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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淫風盛行的大明國邪盛正衰 省城應試科舉顏文舉鋃鐺入獄
2010/12/31 10:14:46瀏覽539|回應0|推薦7
一、1985~鰲峰山"鬼洞"探險
西元1985年十月,台灣島,台中縣清水鎮。「鰲峰山」三百年前,叫「牛罵頭」,是大度山的北麓,而居於清水鎮的居民,更多半從小就耳聞許多傳說;據說,鰲峰山上,隱蓊鬱山林裡,有許多的隧道,可在大度山內,通往四面八方。至於,這些鰲峰山裡的山裡,四通八達的隧道,有人說,是日據時代,日本人為了因應戰爭的需要,所開挖的;但也有人說,這些隧道,是在日據年代以前,早就存在。因早些年,有人在隧道裡,找到了一些中國明朝的古錢幣,所以又有傳聞說─這些鰲峰山裡的隧道,可能是明朝時期,中國東南沿海的倭寇及海盜,所挖來藏寶的洞穴。眾說紛云,也沒人知道,何者為真。不過,台灣,地處多地震的海島,加之每年颱風,帶來的豪雨、洪水及土石流;這使得鰲峰山上的隧道,多數已都被土石所掩埋。即使有些隧道,沒被土石所掩埋的,然而叢嶺幽壑間,漫山荊棘枯藤草木,卻也讓人難以再發現。有些鰲峰山上的隧道,縱然被發現,然而因年代久遠隧道,隧道裡往往土石容易崩塌,甚至導致多人喪命;所以,有些隧道,因此也被刻意的封住、或炸崩。所以鰲峰山上的隧道,究竟為那個年代,為那些人所挖,至今仍然是個謎。現今居住在台灣的人,更鮮有人知道,遠在台灣的史前年代,曾經存在一個神秘消失的國家,叫「大度山王國」;而「大度山」,正是其國家的中樞心臟地區。因此,深藏在鰲峰山的那些隧道山洞,或許,正與「大度山王國」的曾經存在有關。神秘消失的國度,沒有文字記載的歷史,所有一切很快就被遺忘,但屬於這塊土地的記憶,縱然深埋塵土下數百年;冥冥中,卻總仍會牽引,居於這塊土地的人們,去尋回被遺忘的歷史。....秋陽照耀的午后,山林蓊鬱的「鰲峰山」青翠中帶點褐黃,而滔天荒草的山壑間;此時,但見有四個穿著學生制服模樣的男生, 一路以手中的樹枝,撥著草叢前行。正是,星期六,這天下午,就讀「清水高中」的四個高三學生,楊文興,蔡進貴,蔡益昌,顏程泉,此四人,趁著星期六,騙父母說要留在學校溫習功課;可事實上,卻是相邀到鰲峰山,傳說的鬼洞探險。

楊文興的家,住在「紫雲嚴觀音廟」的後山,沿著廟旁的小巷子,彎延上山的最後一戶人家。至於,楊文興的家,再過去,則只有一條僅能讓人走的小路,通往鰲峰山茂密的山林。星期六的這天下午,四個高中男生,於外省麵店吃麵之時,既已說定,要到「鰲峰山」的鬼洞探險。因此吃完麵後,四人,自是繞過清水街上,先行來到位於觀音廟後山的楊文興他家。楊文興的父母皆不在家,四人才進家門,往楊文興三樓的房間。而此時,卻見楊文興,邊笑得一臉淫邪鬼祟,邊便從他的床底,翻出了他私藏的A片,又提議說要看A片。不過,蔡益昌,反唇相饑說,楊文興眼光很差,挑的A片都既噁心,女的又難看;所以看A片的提議,因而作罷。青少年躍動的心,除了澎湃的男女之慾外,自也喜愛冒險,而四人,既看膩了A片,這天下午,想要到螯峰山的鬼洞探險;於是楊文興,便也在家裡東翻西找的,找可用的手電筒。手電筒,是找到了三支,不過都沒電池。因此,顏程泉與蔡進貴,便騎著摩托車,又往小巷子下方,觀音廟旁的商店,去買電池;且順便又買了一支,便宜的小手電筒。探險的工具,既已備齊,四人手上各有一支手電筒,於是,離開楊文興的家後,但見四人,便仗著年輕人的不知天高地厚;一路說笑著,往楊文興他家後面,那條小路蜿蜒走入鰲峰山。鰲峰山有軍營,也有軍隊打靶的靶場,且山頂上,有個「清泉崗機場」,據說,是東亞最大的軍用機場。因此,這座屬於軍事重地的山上,自更有不少軍人荷槍實彈,駐守的軍事管制區;山腰、或路口,往往設有崗哨,禁止平民通行。所以,四人,要往鰲峰山的鬼洞探險,若非有楊文興,這自小居住在山邊的識途老馬帶路;一路或繞遠路躲過崗哨,或選擇有茂密草叢的路走,恐怕一般人,還真難躲過那些崗哨士兵的視線。

學校剛開學一個多月,高三,第一次的模擬考剛過。所謂「大考大玩,小考小玩。考完更是要,大玩特玩~」。因此,這個星期六的下午,對這四個,成天好玩不愛唸書的學生來說,更是有該大玩特玩;尋找刺激,以舒解考試壓力的合理化藉口。峰巒疊翠的山谷,四人從樹林間的小路,走入下了滿是鵝卵石的乾河谷;此時,或因走在山林間的輕鬆悠閒,只聽蔡益昌,突如其來的說『喂~"砰興"。你上次不是說,你有認識三年九班的女生嗎?而且還說跟她們很熟。對啊,什麼時候找她們一 起出來玩啦。喂~~你不是都說,你對女生很有辦法嗎?還是你又在吹牛了~』。楊文興,邊跳踩著乾河谷,一顆顆巨大的鵝卵石,邊回頭,一臉志得意滿的笑說『喔~你說謝麗珍她們哦。對啊~我跟她們幾個很熟啊。她們家,住在豐原,通車不方便。所以她們四個,就在學校外面租了一間,人家頂樓加蓋的房間住啊。呵~~上次,她們幾個還找我去她們住的地方,煮菜給我吃咧。所以啊,她們可能是"煞到我",被我迷得神魂巔倒了。哈哈哈~"我騙你你會死"~~』。『砰興~~砰興。吹牛大王啦。不要再吹了啦,有種就約她們出來玩啦。唉呦~~不要老是在那裡吹啦,誰信啊~~』蔡進貴,聽了楊文興,自吹自擂的話,一時兩個朝天鼻孔下,他一張暴牙的嘴,激動的罵得噴出口水。楊文興,一向自認風流瀟灑,更常自信的以為自己是萬人迷,而他的誇口,不被相信,卻反腹背受敵;一時,他自是拉下臉,不待蔡進貴說完,接口,便反擊說『媽的~~不信就算了啦。要約女生出來玩,我們三年一班,女生那麼多。那你們有種,不會自己約她們出來玩哦。啊~~你們自己沒種,還敢說我....』。楊文興,尚滿嘴的抱怨,卻聽蔡益昌,立時接了楊文興的話尾,尖酸的說『哦~~拜託。我們三年一班,自然組的女生就那麼醜。誰要約她們出來玩啊。這種倒貼的事,我才不要咧~~』。蔡進貴,順著蔡益昌的話,卻轉而對顏程泉,說『啊~~對啦。不然叫顏程泉,約他們三年六班的女生出來玩啦。他們三年六班,社會組的女生,比我們自然組的女生漂亮啊。呵呵呵~~』。

