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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1/14 23:20:37瀏覽1643|回應0|推薦22 | |
小時候,我喜歡的一個男孩說:「長大了,我要當飛行員。」 我那從中學起就深度近視眼的親哥也說:「我要當飛行員!」 可惜,年幼的竹馬人間蒸發,個人不確定他是否真的曾經如願駕駛飛機上了青天;只記得,那年壯志凌雲的兄長確切好運抽到了空軍,然而他那鴻鵠之志被壓抑在地勤兵役,頂多能在我面前顯擺「三軍最帥」的制服而已。 個人沒有男孩們遠大的志向,從小僅僅於夢中幻想天空之上有些什麼樣的景象:藍天、白雲、航空器的高度、漸次變小的屋舍和故鄉…… 亞里斯多德認為「美存在於秩序、對稱、明確」。 在飛機起飛時,我之上、我之下,那窗外的美景委實擁有某種秩序和對稱感,就連雲海之際的艷陽也如此明確地熾烈照耀著。 聽到的不是真的風聲,是耳機裡面悠然的靜默;男孩與老哥過去豪氣十足的話語,誰也不知所終,只有自己在享受這片天空。 我坐在狹隘的經濟艙卡座最裡面,本來頭疼得微微闔眼,看到這風光卻忍不住笑了。 這兒的味道屬實算不上舒適,水酒夾雜著一股分辨不出來源的陌生氣味,配上十足的暖氣,雖比起以前經歷過的那些搭乘環境要好,但也在航程中有些憋悶。 刺目的陽光下,那片湛藍又潔白的單純景觀,使我感悟到了人生最美好的三種狀態:快樂不期而遇、輕鬆不言而喻、痛苦不藥而癒。 上山能攀爬到多高的峰巒呢?流汗流血、疲乏勞頓,不過如此。 下海可以潛伏入多深的境地呢?呼吸困難、壓抑暈眩,不能自已。 可是,屬於自己的旅行是這般自由暢快,享受著空姊姐的殷勤服務,總能開啟一段段美好的回憶。 生活中不只有憤恨和痛楚,還有留給自己放鬆心靈的一段時空。 埋葬那些時空回憶的人,也會埋葬自己,我那放棄夢想、被生活綑綁的大哥還凐沒於現實裡掙扎;當我仰望藍天時,這片藍天也在仰望著我,同時俯瞰著我卑微卻憧憬的雙眼。 也許我沒有機會做太多自己想做的事,可如果真的渴望得到,那就堅持一下吧,就像過去許多年自己堅持的那樣,感謝每個時空能帶給自己的感動。 無論是誰,無論做什麼,當自己期盼得到某種東西時盡力而為,最終一定能够得償所願,因為這願望來自本身的靈魂,那就是我要在這段時間留下痕跡的使命。 可能,這種堅持就是常常使我賞景和旅遊時熱淚盈眶的原因。 從小,身邊的師長父母苦口婆心教育我:人在長大的時候,要學會接受現實,要懂得同現實妥協。 可是他們卻從來沒有提醒我: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面對現實,但現實會屢屢迫使自己放棄點什麼,這抑鬱的心情,纔是生活中最殘酷的經歷。 我想要吃喝玩樂,吃喝讓自己大肚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玩樂使自己開口便笑,笑世間可笑之人。 思緒從記憶裡抽回,離家外出時,母親說我神色淡然。 小時候牢記父母的話,爲了一點溫暖的稱讚可以委屈自己,取悅不喜歡的人、做不想做的事、跟一群無趣或厭棄的人過著煩躁不堪的生活;然而,現在的我只想對那時候的自己說:「不想委曲求全,那就離遠一點。」 生而爲人,沒什麽是捨不掉的,能捨纔能得;能好好吃喝玩樂一趟回家,纔有精力對付自己的仇敵與對手。 我告訴自己:現在我在他們的上面,藐視著地下那些鄙薄如塵埃的仇人們。 等著我整理好思緒回台灣,再來準備收拾他們。 在觀察旅程的時候,我並不會專注於各類的遊客和遊覽專書,因為陌生的各個目的地,能擁有種種的魅力可以言說,也有太多的經歷可以跟自己分享。 