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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9/28 17:01:23瀏覽2165|回應0|推薦3 | |
在身分與分身之間--《身分》
紋身 所謂的社會,不過是一套套檔案與各式各樣的分類系統,而人,就像社會所飼養的牲畜,不斷進入各個系統中,蓋上烙印,然後擁有一份血統證明書和代表生命史的檔案,它名刻在身體上、行為舉止上、穿著上、思想上。於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消逝了,融化了,只剩下終端機前的代碼--學位證書、信用卡帳號、身份證字號…。紋身代替了人們,流通於社會生活,比真實還更真。而解讀紋身,如同狩獵為生的族群必須學會打獵一樣,是生存的必要技術。 然而,倘若拔除了烙在人體上的紋身之後,還會剩下什麼呢?離開了紋身,還有什麼可以追尋? 愛情 標準答案當然是「真我」。當代對「真我」的渴望,難道不是對那無所不在、獨裁跋扈之紋身的無濟於事的反撲?其大本營便是愛情世界。 愛情,這種現代的發明儘管是意識形態,至少給人救贖的希望,儘管現實中很難存在,至少還可以在想像中虛構裡留下一線生機。愛情遂成為人們力挽狂瀾的錨定點,是人們信任的基礎,或是最後堡壘。情人之間就算無法心意相通,至少也必須坦然相對(身體與心靈),於是情人間最惡毒的指責便是:「我發現我已經不再認識你/妳了,你/妳變的好陌生。」 身分 昆德拉當然沒有如此淺薄,儘管他廉頗老矣。 故事中香黛兒與馬克即使兩情相悅、一見鍾情,瞬間的「吻合」並非源於「心有靈犀」,是熱情而貪婪的吻,是相濡以沫,造就了「一點通」。心靈相通與其說是原因,不如說是結果,是各自從中得到撫慰與依靠之後,才規範了日後相處/相識的基調,是動力也是參考。或許應該這麼說,那一誤會的瞬間,成了彼此相識/相知/相惜的堅實基礎與前提。 如果說心靈相通的吻合,不過是陰錯陽差的誤會,「真我」不過是沒有核的洋蔥,是缺席/空白/匱乏,那麼昆德拉關心的問題,便不在於「真我」之追尋,而是對身分的凝視/指認/欲望。 作為一個異鄉客,對於身分,昆德拉在《被背叛的遺囑》中這麼說:「移民是困難的,經常人們只想到鄉愁之苦,可是更糟糕的,卻是生疏(estrangement)之苦,是一種過去的熟悉如今變成疏離的過程。這種生疏並非來自我們面對新的國家,過程正好相反,是那些外來的事物,一點一滴,逐漸為我們所熟悉,受到我們的喜愛。這種令人震驚的形式,並不表現在我們所追求的那些不知名的女人身上,而是在那些過去曾屬於我們的女人上。」在《身分》裡,昆德拉進一步說:「從前,他只想佔有新結識的女人,今後他的慾望會受到往昔的煩擾…,他想回過身來,找回過去那些女人,再摟抱她們,一直走到底,凡是未加利用的都加以利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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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文學賞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