兩座山峰間的乾河谷,約六、七十公尺寬,河谷兩旁築有寬大的水泥堤;而滿是褐黃巨大鵝卵石的乾河谷,依著山勢往上游,更築有一堵堵像城牆般高的高堤。四人,跳著河谷的鵝卵石,橫過乾河谷後,楊文興走在最前頭,轉進了山坳間雜草叢生的小徑;於是另三人,自也撥著沿路的長草,緊跟其後。至於剛剛一路上,四人嘴裡繞的,盡是想約女生出來玩的話題,此時話題,正轉到了顏程泉、及其三年六班的女生身上。於是,只聽得蔡益昌,接了剛剛的話題,情緒亢奮的,又說『對啦~~對啦~~剛剛說到那裡了。呵呵呵~說到~~顏程泉,他煞到他們班那個楊惠惠啦。哈哈~~~上次他還跟我說,他說他覺得那個楊惠惠,長得很漂亮啦~』。說至此,蔡益昌,忽而轉得怪音怪調的語氣,低沉的說『呵呵呵~~所以囉~~顏程泉,說他想追楊惠惠啦啦。~~哇哈哈哈。被我爆出來了吧。顏程泉,你就大膽的承認吧~~』。『嘔~嘔~~』楊文興,一聽顏程泉想追楊惠惠的說法,卻見他立時停下腳步,轉身躬著腰,嘴裡還不斷的發出嘔吐聲。隨即,楊文興,便又帶著嘲笑的口氣,說『楊惠惠?~~"洗衣板",那樣也叫漂亮。拜託~~冰山美人,兩眼呆滯。喂~~顏程泉,以後你娶那種老婆,晚上抱在床上睡覺,不會像抱冰塊一樣嗎?喔~不。是抱木乃伊啦。~拜託,胸部平平的,什麼都摸不到什麼。那種的,送給我,我都不要~~』。顏程泉,先是被蔡益昌,爆說要追楊惠惠,後又被楊文興,嘲笑他心儀的樣楊惠惠,是"洗衣板"。因此,顏程泉,自不甘示弱,便也反唇譏諷楊文興,說『ㄟ那楊文興,你自己咧。呵~~你還不就是,最喜歡那種大屁股,大胸部的女生。所以啊,我看你的眼裡,最漂亮的女人,大概是一隻"母猩猩"啦。所以啦,以後你娶老婆,乾脆娶一隻母猩猩回家,天天抱在床上摸,一定很舒服啦~~』。蔡進貴,蔡益昌,聽了顏程泉的比喻,哈哈大笑,楊進興也跟著大笑。蔡進貴,笑得兩個朝天鼻的鼻孔,鼻涕直流,擤了鼻涕,滿嘴便贊同說『哈~~對啊。對啊~~所以,砰興,每次租A片,都是租那種美國片啦。都是那種兩個胸部很大,搖來搖去像母猩猩那種的啦。哈~~砰興,就是最喜歡那種的啦~~』。楊文興,被一輪的圍攻,屈居下風,卻仍滿嘴的狡辯,極力反駁的說『哦~~拜託。你們根本都不懂。女人那"兩坨"~叫做女人的魅力好不好。就跟男人下面的"卵葩"那個也要大,這樣才有魅力。哼~~"菜粿",你自己還說咧。你的眼光,我看大概是女生只要有洞,就六十分了啦。對不對~』。蔡進貴,瞠目,假裝氣憤的,回說『喂~~誰說我,女生只要有洞就六十分。我的標準才沒像你那麼低咧。至少,還要有毛,好不好。哇哈哈哈~~』。

青春期的性荷爾蒙作祟,加上對女性的好奇,只要幾個高中男生,聚在一起,無論何時幾乎滿嘴談的,盡都是關於女生的話題。四個人,為了什麼樣的女人比較有魅力,一翻唇槍舌戰後,家裡開小工廠的蔡益昌,個性比較圓融,便出來打圓常,說『啊~~好了啦。好了啦。停戰~~停戰。砰興。你們都別說了啦,"情人眼裡出西施"啦。大家都半斤八兩,這樣可以吧~~』。「清水高中」這年,第一年,將高三的所謂「升學班」,實驗性的男女合班;或企盼,能以青少年男女間的吸引力,及想在異性面前的表現慾,帶動讀書的風氣,以提高大學聯考的升學率。這學期,才開學一個多月,學生的功課,是否會如同師長所期望的進步;此時,成果尚不可得而知。可聯考升學班的「男女合班」,對這些,自國小畢業後,上了國中生階段,便男女分班,且少有機會與異性相處的男女學生說;此時,才剛開學一個多月,卻已有不少的男學生,似對文藝電影中的浪漫愛情,已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蓊鬱山林間,荒草叢生的小路,四個身穿高中卡其制服的男生,一路嘻嘻哈哈的談論著女生,也不知走過了幾個山坳,穿過了幾片樹林;且或許是談起女生,未免讓幾個男生,談的太忘我,一時帶路的楊文興,竟似也忘了,得躲開藏於山間的士兵崗哨。『啊~~糟。躲起來,快點躲起來。我忘了那邊山上有一個崗哨。快點~快點~~』山坳處的一條小溪流邊,小河的一邊是荒莽的叢草,一邊是光禿的黃土山壁,卻見楊文興,望向荒莽那一端的另一座山,頓時嘴裡喊了聲"糟",便神情緊張,伏低身體於草叢間,拼命的跑向小溪流旁的樹林。小溪流的兩旁,盡是相思樹林,顏程泉,蔡進貴,蔡益昌,眼見楊文興,忽然慌張的往前跑;而三人,自是緊跟其後,蹲低身體往前奔竄。剛剛,楊文興似說,後面的那座山,有一個監視崗哨,於是顏程泉,邊在叢草間奔竄之際,邊也回頭望向,約三、四百公尺外的那座山。由於,山林間的軍事崗哨,為了隱藏地點,多會在水泥外牆塗上迷彩的偽裝色;所以當顏程泉,回頭望時,除了見到蓊鬱的山,一時竟也看不見有什麼崗哨。蔡進貴,蔡益昌,邊跑也邊回頭,往後面蒼翠的山看,三人盡沒看到什麼崗哨。於是,蔡益昌,慢下腳步,罵說『媽的~~砰興。你是不是又在吹牛,想嚇我們。那座山那有什麼崗哨~~』。正是楊文興,平常便愛吹牛,喜歡喊「狼來了」嚇人。於是顏程泉,也慢下腳步,不禁質疑,或許這次又是楊文興,故弄玄虛,想要嚇人。蔡進貴,也停下腳步,正想罵楊文興。『嗶~~嗶~~嗶~~』正當此時,可三人,突然,卻聽見三、四百公尺外的那座山上,傳來幾聲急促的尖銳哨聲。

『嗶~~嗶~~嗶~。站住。不準跑~~站住~~』循著尖銳哨音的方向,顏程泉,蔡進貴,蔡益昌,這下終於真的發現。確實,有一個偽裝的軍事崗哨,就位在後面那座山,樹林蓊鬱的山腰處;且崗哨外有一個士兵,用巨大的望遠鏡,正在瞭望山谷。『嗶~~嗶~~嗶~~叫你門站住。你們還跑。嗶嗶~~』崗哨的士兵,邊狂喊狂,邊狂吹哨;而這下,四個高中生,可都嚇壞了,再不躲藏於草叢,只是拔腿便往小溪流的樹林狂奔。『嗶嗶~~站住。再跑~~我要開槍了~~』四人慌張的逃竄,奔進小溪流邊的樹林,此時,卻聽見山腰那士兵,狂喊著;隨之,"砰"的一聲巨大聲響,居然真的開槍。步槍的巨大槍聲迴蕩山谷,樹林間的鳥類振翅驚飛,而四個高中生,更是沿著溪流上游的樹林茂密處,沒命的跑。『喂~~楊文興。這條河的上游,前面不是死路嗎?~』踩著溪流的碎石,蔡益昌,邊跑,邊驚慌的問。卻見楊文興,神色驚惶失措的,回答說『對啊~~前面沒有路。不過山洞,就在前面不遠了。等一下,我們就跑進去山洞躲起來啦~~』。山坳的盡處,樹木荒草森森茂密,也是小溪流泉水湧出的源頭,然而左邊的山壁,卻像是被野火燒過,樹木都成枯枝,地面更是卵石黃土裸露,不過,卻未見到楊文興,所說的山洞。只見楊文興,一跑到了山坳盡處,慌亂的,便在泉水湧出的山壁右側,拼命的拉扯,爬滿山壁上的藤蔓;而另三人,見狀,自知山壁上的山洞,可能是被藤蔓掩蓋。於是,四人不由分說的,八隻手,便同時往山壁的藤蔓又拉又扯。片刻後,山壁的藤蔓,既被扯掉一大片,果然,只見山壁的草叢間,似有個黑漆漆的山洞,約能讓一人通過。『好了,就是這個山洞。快點,先躲進去再說~』山坳盡頭的山洞既現,楊文興說著,便由雜草叢中,側著身擠進山洞。畢竟後有追兵,無暇多想,隨後,只見蔡進貴,蔡益昌,顏程泉,三人,便也慌張的竄進山洞內。

