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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1/06 11:02:54瀏覽2585|回應6|推薦95 | |
啟示錄第十章,尤其是此作品靈感的來源,以下節錄自聖經中文和合本。 1 我又看見另有一位大力的天使從天降下,披著雲彩,頭上有虹,臉面像日頭,兩腳像火柱。 2 他手裡拿著小書卷,是展開的。他右腳踏海,左腳踏地, 3 大聲呼喊,好像獅子吼叫。呼喊完了,就有七雷發聲。 4 七雷發聲之後,我正要寫出來,就聽見從天上有聲音說:「七雷所說的,你要封上,不可寫出來。」 5 我所看見的那踏海踏地的天使向天舉起右手來, 6 指著那創造天和天上之物,地和地上之物,海和海中之物,直活到永永遠遠的,起誓說:「不再有時日了(或作:不再耽延了)。」 7 但在第七位天使吹號發聲的時候,神的奧秘就成全了,正如神所傳給他僕人眾先知的佳音。 這首曲子的創作有一個非常引人入勝的故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當時31歲的梅湘加入了祖國法國軍隊。1940年他被德軍俘虜,關押在德國格爾利茲(現為波蘭茲戈熱萊茨)的Stalag VIII-A戰俘營。在前往集中營的途中,梅湘給同為囚犯的豎笛演奏家亨利·阿科卡看了後來成為"鳥之深淵"《Abîme des oiseaux》樂章的草稿。另外兩位職業音樂家,包括小提琴家讓‧勒‧布爾萊爾 ( Jean le Boulaire) 和大提琴家艾蒂安‧帕斯奎爾 ( Étienne Pasquier)也是他的獄友。 梅湘為他們寫了一個短短的三重奏,這首曲子後來成為四重奏的"間奏曲"《Intermède》樂章。後來,他決定用鋼琴與三重奏組合,將其發展到"時間終止四重奏",梅湘希望強調其在時間終結後,即是"永恆"的意義。
該四重奏於 1941 年 1 月 15 日在集中營首演,梅湘親自演奏鋼琴部份,當時有數百名囚犯和軍官在場,連傷員也來了,更有些社會各階層人士,可說相當受矚目,即使氣候嚴寒。梅湘當時被稱為"法國的莫札特",他聲稱有五千人觀看了演出,但以場地的規模來看是不太可能的。 梅湘後來回憶道:“我從來沒有如此被全神貫注地聆聽。”首演後儘管許多人對音樂感到疑惑,也能隱約得知非凡的意義。
在節奏方面他也有所謂的附加時值,增減時值,不可逆行節奏等。附加時值是指在正常的節奏上加個多的節奏或休止符,本作品第八樂章就是很好例子。至於減值與加值會造成節奏的律動,在各樂章都常見。而不可逆行節奏則是從左到右看起來都一樣的節奏,這對梅湘來說也是永恆的象徵,只是從聽覺來說是不易察覺的,如圖。 以下是由Barnaby Robson演奏豎笛,James Clark演奏小提琴,David Cohen演奏大提琴,Matthew Schellho演奏鋼琴的版本,有附樂譜。 1.晶瑩的禮拜(Liturgie de cristal) 總譜的序言:「開頭描繪了凌晨三點到四點之間鳥類的甦醒: 一隻烏鶇或夜鶯在即興演奏,周圍都是鳥鳴,顫音消失在高聳的森林中。把這一切移植到宗教層面,你就有了天堂的和諧與寂靜。」 這首曲子由豎笛演奏,獨立於其他三種樂器(小提琴、大提琴和鋼琴),梅湘極為偏愛這樂器,可能與該樂器接近鳥鳴的聲音有關。豎笛在此模仿烏鶇,而小提琴則模仿夜鶯的歌聲。剛開始豎笛就奏出了"不可逆行節奏",在上升到升A音,產生顫音後,重覆了兩次下降的增四度音(0:16),這算是一種型態,可稱為主要主題。
