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裡我們已經得到前面第二個問題的答案。為什麼人對“人是什麼”的回答是如此的意見分歧。因為「人“能”自己定義自己」。表面上這似乎是一個必然的命題，但有多少人真能肯定這命題的真實性？人能自己定義自己，因此每個人都自己定義自己，每個人對“人”有不同的體會和見地，這一方面受個人學識的影響，一方面也受一個人對自己的認識之影響。因此，凡是企圖對“人”做一“限定式”定義的人，都可能受到另外一個從不同角度或層次來的定義的挑戰。如果一群人有近似的觀念或信仰，也許可以接受相同的“人的定義”，但不同人生信仰的人們、尤其是心靈發展程度不同的人，要接受相同的“人的定義”，可以想見是不容易的。

如果我們同意「人能自己定義自己」這一命題（我們不說這是人的定義）為真，進一步，我們要從語言分析中找出這一命題可能醞涵的意義。再和實際現況比較，以對這一命題有更清楚的認識。

下定義一詞有“認識和肯定和規範”的意義。「定義自己」則有自我認識、自我貞定的涵義。「人能自己定義自己」即是“人能自我認識、自我貞定”。自我認識或貞定不論是漸進地或是瞬間頓悟而自證，可以用更直接的詞來代替，就是“自覺”。我們可以將「人能自己定義自己」換成「人能自覺」而完全不影響原來的命題含意。「人能自覺」這命題經過我們的推演和分析，不再祇是一個“相信與否”的形上命題，而是可經驗的事實命題。

人能自覺，不等於人人必自覺，是很明顯的。“能”一字可以解釋為“具有潛力，依條件決定”之意。人能自覺的意思是“人具有自覺的潛力，祇要條件成熟，人可以認識自己、貞定自己。”這個條件可以是先天的後天的，可以是心理、生理、內在、外在、有形、無形、主動、被動的因素，因人而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