二、政治威權制度下戒嚴的台灣島
鰲峰山裡,傳說的鬼洞,四個高中生,既慌亂躲入山洞;而山洞內,竟是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四人出發往鰲峰山前,顏程泉的肩上,原本就背著個空書包,而書包裡,正放著出發時,準備的四支手電筒及電池。因此,剛進入黑漆漆的山洞內,顏程泉,自也趕緊,把放在書包的手電筒,拿出來;並一人,分一支手電筒。手電筒打亮,照在四人臉上,只見四人皆是氣喘噓噓,神色惶恐。蔡益昌,惴惴不安的,猛喘著氣,說『ㄟ剛剛,看見我們的士兵,不知道有沒有追過來?媽的~~他剛剛有開槍耶~』。楊文興,隨著說『媽的~~嚇死了。不知道被抓到會怎樣?喂~~還是我們趕快再走裡面一點,萬一他們追來的話,我們在洞口會被發現~~』。『好啊~~好啊~~趕快走裡面一點~~』蔡進貴,嘴裡附和著,拿著手電筒,往山洞的四處照。手電筒的燈光所及之處,只見這山洞的洞口,約莫一間房間那麼大,且橫七豎八的,撐著些木頭,感覺就像工地般的凌亂。由於,四人擅闖軍事重地,更害怕剛剛開槍的士兵,會追來逮人,因此也無暇多看;一人拿著一支手電筒,便跟隨楊文興之後,向山洞的深處走進。山洞越走越窄,約莫走了十幾公尺,整個山洞,居然就只剩下,僅容兩人並行的狹窄隧道。隧道兩邊的山壁,盡是乾硬的黃土,地上的走道,則顯得略潮濕;而手電筒的光束所照之處,則時見黃土壁上滿是蜘蛛絲垂掛,甚至有些不知名的小虫四處爬行。四人成一行,越往山洞的深處走,隧道潮濕的地上,有時手電筒的光束,還會照到滿背的疙瘩、像拳頭大的蟾蜍,讓人看了不寒而慄。四人,小心的繞過蟾除後,有時地上還有青蛙,在手電筒的光束下跳動,不過或因生活在山洞裡,常期沒照到陽光;所以山洞裡的青蛙,竟不是像一般的灰黑色,而是呈現一種像是白化的詭異黃色。『喔~~媽的。難怪這裡叫鬼洞。有夠恐怖的,早知道就不要來~』走進山洞深處,約二、三十公尺,便聽見蔡益昌,開始悔不當初的抱怨;可此時,四人,既進山洞,又能如何?畢竟,四人,就算想要退出山洞,可卻又怕,剛剛崗哨的士兵,可能會守外面等著逮捕他們。情非得已之下,四人,又往前走了十幾公尺。可此時,走在最前面的楊文興,卻似看見什麼可怕的怪物般,突然的,整個人往後跳,嘴裡驚恐的,直大喊『幹~~那是什麼東西?那是什麼東西啦?』。

楊文興,一陣驚恐的後退衝撞,頓時四個人,也都驚嚇的倒退數步,四支手電筒齊往前照。不過,此時黑洞洞的隧道裡,手電筒的光束,照到的三、五公尺範圍內,卻並未見到何東西。蔡益昌,直盯著前方看了一會,什麼都沒看見,便罵說『媽的~~砰興。你不要再故意嚇人,好不好?那有什麼東西~』。可此時,楊文興,卻臉帶驚恐,兩眼睜得大大的,渾然不似說謊的,辯說『媽的~~真的啦。剛剛我看見一條白白的東西,從我前面游過去。好像是一條蛇啦。而且很大一條,大概像我的手臂這麼粗啦。哦~幹,真的會嚇死。不然你們不相信,換你們,誰要走前面?』。『媽的~~這裡面真的很恐怖。以前我跟別人來,也都只有走進來十幾公尺,沒走進來這麼深過。而且我還聽說,以前在這裡死過人耶。而且屍體一直都沒被找到。搞不好,現在也還在這裡面。媽的~~我看算了啦。我們不要再進去了啦~』經楊文興,這麼一說,另三人,倒也都頗心驚肉跳。於是,躊躇了一會,只聽顏程泉,建議說『好啊。不然,我們就在這裡等等看。如果,剛剛那個士兵沒追來。那我們就出去,不要再走進去了~』。四人既已決定,不再深入山洞,惶恐的徘徊原地,拿著手電筒四處的照;此時,只聽楊文興,說『媽的~~真有夠倒楣的。ㄟ誰有帶煙啊。趕快拿一根來,舒解一下緊張的情緒~~』。『喔~我這裡有一包~』顏程泉說著,便從書包裡,掏出了一包長壽煙;而後,四人便一人拿了一根煙,在隧道裡,點火抽起了煙。四個高中男生,年紀恐都尚未十八歲,居然就抽煙;而事實上,這四個高中生,學抽煙,這也是近來才開始的事。至於,這四個狐群狗黨,第一次抽煙,又是從何時開始的?而這,或許又得追溯到,這學期剛開學後不久,當四人聚在楊文興家,看A片。由於,楊文興的父母常不在家,於是四個高中男生,邊看著錄影帶播放的A片,而成年男女交歡的畫面,總是讓青少年的心血澎湃,自不免也想學學成年人的樣子。因而,楊文興,便偷拿他爸爸放在電視機上的一包煙,一人分一根煙,讓幾個狐朋狗友,邊看成人色情影片,邊也來吞雲吐霧;正是,青少年總想以模仿成人的樣子,來証明自己也已經長大,足可踏入成人的世界,及做成人的事。自此後,四個狐朋狗友,便偶也會在路邊的檳榔攤買煙,甚至藏在書包裡,帶到學校;且趁機,便會在學校,偷抽煙。

四人在隧道裡,抽完了一根煙,四周仍一片漆黑死寂,只覺剛剛崗哨的士兵,似也並未追來逮人。此時四人,心下稍安,正商議著,要走到隧道的洞口去看看;然而,四人才舉步,想往隧道出口去,卻聽見隧道口,似傳來有人講話的聲音。『報告長官,剛剛我看見的那四個人。他們好像跑進這個山洞裡面去了~~』『他媽的~~跑進去山洞裡面,你們就給我進去找。搞不好那四個人,是跑來軍事重地,刺探軍事情報的匪諜。他媽的~~要是給他們跑掉了,你們負得起責任嗎?』。『報告長官,山洞裡面很黑,沒有手電筒,什麼都看不見~』『他媽的~~你們白癡啊。沒手電筒,不會回去哨所拿啊。限你五分鐘,跑回哨所給我拿手電筒過來。對了~~還有,把哨所裡的兵,全都給我叫過來。跟他們講,帶槍,帶木棍,要搜山抓匪諜~』。「匪諜??!」二個字的聲響,有如晴天霹靂,自隧道口的方向,直貫進了四個高中生的耳中;幾把耳膜及心臟,都一起震碎。四人,聽到隧道口傳來的聲音,頓時停住了腳步,臉上惶恐神情,驚嚇直有如撞鬼;甚且,打從上國民小學開始,掛在教室四周牆上的標語,此時更盡浮現腦海。【保密防諜,人人有責。】【小心匪諜,就在你身邊。】【知匪不報,窩藏匪諜,與匪諜同罪。】【匪諜陰謀破壞國家社會,一旦破獲,唯一死刑】。這「反共標語」,自小根深蒂固灌輸於腦海,有如鬼魅夢魘般,讓人無時不刻不感到恐懼;而此時,這些夢魘居然成真。四個高中生,因頑皮愛玩,想到鰲峰山的鬼洞探險,而擅闖軍事重地;可此時,卻竟被定罪為匪諜,心中的恐懼不問可知。蔡益昌,緊張的說『ㄟ怎麼辦?他們說我們是匪諜。要抓我們耶。我們要不要出去跟他們說,我們不是匪諜~』。楊進興,慌忙的,阻止說『不要出去啦。媽的~上次我聽我們隔壁的說。說他表哥,有一次晚上十點多,宵禁了,他還跑出去玩,結果也是被警察當匪諜抓去。而且還被警察嚴刑烤打,逼他認罪。最後他表哥,被灌水,浸糞坑,拔趾甲,打得半死,只好認罪;而且現在好像要被抓去槍斃了。媽的~~假如我們被抓去的話,那些軍人想要記功升官,一定會把我們說成是匪諜;不然也會被打個半死。所以~還是趁機趕快跑啦~~』。

