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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0/02 23:59:00瀏覽1488|回應3|推薦48 | |
花蓮的木雕非常有名,無論是原住民的藝術品,還是充滿了粗獷氣息的各族雕刻,只要仔細觀察當地的森林和盛產的木製手工作品,就可以從這些工藝的性質和外貌中,一窺百來年的先民生活。 一直很喜歡這樣的木造建築。 木製品總是能夠興起一股懷舊的味道,居住在這裡的人們,建立起樸實的家,成排的平房,訴說著典雅的風情。 花蓮的森林資源非常豐富,印象最深刻的是本地的樟樹,濃烈的氣息,使得四週瀰漫著一股清新和純粹的芬多精。 當然,為了保存古老的建築,這裡幾乎沒有任何多餘的修繕和改建,花蓮鄉下五O年代的破舊木屋,仍然維持著幾十年前的模樣。 門外堆著大理石和花崗岩,彈珠汽水瓶妝點著貧乏的景觀,亂中有序的一隅,訴說著幾十年前某間小店舖的故事。 幾十年後,小商店的老闆已不知去向,僅僅留下當初吸引顧客上門的小小手寫招牌,幾十年後,仍舊可以吸引我的目光。 生鏽的鐵架上,擺放著當初小店營生的雜物。 我生於七O年代,無法躬逢其盛,只知道這些東西,曾經讓一間小雜貨店門庭若市。 更近一點觀察,木架上似乎置放了一瓶酒和兩個罐頭,這應該也是買賣的貨物之一,但我卻被這怪東西給嚇了一跳。 裡面竟然是三條大蜈蚣! 據說原住民用酒泡這些恐怖的生物,只為了一個目的:壯陽。 想來古今中外的男人,幾十年前甚或幾百年前,都這個樣。
走過幾個街廓,很難相信現在這兒還住著一些人,居於同幾十年前一樣的低矮房舍,就在轉角那兒,古樸的街頭巷尾隱約可以窺見喜歡隱居山林的老人。 制式的老房子,不知為何一般人家的牆面都漆成一片濃綠,只有當官的居所或特殊職業的居民,可以擁有塗抹不同色調的家。 走過幾條老巷,門牌還掛在那兒,不過上頭沒漆成綠色的房子,就會掛上一塊木牌,寫明木造房屋之中,屋主從事何種職業。 在五O年代,誰的父親在做什麼,或許在花蓮都不構成任何秘密。 話說回來,處於這樣沒有任何烏雲或黑心的鄉下,只有澄澈的天空,伴著純樸的人們和木屋一同老去。 上頭是某個機具工人的故居。 裡面有著一些長了灰的伐木器械,塵封在鎖死的木屋內,我曾經由門縫窺伺,密佈的蛛網和髒污,說明了這裡早就無人居住。 消失的歷史,莫可奈何的滄桑,以及畏怯被現實淘汰的壓力,這幾十年來的歲月,只是持續將鄉野與城市隔得更遠,也讓年輕人不願在此駐足。 就不知:那些伐木工人,現在都到哪裡去了呢? 在附近的森林裡,我四處尋訪過去的遺跡,只不過幾十年的光景,自然依然如故,遊客並不會深入探究林地曾有多麼興隆的伐木產業。 一條疲倦的狗兒無動於衷地躺在一方樹蔭下,旁邊堆疊了些腐朽的木塊,我默默觀察著牠,直到發現牠並不想搭理我,纔不捨地走開去。 又走過另一邊的林地,發現一條肥胖的老狗,我饒富興味地瞧著牠,牠卻回我以白眼。 或許,在這樣的午後,一個拿著相機打擾一條狗兒做日光浴的女子,在牠眼底顯得有些愚蠢,因此牠擺出傲慢的姿態,冷冷地瞪著我走開。 午後陽光依然熾熱,我渾身發汗,便想去路邊歇息一下,順便買瓶冷飲;一個年過半百的婦人,大搖大擺地將她謀生的家當停在他人的家門口,只因我和一群遊客走近了,而她可以随處營業,和幾十年前的雜貨店老闆困居老街一隅,已不可同日而語。 話說回來,那瓶洛神花茶,口味太過甜膩,我依舊無法解渴。 在那當兒,我忽然懷念起台北到處可見的便利商店,廿四小時開放的採購時光,在花蓮卻抵不住一時的饑渴,我真的好想回家,想在冷氣房內休息,想喝杯冰凍清涼的沙士。 在這樣的鄉下路邊,什麼都不便利,也什麼都能讓一個都市人望而生畏。 我遇見了一隻樂天知命的貓。 在豔陽底下,牠心無旁鶩,牠旅行各地,牠安於所居,牠無視於諸般窺測,只享受著自由自在的感覺,彷彿可以領會鄉野之間的休憩之樂,並且怡然自得地活著。 這樣的我,或許連這頭小貓亦有幾許不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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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