物的感受，都很不搭勾。孟翔對她談文學藝術或是大自然之美，那簡直是對著一條野牛彈奏蕭邦的名曲。

他們經常吵架，沒有什麼大事，只要理念稍有不同，孟翔根據道理和她爭辯，或只是伊娜的情緒問題而已。她就會像這樣——好像天要坍塌了，氣憤、掉頭離去。

“風雨似乎和我過意不去！這種鬼天氣要到什麼時候？”伊娜望著計程車外越下越起勁的爆風雨，臉上掛著黯淡的眼淚。

回到了家，她更感到孤獨無助﹔爸爸忙著公司的業務，媽媽和朋友去跳舞，女傭也不知去了哪兒，百坪大的豪華別墅冷清清的，好像一座死寂的墳墓。

她全身被雨溼透了，來不及進臥室拿換洗的內衣褲，衝進了浴室，褪了衣衫，打開水籠頭猛沖溫水。

搓揉著柔軟的玉體，潔白的肌膚掛著水漾珠兒，她玩弄起豐滿的奶兒，一種洩憤的自瀆，每次生氣或是覺得孤單，她有搓破它的意圖﹔那是變態的自殘現象。

掛在壁上的蓮蓬頭噴著水，好像小瀑布往身上沖洗，她要把剛剛的氣憤沖走。

那無辜的兩顆奶差點捏破之後，她雙腳跪在濕漉漉的地板上，傷心嚎啕大哭起來，臉上流的不知是淚水，還是自來水。

緊繃的情緒完全釋放了，沖洗完畢，她哭完了，裹著浴巾，回到臥室，躺在床上，鬱悶煩亂的心情舒坦多了。

寂靜的家空蕩蕩，冷靜後她好後悔，為了小事和孟翔吵架，痛恨自己脾氣如此暴躁。

生活習性不論好壞，久了就變會認為理當如此，從三歲的時候，她就要人家聽她的話﹔只要稍為不能順心如意，就哭鬧吼叫。她自己也不曉得那就是霸道，就是嬌橫，誰也沒有理由受她這種折磨。

她拿起手機，想撥電話向孟翔道歉。躊躇了一下，她覺得那樣很傷自己的面子，又把手機給關了。

她累得睡著了，睡夢中依稀看到一片片楓葉掉落下來，堆積成一座山，把作畫的孟翔埋葬了。她拚命喊叫：「孟翔！孟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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