四人躲在隧道裡,正驚恐的不知所措,此時,卻又聽見隧道口的方向,傳來咆哮聲,直罵說『他媽的~~今天無論如何,一定得抓到那四個匪諜。不然我看你們,要怎麼跟上面交代。他媽的~~如果抓不到匪諜,那就把你們,統統都抓去關算了~~』。於是,顏程泉,趕緊問楊文興,說『ㄟ楊文興。聽說這條隧道,可以一直通到大甲溪,是不是?不然,我們就從這條隧道,跑到大甲溪,這樣他們應該,就抓不到我們~』。楊文興,回答說『喔~~有沒有通到大甲溪,我不知道耶。我也只是聽說的而已~』。山洞隧道口的方向,似又傳來一些聲響,似那些軍人,已經要進山洞抓人;於是蔡進貴,說『啊~~管他的。先跑再說了啦,就算沒通到大甲溪,我們也可以先找個地方躲起來。不然現在,他們好像已經要進來了。萬一被抓到的話,我們只有死路一條耶。還是快跑啦~』。『好啦~~快跑。先跑再說啦~~』當下,四人再不猶豫,拿著手電筒,死命的,趕緊便往山洞深處跑去。....西元1985年,此時國民黨,已在台灣島,實行「政治戒嚴令」近四十年。近四十年的威權高壓統治,製造的冤獄無數,以致人民百姓,對象徵政府權力的軍警調人員;更可說是,既充滿恐懼,且又滿懷憤怒。因為,軍警調人員,往往只要在平民百姓的頭上,扣上個「匪諜」的罪名,再加以屈打成招;而平民百姓,便往往求助無門,生死只能任特權擺佈,正所謂的「白色恐佈」。「白色恐怖」的高壓統治,其實,這原本就是自古以來,中國極權統治,政治制度的特色。上至皇帝,下至群臣,一旦掌握了權力,為了確保自己的既得利益,便總想盡辦法,以「愚民政策」的忠君愛國思想,強灌輸於平民百姓;並以嚴刑峻罰,嚴懲不忠君愛國者。至於,何謂「忠君愛國」?說穿了,由統治者而言,其實就是要平民百姓;任掌權者予取予求,且任其號令與剝削。平民百姓,畏懼於權勢,且往往也無力與權勢對抗,不過卻仍有一條路,可以讓平民百姓,亦擠身於權勢;而那即是─「科舉制度」。封建帝制下的「科舉制度」,平民百姓,透過朝廷舉辦的考試,只要熟讀統治者,規定的儒學四書五經,並以奴僕之姿;加之,以善於阿諛奉承之詞,將如何忠君愛國,寫成一篇八股文來討好權勢。如此一介平民,或者受到統治者的賞識,便能一舉成名,科舉及第,擠身於朝廷為官,身份立時,自也由被剝削的平民百姓;搖身一變,而成了剝削百姓的官員階級,真個光宗耀祖,光耀門楣。

中國的封建帝制,儘管,已於一九一一年,隨著最後一個皇朝被推翻,而走入歷史;繼之,取而代之的,是高唱「民主,自由,平等」的中華民國。不過,中國封建帝制,千年來的「科舉制度」,其實並未隨著帝制的崩解,而走入歷史;相反的,它卻藉屍還魂,由三年一試的科舉,變成了勢力更廣,且年年都在考的「聯考制度」。封建帝制下的「科舉制度」,通常都是以「忠君愛國」的思想,統一用儒學的四書五經,來奴化百姓,藉以懷柔統治國家。至於,民主自由的中華民國,其「聯考制度」,通常則都是以「效忠領袖國家」,來用考試引導教學,灌輸全國學生正確思想。當然,這「忠君愛國」與「效忠領袖國家」之間有何不同?恐怕,這全國,急欲擠身上流社會,及擠進大學聯考窄門的學生,也是很難分辨的。乃至,隨著時代潮流的改變,這考試引導教學,掌權者奴化人民的方式;當"姓蔣"的獨裁者死後,又從「效忠領袖國家」,漸變成「效忠企業大老板」,甚至演變成「效忠金錢權勢」。考試決定人生,考試引導社會。封建帝制的「科舉考試」三年一考,進化到民主制度的「聯考制度」變成了年年考試,還有月月考的月考,及模擬考。總之,中國的「科舉制度」,如今可說在台灣島上,得到發揚光大,學生考試幾乎是天天都在考。全世界,沒有一個國家或地區,像中國人;喔不~在這裡,是叫台灣人,如此的熱衷於考試,以博取功名。畢竟,透過考試,便能向國家社會的主流權勢,表達自己的奴化順服,並藉以分享權勢,得到權勢,且為自己謀得更多的利益;而這似乎,於封建帝制時代,或在所謂的民主社會,並無什麼太大不同。....X X X

三、1610~顏文舉省城應試,淫風盛行的大明國
【歷史考証:科舉制度。科舉制度,它是為中國封建帝制朝代,國家舉材的制度。開始於隋代(西元五八一至西元六一七年),經過了唐 宋、元、明、清歷代一千多年的發展,成為各朝代取士用人的正途。科舉制度在滿清統治中國時的方式是:一、秀才考試 : 每三年舉行二次,又稱「縣試」、「小試」或「童子試」。分為歲試、科試。由各縣級政府主辦。合格者稱為「生員」,習慣上稱為「秀才」。二、舉人考試 : 稱為「鄉試」由省級政府在各省省會,於秋八月舉辦,三年一科又稱為「乙科」,即為府試,由生員參加,錄取者稱為「舉人」。三、會試: 會試為三年一科,二月在京師舉行的會試。由舉人參加,錄取後,稱為「貢生」。貢士再經過「保和殿」覆試,且列等,才有資格參加殿試。四、殿試:又稱「廷試」。殿試錄取後稱為「進士」。依成績前十名進呈皇帝御覽,欽定名次。進士分為三甲(即三等),即一甲三名,依次為「狀元」、「榜眼」、「探花」。其他七名列入二甲,稱「賜進士出身」。科舉的出題 : 全部皆出自儒家經典著作論語、大學、中庸、孟子,從南宋開始被稱為“四書”,是科舉考試的依據。以及 漢武帝時設立的“五經”,指易、書、詩、禮、春秋。意味著儒生參加科舉考試,只限四書五經之內,而不可標新立異之說。文体主要則是八股文。....擷取自高中歷史課本。】

西元1610年,明朝萬曆年間,大明國,福建省省城。夏末初秋的八月,正值三年一試的科舉府試,又將在省城舉行;於是,福建省的秀才儒生,自是又齊集於省城,準備應試。府試的考場,就在省府衙門的前面空地,一大片的空地,此時四周都已素布,圍成了閒雜人不準進入的考場;而考場內,則臨時以木板,櫛比鱗次的,搭成了數千間的號房,以備儒生考試之用。考場的龍門,站著兩個府衙的衙役看守,因為府試尚未開始,考場並不準任何人進入;而府試開始,儒生進入試場後,則一整天都得待在自己的號房裡,不管吃喝拉撒,皆不準出考場。府城的巷道縱橫,由於這是福建省的首府所在,自不乏"大官虎"、王公貴族,及有錢的大地主居住;因此,大街小巷,但見重樓華屋比鄰,往來之人的服飾衣冠,更見多是綾羅綢緞,與鄉下人的短褐不全,大是不同。另外省城之繁華,由妓院娼館林立,酒樓賭坊充斥,且尋歡作樂之徒,不論白天夜晚,皆車水馬龍,門庭若市,更可見其一般。乃至近日,府試將至,又有數萬儒生秀才、及其隨從家丁,湧入省城;使得整個省城的妓院娼館,茶樓酒肆,吃喝嫖賭之聲,更是人聲頂沸。