二. 給宣佈時間終結天使的無言歌(Vocalise, pour lAnge qui annonce la fin du Temps) 「第一部分和第三部分(很短)喚起了這位穿著彩虹和雲彩的強大天使的力量,他一隻腳踩在海上,一隻腳踩在地上。第二部分是天空中難以捉摸的和諧。鋼琴上,帶有藍色的橙色匯流而成的和弦,如瀑布般傾瀉而下,悠遠的鐘聲將小提琴和大提琴近乎樸素的聖歌包裹其中。」 樂章分三個部分,剛開始強奏的鋼琴好像表現天使的強大力量(2:50),小提琴與大提琴齊奏,豎笛又顫音,結尾也是增四度~只是這次是往上(3:01),此為主要主題,再來幾乎是其重複,直到大家都發出顫音,這是世界末日的恐懼? 小提琴&大提琴加上弱音器,像在遠方來的那樣開始了第二部分(3:42),這裡的鋼琴可聽到藍-橙色如瀑布的感覺嗎?其實是一個不斷重複的音型。小提琴如上,仍與大提琴合奏出"難以捉摸的和諧",但住一開頭往上的大三度,與後來向上的增四度,這其實都是前面就有的東西...到後來高揚時也是一樣(5:26),最後似乎以九和弦暗示D大調(7:19)。 第三部分以下降音階開始(7:25),此旋律和剛才鋼琴的類似,大家又發出了顫音,此恐怖感以鋼琴上升的增四度(7:38)結束。 樂章由單簧管獨奏,技術難度極高。它之前是為亨利·阿科卡 (Henri Akoka) 寫的,後來又併入此作品中,有指定速度,算是很慢的,許多持續音,超高音,以及大跳音程,考驗吹奏者,梅湘認為那些持續音代表的是"永恆",並且盡可能的延長(對吹奏者很難),而鳥類很可能是梅湘以為能超脫人世的象徵。 「深淵就是時間,帶著它的悲傷,它的疲倦。鳥與時間相反;是我們對光、星星、彩虹的嚮往,也是對歡欣之歌的渴望。」 曲子是由比較慢的速度開始,可能象徵"深淵",比較快的段落則是鳥群。樂章起頭的上升使用了大三度(7:52),下降則是增四度,不用說,這還是前面的型態。然後又是一堆增四度下降(9:43),只是旋律做了些變化,這幾乎已是梅湘的特色了,也有許多漸強(10:40),然後增四度開始變得活潑(10:52),更有一個連續五次上升的序列(11:33),型態還是一樣,然後下降增四度又出現(12:16),回到了樂章剛開始(12:40),只是比那時低了八度,一樣是緩慢的速度,但與之前相距不遠,最後速度加快,還是以增四度下降結束。
四.間奏曲(Intermède) 「這是個比其他樂章更具奔放個性的詼諧曲,但仍透過某些旋律回憶連繫其他樂章」 剛開始三個樂器合奏,節奏比較活潑,但還是有隱伏的上升三度(16:13),結尾...還是下降的增四度(16:23),這前面已出現多次了,這些旋律被互相模仿,豎笛的音型讓人想到第一樂章,就出現了可能是全曲最有旋律性的~由大提琴拉奏的歌謠(16:45),小提琴與豎笛又加以模仿。豎笛還是吹出熟悉音型(17:06),只是上升增四度又出現(17:12),梅湘是無法擺脫此音程的...然後又轉為下降(17:20)。剛開始的段落又來了(17:28),最後以豎笛的熟悉音型結束,是八個樂章中最短,也最好理解的。
五.對耶穌永恆性的讚歌( Louange à lÉternité de Jésus) 這個非常緩慢的樂章將大提琴和鋼琴結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慢而狂喜的大提琴歌曲,並由鋼琴上重複的和弦強調。這是1937年作品「Oraison」的改編,選自"美麗之水的祭典"《Fête des Belles Eaux》 ,是為世界博覽會創作的作品。 「耶穌在這裡被視為道(或是神的言語)。大提琴奏出無限緩慢的旋律,讚美這個強大而溫柔的道的永恆。旋律莊嚴伸展,如同在一種溫柔而堂皇的地平線上升起。"太初有道,道與神同在,道就是神"」 由大提琴的歌唱開始(18:03),可能算是第一首有調的~E大調,後來的鋼琴也滿明確的奏出此調,大提琴的句尾是小三度向下,比先前的增四度優美多了。然後旋律稍微變奏(19:09),發展後才回到原來和聲(23:08),並大致回到剛開始,此音比之前高了一個六度,由此很快到結束,雖用了不少在E大調以外的音,結束時反其道變成向上小三度,大提琴奏出拉長的泛音E,以和諧的E大調和聲收尾(24:50)。