吃喝玩樂好像是最低級的趣味,於我目前或是以後,卻始終是僅次於文字的夢想。 就像一本精彩的小說,我不會在乎它的封面是否設計優美,它是否是最新上架,自己需要做的,就是打開它,去讀、去想、去感受、去感動,再記錄自己獲得的隻言片語。 朋友說,我有些想法近似是哲學上的折衷主義,或者是新柏拉圖主義(Neo-Platonism)。 我說自己沒有信仰的神,跟基督教的關係僅存在於那些親友和往生的長輩罷了。 新柏拉圖主義(Neo-Platonism)適合樂觀的悲觀主義者,或者也可以稱為是某種程度的意淫和自我催眠,我對於宗教信仰依附的哲學派別有些排斥,或者可以說欣賞卻也無法親近。 在我眼前的世界,沒有把美賦予神性,而是一種賞析和理解。 我把「自己」看得比什麼都還重要,所以無所謂樂觀或悲觀,只是現實地認為:生活要鬆弛有度,生命要快意恩仇。 有些對稱的東西固然是美的,可美的原因不在於對稱,而在於能够賦予事物形式的心靈,在於自身的理性、道德和情感的權衡。 多數時刻,這美麗的世界也缺乏秩序。 好比在國內外看到的許多遊民、娼妓、毒販,他們的人生中,有些悲劇是自甘沉淪。 或者在我的家鄉那裡成百上千的黑道、鄉愿們,他們的思考標準總是顛覆我對於仇恨的想像。 我眼中的美,可能是諸多哲學家的種種體會,有時卻在「秩序、對稱、明確」的角度上相左,充滿著旁人感受上的矛盾。 有一次,陌生網友見到我,說我「筆下有著異樣的邪惡」。 個人認為:想像的寫作,永遠不及現實裡的真正邪惡,也遠遠不如現實中的真正純美。 因此,我的「吃喝玩樂」總是嚴肅的,見過本人之後,可能多數陌生人也會覺得我神情肅然。 有個姑娘曾經說我「像個黑道大姐」,於是我明白:她沒有見識過「真正的黑道」。 有個作家也曾評論我「像個享樂主義者」,我馬上理解了:原來這位先生還未「真正享樂過」。 我最津津樂道的「吃喝玩樂」經驗,就是自己年輕時對於很多極端叛逆行為的自控與嚴肅的親身體驗。 例如從前,我去紅燈區看過男女西洋鏡、逛過溝渠一般的貧民窟、探訪過幾座監獄和某些重刑罪犯…… 說來好笑,現在我沒膽子再跑那些危險「行程」了,畢竟年老使人膽小…… 天空之上,我這個阿姨在回憶燒腦之際,於鼠年也膽怯如鼠了。 翻閱過本人那些「記錄」的UDN讀者,應該知曉我大致上沒騙人,當初有幾篇「遊記」圖文,讓某些網友戲稱為「色情」或「變態」,但我真的很正經記載著自己眼裡的真實經歷。 就像我有個「吃喝玩樂」更瘋狂的女性「同好」兼老同學,她在美國比我跑得更歡脫,但某段結局以悲劇收場。 我曾對吃喝玩樂的行為自傲得不可一世,也曾默哀他人痛苦悲慘的生命沉寂如灰,還是自己過得沒有懊悔啊! 國航的飛機餐依舊如印象中那麼豐盛好吃,除了鼠年關門大吉的港龍航空以外,近期個人就愛這種味道。 朋友戲稱:幸虧我仍有著對於「吃喝玩樂」的大志,都幾歲的阿姨了,連「可愛多」冰淇淋也沒放過。 吃著熱呼呼的餐點,過著庸俗的普通人生活,我們都是旅行的過客,走過、看過、吃喝玩樂過了。 忘不了的,是那些晃蕩眼前的陽光和陰影,經歷過往事如塵埃飄散,還有無形中掠過他人頭頂、我的腳下的空氣。 希望新的一年,踐踏過別人生命和夢想的,能被天道所鞭撻痛擊;倘若天空之上果真沒有神佛上帝菩薩,如我所經歷及思考的,深淵之下應該要有什麼來埋葬他們。 縱然很多人認為自己在這幽微的人間保持了清醒,但可能他們未必真的清醒,因為在「吃喝玩樂」時還能清醒的人,都是想要努力活著的人。 不得不說,無論以哪種形式、在哪個領域走到最後的人,都有自己特別突出的能力及毅然。 那正是每一趟旅途留給我的答案,或落寞、或突圍,全在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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