鬧街轉角的一間客棧,二樓靠窗邊的一張茶桌,只見有個老叟,正與兩個青年漢子,邊啜飲著手中的熱茶,便望著窗外街上好不熱鬧的省城景象。此時,客棧二樓,卻見有個身穿錦衣華服的男子,一臉白淨的有若妓院老鴇,身上背著包袱,走向那坐在窗邊的老叟,涎著臉說『老先生,帶你的公子來省城應試,考舉人啊。令公子,相貌堂堂,生得一付大富大貴之相,這次一定能一舉成名,高中舉人啊~』。老叟,似年近半百,兩鬢花白,一頭花白的髮全攏到後腦杓上宛成個髮髻,倒像是個有頭有臉人家的模樣;而見到,有個陌生人過來打招呼,老叟倒也拱手為禮,忙說『兄台,見笑了。是老朽來應試,這兩人是我的學生。因為鄉野鄙夫,沒見過世面,順道跟我來省城,見見世面罷了~』。原來,這時坐在客棧窗邊的老叟,正是顏文舉。至於,與顏文舉,坐在同桌喝茶的兩個青年漢子,則是半年前,因海上遇難,又無處可去;而住到顏文舉家做客的阿蘇拉米及巴薩朗二人。阿蘇拉米與巴薩朗,此時已不再以黑布裹頭,而是如同一般漢人男子一般的束髮,將頭髮全攏到後腦上,綁成一束;因此二人,除了皮膚略險黝外,模樣看起來,倒也像是來省城應考府試的儒生。倒是顏文舉,每當三年一試的府試到來,由於來省城應試,怕失了體面。所以每當來省城應考府試,顏文舉,總是從自己的衣箱裡,翻出他二十年前壓箱底,娶親大喜之日,所穿的這套絲綢錦服來穿上。正因顏文舉,對於自己來應舉人之試,總是如此慎重其事,宛髮為髻,身穿華服;因此了省城之後,自總難免會引起省城中,一些風流紈絝的側目注意。只見那臉白紈絝模樣的男子,聽了顏文舉說是來考舉人的,立時但見他拉了椅子,便與顏文舉同桌,且陪著笑臉,直說『喔~~原來如此。哦~~那老先生,原來還是個秀才老爺,真是失敬。你老,果然是一付飽學詩書,讀書人的樣子。呵~~不過你老,說到要帶這兩位公子,見見世面。正巧,那小弟這裡,倒還帶了幾件稀罕物兒,倒可讓幾位見見世面。呵~~保証讓你們,來到省城這一趟,不虛此行~』。

四人既坐同桌,紈絝模樣的男子,邊說著話,邊解下的包袱,攤開於桌上;卻見他的包袱中,卷軸書畫,瓶瓶罐罐,琳瑯滿目。『呵~~秀才老爺。這是我大明國,曠士大才子,唐伯虎,親手畫的春宮圖,你老見多識廣,該不會不識得吧。這可稀世之物,要是我手頭緊,我是捨不得,讓給別人的。呵~~假如秀才老爺,想要的話,就算交個朋友好了,我可以把這寶貝,五十兩讓給你~~』。顏文舉,聽了那男子的話,這才知道,原來這人是個走賣的商販,前來向他兜售包袱中的物品。至於那商販,拿出的那幅唐伯虎的春宮畫,由於顏文舉也不是懂畫的行家,自也不識得是否是真跡。只是多半的男人,總是越老,越愛看春宮圖,而此時,一幅筆法描繪細膩的春宮圖,就攤展眼前,顏文舉,自是也不禁想多看兩眼。況且這幅春宮圖,又是大明國的大才子,唐伯虎所繪,自有其研究繪畫藝術的正當性;因此,縱然顏文舉,是個年近半百的儒生,卻看得津津有味。商販,見顏文舉,對眼前的春宮畫,似興緻頗高,於是便見他打鐵趁熱,又從包袱中拿出了一個三吋高的瓷瓶。商販將那瓷瓶,拿到顏文舉眼前,便口若懸河的,說『呵~~秀才老爺。算你識貨的行家,我才把這瓶寶貝,一併拿出來給你瞧瞧。一般不識貨的粗人,我是絕不會,把這皇上御用的寶貝,拿出來的。呵~~說到這瓶"長生藥"的來歷。秀才老爺,你聽了可不要嚇到咬到舌頭。這瓶長生藥,是嘉靖年間,陶道士的密傳配方所調配。當年陶道士,就是以這瓶長生藥的配方,讓嘉靖皇帝龍心大悅,而官至禮部尚書啊。聽說,當年嘉靖皇,吃了瓶長生藥後啊,不但一夜,可以連御十女,而且還金槍不倒。不止如此啊,我這裡還有本,當年陶道士,親傳給嘉靖皇,馭女的房中術寶典。呵~~假如你吃了這瓶長生藥,再配合這御女寶典。我保証你也會就像嘉靖皇,"萬歲~萬萬歲"啊~』。

嘉靖年間,一個姓陶的道士,以長生藥及御女煉丹,延年益壽之術,進獻給皇上。結果,嘉靖皇帝試用後,龍心大悅,便聽從陶道士的建議,自京城內外選了三百個,八到十四歲的童女進宮,以供其御女煉丹延年益壽。自此嘉靖皇帝,日日服用陶道士的長生仙丹,夜夜在皇廷後宮御女無數,而且,長生祕方果真讓嘉靖皇帝,御幼女無數也金槍不倒;於是隔年,便又選了一百六十個,十歲以下的童女進宮,以助供皇上練丹成長生不老。至於陶道士,進獻長生祕方,給嘉靖皇帝,皇帝自有感於,其忠君愛國心,自此不但與陶道士稱兄道弟;且還更加官進爵,官至禮部尚書,兼領內閣大學士之俸。乃至百年來,這嘉靖皇帝與陶道士,君臣間的推心置腹,更在大明國傳為美談。甚且,大明國的民間,更有這樣的順口溜,留傳─「勤讀書,勤於政,還不如勤學御女之術。勤讀書的,當奴才;勤於政的,得殺頭。倒不如勤於御女的,高官厚祿~」。正因嘉靖皇帝,熱衷於御女之術,以煉長生丹;而皇帝所熱衷,朝廷文武百官,自也爭相學習御女之術,深恐落於人後,而失皇寵。因此大明國,自嘉靖皇之後,宮廷之上,滿朝文武,盡皆淫書淫畫,互相流傳;且個個高官厚碌的大員,更公開大談自己的御女之術、及金槍不倒之法,引以為傲。正是「上之所好,風行草靡,遂流傳於民間」,朝廷上位者,皆好淫書淫行與春藥;而大明國民間,稍有財富及能力者,自也無不傚尤,引以為上層社會的修身養性。乃至,像顏文舉,這種自小研習儒學四書五經的儒生,亦知御女之術與長生藥,乃除了科舉以外,想求得功名的必學之術。所以,當商販,當眾拿出春宮圖、及金槍不倒的長生藥,來推銷給顏文舉;而飽讀師書,善言禮教的顏文舉,卻也不以為兀,且更似興緻頗濃。商販,自知大明國官場的時髦流行,而想科舉求官的儒生,為求官運亨通,自也無不熱衷求取春藥及淫書;因此,見了顏文舉,摸著鬍鬚,掏錢購買的神情,似仍點猶豫。於是商販,自又以其生意手腕,加油添醋的說『秀才老爺。不要再猶豫了。今天,算你遇到貴人了。我就交定了,你們這幾個朋友了。呵~~不瞞你們說,我的院子裡,還有幾個不到十歲的女娃娃。一口價,就一百兩。買了這瓶陶道士的長生藥,我就附送這冊唐伯虎的春宮畫,還有這本嘉靖皇的御女寶典。另外~~』。商販說及此,臉露神祕的淫笑,略低下頭,似怕被人聽見似的,竊竊低語的說『呵~~秀才老爺。就算這是免費附送的好了。我帶再帶你們到我的院子去,任你們可以挑兩個女娃娃,春宵一夜。也好學學皇上,及朝廷當官的,吃吃金槍不倒的長生藥,馭女煉丹,延年益壽啊。呵~~如此優惠之事,可是一輩子也難得遇到一次哦。別再猶豫了,如果不是遇到我,你們這輩子是不可能,遇到這麼好的事的~~』。