六.為七把號角的狂亂之舞(Danse de la fureur, pour les sept trompettes) 這是整部作品中唯一暗示最後審判的災難性,以四重奏強音結束,產生了可怕的效果。 「從節奏上來說,這是系列中最具特色的作品。四把樂器齊奏,模仿鑼聲與號角,前六位天使宣告世界終結與災難,第七位的號角宣告了上帝的奧秘的應驗。使用了附加節奏、增值或減值的節奏、不可逆行的節奏。令人敬畏的花崗岩聲音,永動的鋼鐵,巨大的紫色憤怒,冰凍的陶醉。特別聽聽在樂曲最後,那恐怖的主題擴展,與音域的變化。」 然後節奏更細分化(28:20),還強調不可逆行節奏(28:41),動勢到顫音才慢下來(30:00),讓人感覺到了”花崗岩般的聲音;永動的鋼鐵,巨大的紫色憤怒”,音程大幅跳動,且力道如鋼鐵般,讓人恐懼,還是以增四度下降收尾(30:59),最後也是(31:38),只是用了ffff,加上大幅跳動,最後的升f音也是開頭的音,好像完成一個循環。 七.彩虹縈繞,給宣佈時間終結的天使(Fouillis darcs-en-ciel, pour lAnge qui annonce la fin du Temps) 「這裡反覆出現了第二樂章的某些段落。代表天使的段落全面出現,尤其是覆蓋在他身上的彩虹。在夢中,我聽到和看到了有序的和弦和旋律、已知的顏色和形狀;經過這個過渡階段之後,我墜入了迷離之中,帶著狂喜,遇到聲音與色彩,他們互相交融,超乎感知以外。這些火之劍,這藍橙色的熔岩,這些突如其來的星星,這是混沌,也是彩虹。」 剛開始只有鋼琴與大提琴。前者不斷奏出八度音階,由低音e到上加兩線的e,大提琴則又奏出不可逆行節奏(31:42),作為主要主題,句尾的下降小三度其實讓人想到第五樂章,且此音是升f,也與前面樂章相仿。又出現巨大的顫音(33:41),大提琴進行大規模滑音。回到主要主題(33:54),鋼琴的部分比前次多下降了一個全音。 隨著鋼琴的”藍-橙”色(35:22,這當然與第二樂章相關),主要主題得到更進一步擴展,當句尾又回到升f音時],鋼琴彈出清朗的琶音,還從C大調-升F大調(37:36),不可逆節奏也得到強調(37:46),句尾又落在升F(37:57),最後不意外(38:49)...也是一樣。 八.對耶穌不朽的讚歌(Louange à lImmortalité de Jésus) 此樂章與第五樂章相對應,小提琴擔任獨奏,鋼琴伴奏。這是 1930 年管風琴作品《Diptyque》改編的,後來加上”天堂”的副題。 小提琴獨奏與第五樂章的大提琴獨奏相對應。為什麼要寫這第二首頌歌?因為它特別針對耶穌的第二個方面,即耶穌的永恆。耶穌道成肉身,為我們傳達他的生命而不朽地復活,純粹是愛,音域上升向著極端高音,人也向著天主飛升,神的兒子也對他的父飛升,凡人也被神化飛升到天堂。 其實我不太懂梅湘的意思?反正就是耶穌基督是永恆的,他復活後已經去天堂,坐在天父的右邊了...果然與第五樂章很像,小提琴旋律與鋼琴伴奏皆如此(39:00),只是節奏不同,這裡是劇烈的附點音符,還有同樣劇烈的休止符,極為特別,幾乎瀰漫全曲,也同樣是E大調,只是句尾為大三度(39:33),也不斷被強調(40:16),此樂章很慢,也像在地平線上延伸,作為”永恆”的象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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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