『不瞞你說。秀才老爺。這省城的"大官虎"們,其實也常到我的院子,去馭女煉丹,延年益壽呢?唉~~這年頭,倘或不懂得吃喝嫖賭,那加官晉爵,還有望嗎?就算秀才老爺,此次高中舉人。再進京去殿試,高中狀元。可人家滿朝文武百官,盡皆善於吃喝嫖賭,及馭女長生之道。但假如唯有秀才老爺,卻冥頑不化,讀書讀得一點世事都不懂;這四書五經儒學的書,豈不都是白唸了嗎?唉呀,做人就是要圓滑,要跟大家打成一片,這樣才能飛黃騰達,升官發財嘛。呵~俗話說~給你好處我也有好處,這就是我交朋友的原則啊。大家都好處,這不是皆大歡喜嗎?當官的道理是這樣,做人做事的道理也是這樣,不是嗎?』淫春春藥的商販,一張生意嘴口若懸河,講得頭頭是道,讓顏文舉,聽了都忍不住點頭。畢竟,科舉及第,入朝為官,為得不就希望能加入朝官之列;與文武百官,共謀國事、淫事及如何忠君報國之事。不過,顏文舉,這次前來省城應試,縱然穿卓體面;可事實上,他卻只是個在鄉下耕種幾畝田地,收入微薄的寒酸秀才。且顏文舉,又甚不滿於,其子顏思齊,放棄科舉之路,卻去經商;因此,縱使顏思齊有錢,而顏文舉,卻也秉持文人氣節,不屑去使用其不肖子的錢。因此顏文舉,口袋裡,既摸不出錢來,也只得委宛的,對商販說『兄台。剛剛你所說。還有你的這些寶貝,確實是讓老朽,大開眼界。不過,這是皇上,朝廷百官及封疆大吏們,怡情養性的興趣。可考朽,現在連個舉人,都還考不上呢。呵~就算保朽,現在跟你買了這金槍不倒的長生藥,還有習得御女術;可除了白花錢外,大概也無助於仕途功名啊~』。淫書春藥商販,聽顏文舉的一翻感嘆後,卻見他賊眼一橫,環顧了一下四周,便又靠到顏文舉耳邊,竊語低聲的說『秀才老爺。科舉及第,這有何難啊。看你的穿著,想來也是個富貴之人,我才跟你這麼說~』。『其實,那就要你有沒有~~"這個"~』淫書商販,說著,伸著手指,環成個銅錢的形狀。接著只見商販,賊頭賊腦,低語又說『秀才老爺,看你年紀也老大不小了,這舉人的考試,恐怕也考了幾十年了吧。唉~~秀才老爺,考不上舉人,這也不代表,是你的學識不豐,或才學不足。咱們~好朋友一場,索性我就跟你實話實說吧。其實這是有內幕的。就這樣吧。五千兩銀子,要是你拿得出這五千兩銀子。那就算秀才老爺,這次在試紙上鬼畫符;我也保証,你可以高中舉人。這樣如何?這書,也甭唸了,老爺就直接到我的院子去,讓我帶幾個未滿十歲的女娃,讓你嚐嚐這當朝百官,求之不得的金槍不倒長生藥,享受個幾晚;然後就等著放榜,而且我保証,這是府試,包你秀才老爺,立時可以變成舉人老爺,光宗耀祖,衣錦還鄉~~』。

顏文舉,乍聽淫書春藥商販的話,竟是要銀子私通舞弊,頓時這讓他,不禁感到有點吃驚與嫌惡顏文舉,當下拉下了臉,拒絕了這淫書春藥商販,說『兄台~~失禮。請你把東西收起來吧。我不需要這些東西。來省城應試,考不考得上舉人,我但憑自己的才學。而且現在,我既拿不出五千兩銀子,也不想循私~』。畢竟,何謂正道,何謂邪道,這顏文舉,也算是個飽讀儒學的碩儒,怎會不知道。淫書、春藥,甚至御女之術及所謂煉長生丹,此乃大明國,上至皇上,朝廷首輔哲相,下至藜民百姓,共同所好。正所謂「民之所欲,天必從之。民之所欲,常在我心」,既是天下人所好,且又可以,以此獲取光宗耀祖的功名利祿;而這天下人與君臣,所共同認同,所走的路,自是所謂的正道。至於科舉考試,若是舞弊,被抓到的話,罪名可是要砍頭的;而這違反朝廷律法,且會讓自己身敗名裂之事,自是所謂的邪道。因此顏文舉,一個飽讀儒學四書五經,一心求光宗耀祖的儒生,無論如何,他卻又怎能棄正道,而走邪道。不過,淫書春藥商販,被顏文舉,嚴詞拒絕後,卻仍不心;轉而又說『唉~~秀才老爺。區區五千兩,換一個舉人,再怎麼樣都滑算啊。不然,假如你拿不出五千兩,又想憑你的才學,考上舉人。方法總是有的,那這樣好了,就一千兩。秀才老爺,你給我一千兩銀子,我立刻就可以,把這次府試的試題給你。如此,你就可以先看看試題,再依自己的才學作答,這不就一舉兩得了嗎。呵~~要是秀才老爺,連個一千兩都拿不出來,那這次應試,就算你再飽學,恐怕也要空手而回了。不是訛詐你,試題就在這,還是你先給五百兩訂金,讓你看了試題。然而府試完,証明我沒訛詐你,你再給我五百兩,也就可以了。呵~~這樣夠朋友吧,天下沒這麼好的事了~』。淫書春藥商販,說著,果真從他錦衣華服的襟內暗袋,掏出了兩張紙來,拿在手上搖晃著;似表示,這兩張紙裡寫的,便是此次府試的考題。

四、顏文舉鋃鐺入獄,正道與邪道之分
福建省府舉辦的府試,二天後,才會舉行。可此時,在客棧裡,眼前這淫書春藥商販,卻竟公然,就拿著府試的試題,待價而沽;而顏文舉,這一見,自更大吃一驚。府試未到,便佯稱有試題,顏文舉心想,這淫書春藥商販,多半以為他是個鄉下人,所以想誆他的錢;而眼前之人,原來竟是個騙徒,於是顏文舉,也再不客氣,擺下一張老臉,拍桌拂袖而起,說『哼~~兄台。還是把你的東西都收起來吧。老朽,雖是鄉也鄙夫,不過卻也不是這麼容易受騙。何況,就算你手中的真是這次府試的試題。老朽,一生,行得端,坐得正,也不會與你,幹這種茍且之事。你還是走吧~~』。顏文舉,話才說完,憤而轉身,便似要回客棧房間,再不想與那淫書春藥商販,多所糾纏。此時,這淫書春藥商販,看生意做不成,又白費了他那麼多時間,自也換了張嘴臉,以尖酸刻薄的語氣,對顏文舉,嘲諷的說『老爺啊~~看你穿得那面體面,我還以為你是個見過世面,闊氣的人。呵~~原來,你不過只是個打腫臉充胖子的窮酸秀才吧。要是拿不出錢,就說一聲吧,何必在那裡裝正經八百了。呵~~考個舉人,考到這把年紀,都還考不上,我要不是看你可憐,才想個法子想幫你。但你卻"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算了,這府試的試題,等著要買的人,還多的是呢。唉~~可憐的是,老爺你自己啊,恐怕今年的府試,你又要名落孫山了。呵~~這也別怪我,沒給你指了一條一舉成名的明路~』。顏文舉,再沒回話,只是逕自招呼了阿蘇拉米及巴薩朗,而後三人,便往客棧的房間走回。只是,三人,剛走到客棧的院子之時,卻見阿蘇拉米,先在巴薩朗的耳邊私語了一陣;而後,但見巴薩朗,轉身,便又往回走。顏文舉,見狀,問阿蘇拉米,巴薩朗要去那?而此時,阿蘇拉米,則只是笑著,回答說『老師~~我叫巴薩朗,去街上幫我買個東西而已~』。

巴薩朗,自不是去街上買東西,而是聽了阿蘇拉米的吩咐,要他去跟蹤,剛剛那賣淫書春藥的商販。出了客棧,巴薩朗,正巧見那淫書春藥商販,夾雜人群中往東街上走,於是便隔了段距離,尾行於其後。至於阿蘇拉米,剛剛向巴薩朗交代了什麼事?其實,阿蘇拉米,正是要巴薩朗,悄悄跟蹤那商販,且趁機竊取,剛剛他藏於懷中的,所指稱的「府試試題」。畢竟,阿蘇拉米與巴薩朗,二人,海上遇難,幸得顏思齊父子收留,且一住半年多。顏文舉,甚且更收二人為徒,除教之以漢文、儒學四書五經外;而舉凡農耕,灌溉,播種,收割的農事,半年來,顏文舉更是不吝殷殷教導二人。阿蘇拉米及巴薩朗,這兩個來自海外之人,與顏文舉非親非故,除吃住顏家外;更蒙顏文舉,視其如子般的傾囊教導,自銘感於心。漢人有句話說「知恩圖報」,可半年來,阿蘇拉米與巴薩朗,卻對顏文舉,始終無以為報。正巧,此次,阿蘇拉米與巴薩朗,陪同顏文舉,到省城應試,見商販賣府試試題,正是顏文舉所需,可顏文舉卻不買;而來自海外的兩人,自不懂大明國的考試制度及律法,一時,更還以為是顏文舉沒錢買試題。因此,為求知恩圖報,所以阿蘇拉米,這才便吩附了巴薩朗,去竊取試題。巴薩朗,尾行沿街跟蹤淫書春藥商販,轉過了一個路口,但見那商販,駐足於一家妓院門口;且見那妓院門口,打扮花枝朝展,鶯鶯燕燕的女子,似對那商販頗熟絡。『張老闆~~回來了啊。生意做得怎麼樣啊。要不要回房去,找個姑娘好好服侍你啊~~』『呦~~張老闆,一定是賺了一大筆了。這才眉開眼笑的,今晚不知誰那麼幸運,可以得到我們張老闆的"皇恩寵幸"呢~~』。『是啊~~是啊,誰不知道我們張老闆。是省城裡,最有辦法的男人。省府裡那些"大官虎",那個不是跟我們張老闆稱兄道弟的。而且他們這些男人,都還有志一同,喜歡在我們這些女子身上~"同進同出"呢。所以當然他們都氣味相投囉。嘻~』.... 。巴薩朗,隔了段距離,隱約聽得那商販與妓院門口的女子,彼此打情罵俏;因此,巴薩朗,此時才知,那商販姓張,且似就住在這妓院內。『鴇母啊~~院子西廂,最左邊的房間,待會就給我帶兩個女娃娃過來,讓我出出火啊。記得啊,要未滿十歲的,這才能讓我煉長生丹,延年益壽啊~~』眼見姓張的商販,與妓女們,一陣風流嬉笑後,又交代了鴇母幾句話,便走進了妓院;而此時,光天白日下,巴薩朗,自不敢也在跟隨進入妓院。不過,巴薩朗,卻正巧聽得,那姓張的商販,似說他是住在「院子西廂最左的房間」。因此巴薩朗,便決定,先回去告訴阿蘇拉米這件事,而待今晚,夜深後,再來竊取他的試題。

省城夜已深,客棧外,更鼓過後。巴薩朗,頭纏黑布,換了一身黑衣黑褲的夜行裝束,翻牆而出客棧外。繁華歸於冷清的黑街暗巷裡,除了熄滅的燈籠,飄搖於屋簷下,偶而也只傳來幾聲狗吠聲,只見巴薩朗,依著白日記下的路徑,藏身夜行來到了妓院外;而後,繞過妓院後方的小巷,巴薩朗,一個翻身便從圍牆,翻入妓院的院子裡。話說,這巴薩朗,原本他在蓬萊島,就是個善於,潛行埋伏於曠野草叢間,身手矯健的獵鹿好手;而來到大明國後,這半年來,夜夜與顏思齊,勤習武術,更讓他宛如能飛簷走壁。妓院的院子裡,縱然夜深,但有些房間卻仍傳出,男女之間的淫聲浪語。巴薩朗,輕手輕腳潛行於院子迴廊,到西廂的最後一間房間,只見房裡燈已滅。於是巴薩朗,秉氣凝神,以手中利刃插入門縫,輕勾起門內門閂;巧推開房門後,側身便潛入黑暗的房間。夜間樹林荒野狩獵的經驗,讓巴薩朗,儘管在黑暗的房間,眼不能視物,不過由呼吸喘息聲,卻也知道,床上應有一男二女,皆已熟睡。窗外隱約的月光,由紗窗照進黑暗的房間,片刻後,巴薩朗的眼睛,已漸適於漆黑,且能見到那張姓商販,白日背的包袱,此時就置於一旁的太師椅上。另外,那張姓商販,白日所穿的衣服,此時也正掛於床邊的掛勾上。於是巴薩朗,惦著腳尖,繞過房間桌椅,秉息有若黑夜狩獵,行至窗邊,摸索掛在床邊的袍子;果然,袍子的暗袋裡,他摸到了那兩張府試的試題,便將之取出。正當此時,床上的男人,呻吟了一聲,且翻了個身,嚇了巴薩朗一跳。藉著隱約的光線,此時巴薩朗的眼睛,已適應漆黑,低頭一看,正認得,躺於床上紗帳內的男人;正是白日之時,販賣淫書春藥的商販。只不過,這男人,此時幾乎身上一絲不掛,裸露出其下體的金槍不倒,且其身邊左右,各還躺著一個全身赤裸的女孩;而令巴薩朗吃驚的是,這兩個女孩,竟是都還是,身體尚未發育的幼女。「大明國,號稱文明昌盛,禮教之國。可眼前所見,卻是令人作嘔。要是在蓬萊島,有男人膽敢淫嫖幼女,早已被亂棒打死。可在這大明國,照這男人白日所言,居然是,上至滿朝文武百官,下至百姓黎民,盡皆喜好淫嫖幼女;且以自己的御女之術,金槍不倒,引以為傲。甚且還有人以春藥進獻皇帝,而官拜尚書及內閣大學士。唉~~既是上至皇帝百官,下至黎民百姓所好,我就算看不過,今晚打死此人,又如何?全天下還不都是這種人。只是全天下人,都喜歡做的事,難道這就是對的事嗎?就是老師,所說的正道嗎?唉~~真是讓人搞不懂。算了,府試試題,既已到手,還是先走吧。免得被人發現~~」紗帳內瞥見床上的淫穢情景,巴薩朗駐足,遲疑的想了一會,不過隨即,轉身,便趕緊退出房間;而後,出了妓院的院子,翻過牆,循著原路,便趕緊回到自己住的客棧。

翌日,阿蘇拉米,將巴薩朗,所盜得的府試試題,交給了顏文舉。兩人原本還以為,顏文舉,得到這府試的試題,將會高興萬分。可誰料,當顏文舉,得知巴薩朗,昨夜居然,私潛民宅,去偷盜他人之物,幹這官府所不允之事。一時顏文舉,氣得直跳腳,並以「雞鳴狗盜之事,乃正人君子所不為」,將兩人怒叱了一頓。甚且,對於巴薩朗,所盜得的府試試題,顏文舉,更認為那只是不肖商販,捏造出來誆騙人的;而看都不看一眼,隨即把它又仍回給了阿蘇拉米。因此,阿蘇拉米及巴薩朗,這竊取試題,原想「知恩圖報」之事,反倒弄得兩人灰頭土臉;而做出違反大明國律法之事,被顏文舉,斥責為雞鳴狗盜徒,這讓兩人更同感羞愧。又隔一日,正是府試舉辦之日。這天,客棧外的更夫,才敲過三更,顏文舉,便起了個大早,沐浴更衣,且慎重其事的,將應考的文具準備妥當。而後,但見顏文舉,坐立難安的跺步,及至五更,天尚暗,便隨其他儒生秀才,一起前往府衙前的試場去應試。阿蘇拉米及巴薩朗,這天,二人幾乎都待在客棧內,等的老師顏文舉,府試回來;一直等到了傍晚時分,這才終於見到顏文舉,一臉疲倦,從試場返回客棧。阿蘇拉米,見顏文舉,府試回到客棧,便叫了一壺茶,而後三人,便又坐到了客棧二樓,窗邊位置,談起了這次的府試。阿蘇拉米,似有意的,問顏文舉、說『老師,這次府試的題目是什麼?不知老師考得如何,可好發揮嗎?』。顏文舉,疲倦的臉龐,略微思索後,笑說『還好,考得應比前幾次好得多。這次的題目,第一個題是~"論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乃為富國強兵之道"。呵~~我自覺得我寫得還不錯呢。至於第二個題,則是~~』。阿蘇拉米,不待顏文舉,說出第二個題目,便搶先的對顏文舉、說『老師~~這第二題的題目。可是~"論海禁百姓片筏不準下海、實忠君愛國之本"~』。顏文舉,乍聽阿蘇拉米,自己說出,府試的第二個題目,一時摸著鬍子,笑說『呵呵~~原來早就有人告訴你們,這次府試的題目了啊。那你們還我?』。『老師~~不是有人先告訴我們府試的試題。而是前晚,巴薩朗,從那商販那裡偷來的試題,真的,正是這次府試的試題~』阿蘇拉米,說著,已從自己衣袖的袖口暗裡,掏出兩張紙來;正是前晚,巴薩朗,自商販處,偷來的那兩張試題紙。阿蘇拉米,將那兩張試題,攤開到顏文舉眼前,但見那兩張試題紙上,分別寫的是「論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乃為富國強兵之道」與「論海禁百姓片筏不準下海、實忠君愛國之本」。

「前晚,兩張自淫書春藥商販處,偷來的試題,居然與今日的府試試題,一字不差」眼見手中試題,頓時顏文舉,嚇得張大了嘴,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時,顏文舉,還怕自己老眼昏花,有點看錯,於是將手中拿著試題紙,反覆再看;可這試題,分明確實正是今日府試的試題。証實無誤,頓時顏文舉,滿腹的驚訝否認,更轉成了憤怒。「居然有這種事。原來府試的試題,真的早已流出。難怪我考了三十年,也考不上舉人。原來~這府試居然如此不公,就跟前天的商販所說的一樣,只要給錢便能考得上。而假如沒錢的,就是是再有才學也考不上~」想及自己三十幾年的應試舉人,四十年的寒窗苦讀,顏文舉,望著手中的早已流出的府試試題,對於府試的不公,只覺憤恨難扼;頓時,顏文舉,立時拿著這流出的府試試題,便要去府衙告官,將那一批府試舞弊的考生揪出。可傍晚過後,府衙早已大門深鎖,因此顏文舉,也只能忍著這滿腹火燒火獠的憤怒,輾轉難眠的,一夜咬牙切齒;直熬到了隔天。而隔天,天初亮,顏文舉,便急忙拿著流出的府試試題,往府衙去擊鼓鳴冤。『冤枉啊~~大人,我有冤枉啊~』府衙大門外的大鼓,是供百姓,若受冤屈無法伸張,便可擊鼓告官之用;而這天,一大早,便見一個老叟,在府衙外擊鼓喊冤。於是府衙門口衙役,自便把顏文舉,帶進了衙門內。

福建省城主事的官員,是朝廷欽派的「巡撫」,乃一品大官,掌管一省之軍事、施政及司法,可謂封疆大吏。至於,三年一試的府試,乃為國舉才的國家大事,而其職責,正也是由朝廷封疆大吏的巡撫所督辦。巡撫都辦的府試,試題流出的舞弊,自不是一般的衙門所能辦的大案。況且,顏文舉,既來到省城,當然自也直接想到,就是到府試考場對面的省府,擊鼓鳴冤。只不過,顏文舉,卻沒想及──這由巡撫大人,督辦的府試,試題的流出,就算與巡撫無關;可萬一這事,傳到了京城的朝上,這負責督辦府試的福建巡撫,卻有豈能不受連坐之罪。況且,這會把府試試題流出以謀利的,就算不是巡撫本人,恐怕也難免,是巡撫身邊最親近信任的近臣。因此,當顏文舉,被衙役拉進了府衙內,出示兩張試題,跪地向巡撫大人陳述,關於府試的試題流岀之事;可此時,堂上的巡撫大人,卻見他越聽,臉色越鐵青。不等,顏文舉說完,但見巡撫大人,已高坐堂上,拍桌大罵說『大膽刁民,公堂之上,居然敢誣蔑朝廷命官,將府試的試題流出。說~~到底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給我從實招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府衙公堂大廳內,兩旁各站著十幾個,手持堂棍的捕快衙役;而一聽巡撫大人,拍桌怒罵,公堂兩旁的衙役,亦隨即同聲,高喊『威武~~』。府衙公堂上,巡撫大人的怒斥,及眾衙役齊聲高喊"威武",顏文舉,一個鄉下的秀才儒生,何曾見過此陣仗;頓時嚇得,就像被群貓包圍的一隻小老鼠一樣,手軟腳軟趴伏於地,渾身顫抖。『大人~~大人。小民沒有誣告。府試的試題流出,跟小民無關。小民不敢,小民不敢~~』顏文舉,嚇得手腳顫抖,語無倫次,一時縱是有理,卻也再說不清。於是,堂上高坐的巡撫大人,拍桌,便又罵『大膽刁民。這兩張試題,分明就是你昨日,自己從考場夾帶出來的,卻竟要來誣告朝廷命官。哼~~當此大明國,民亂四起之時,莫非你是想藉著府試不公,來煽動考生及流民,對朝廷的不滿;以製造地方的動亂。如此刁民,居然以府試不公,為藉口,想煽惑民心,以顛覆謀逆朝廷,真是其心可誅啊。說~~到底是誰在背後指使你的,不然就大刑伺候~~』。

顏文舉,擊鼓鳴冤,原本是想揭發府試的弊端。可一進到府衙公堂之內,聽得堂上巡撫拍案怒罵,加上衙役擊棍喊威武,而顏文舉,便覺腦內悶雷般的嗡嗡作響,嚇得他分不清前後左右。甚至,顏文舉,更想不明白,到底為什麼,他來揭發府試弊端,可到頭來,巡撫大人,卻先安了個他誣告朝廷命官;後又演變成謀逆叛國的重罪。『冤枉啊~~大人。小民~~冤枉啊~~』自小熟讀儒學四書五經,顏文舉,一心科舉,甚至還仿傚古之聖賢─「肉不切不正、不吃。蓆不正、不坐」。可縱然,顏文舉,一生行正道,嚴以律己,從不做違反朝廷律法之事;然而,對於自己莫名的變成了個謀逆叛國的罪人,除了淚流滿面,喊冤外,此時卻也再啞口無言,不知如何辯白。『大逆不道的刁民,還不把主謀,從實招來。來人啊~~把這謀逆的巨奸之徒,先打三十大棍,再押進大牢裡。這意圖顛覆大明國的謀逆案,擇日再審~』巡撫大人,一聲令下,四、五個衙役,立刻擁上,將顏文舉,壓倒於地;而後,再不由他分說,便是一個重棍一個重棍,打在他的後臀上,直打得皮開肉綻,鮮血直流。畢竟,年事已高,打到了十幾棍,顏文舉,早已痛的昏厥過去;而往後的事,便再也不知。另外,再看客棧這邊,由於,阿蘇拉米與巴薩朗,並非大明國的子民。所以這天一早,二人,並未與顏文舉,一道往府衙擊鼓告官,而是一直都在客棧裡,等著顏文舉的消息。阿蘇拉米與巴薩朗,二人坐立難安的,在客棧裡,等著顏文舉回來,可從一早,等到中午,又從中午,等到了下午;然而二人,卻始終都等不到顏文舉,回客棧。傍晚時分,阿蘇拉米與巴薩朗,二人再坐不住,便往府衙,去探聽顏文舉的消息。『早上那個擊鼓鳴冤的人。誣告朝廷命官,想謀逆叛國,已經被打三十大棍,押到大牢裡關起來了~~』阿蘇拉米與巴薩朗,不探聽還好,這一探聽,卻幾讓兩人嚇得不知所措;因為兩人只知,顏文舉,不是只是來揭發府試的弊端,可最後,卻怎得會落個謀逆之罪,被關押在大牢。畢竟,阿蘇拉米與巴薩朗,皆不明白大明國的律法,只猜想,文化昌盛的大明國,或其律法也有獨到之處。只不過,顏文舉,既被抓進去關在府衙的大牢裡,阿蘇拉米及巴薩朗,既又幫不上忙;而事情已演變至此,二人也唯有趕快回去,把這事,告知顏思齊知道。

省城往「月泉港」的路上,兩匹馬,四蹄濺泥的,飛奔在鄉野小路。正值一場風災剛過,偶經過一些農村,但見得農田被大水淹沒,屋毀牆傾,貧苦百姓流離失所;甚且農作全毀,饑民百姓,只能吃樹皮,啃樹根,路倒而死更不計其數。眼前淒慘景像,與省城的賭嫖繁華,距離不過一天的路程,卻竟像是天壤之別的兩個世界,不過,阿蘇拉米與巴薩朗,並無暇及他;只是順著來時路,策馬狂奔而回「月泉港」。事實上,幾年來的天災人禍,讓大明國的災民遍野,也不止是福建省而已。可縱使,貧苦百姓都已淪為流民乞丐,但大明國的朝廷百官、地方大吏及,乃至有錢有勢的士紳;卻更仗其權勢,剝削百姓,沉浸在享受其畸形富裕的淫樂世界。國之將亡,此時的大明國,政治社會之腐敗,正像是,一條瘦得只剩皮包骨,且全身長滿皮膚病的癩皮狗;但其跨下卻仍挺著一根、紅腫流膿的陽具,四處尋找著母狗想交配一般,讓人望之作嘔。阿蘇拉米與巴薩朗,自賭嫖昌盛的繁華省城,策馬狂奔,經過災民遍野的農村,而此時,二人,自對大明國;這所謂的禮義之邦,賢能治國,德威遍四海的文明上國,更別有另一翻認識。....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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