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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4/15 02:30:36瀏覽558|回應4|推薦48 | |
韓建國進學 M. 說是要補請程念慈吃飯,老韓先倒給司徒慧打了電話。 「哎呀,真不湊巧,我下午飛紐約呢!」電話裡司徒一貫的明朗語氣,回絕的理直氣壯。 「不說先來的麵包和沙拉,哪都普通;卻是這主菜碟上配了的香米飯,棒,好吃。」軍眷子弟的老佟,都飄洋過海來了這麼大段日子,念念不忘還是在來米飯。 「行李還沒整理好,不然也和你上學生中心喝杯咖啡!」那頭,司徒口吻惋惜的說;掛上電話前,還不忘體貼的道了聲Merry Christmas。 老韓坐在床沿上,心裡有些意興闌珊。司徒個性爽朗,如果不出遠門,又沒旁事,他知道她八成答應的──只是她外務為何那樣多? 他邊走邊套夾克袖子。今兒冷,不走外頭,進進出出的穿過了兩棟單身宿舍,走廊上半個人影也沒見著,一放假,大家都不知躲去了哪兒。 應門的程念慈穿著圍裙,兩手溼漉漉的;老韓一見即說:「別忙了,和我出門買魚去,今晚我表演拿手煎魚好菜!」他卑鄙,不再提那伊朗餐廳。 老韓哪會煎魚,前些日子湖邊公園聽了雲天成胡說一氣,勾起饞蟲,一直記掛心上,今日長假無事,就想試上一試。他這麼忽出神來之「語」,程念慈一頭霧水,嘴裡說:「天冷別出去了,街上又全擠得買聖誕禮物的車子人,怪亂糟糟的。」倒底還是脫了圍裙,穿好大衣和他上街。想到外頭天寒地凍,轉來又拿了條紅圍巾,將脖子、頭都包了個密實。 一出門,走廊上遠遠見謝淑真站在于文溥門前敲門,兩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的避開,換了方向,從另頭下樓。 這個內陸的南方小城,大家只懂大口大口啃著半生不熟的牛排,一般超市還買不着全魚。兩人多開了幾哩路,去了家位在高房價區的大型超市。停好車,店舖門口救世軍的捐錢搖鈴聲一路伴著兩人進了市場內。鋪裡一角,找到了放魚地方,透明冰櫃中陳列了幾種魚片魚排,不外是鮭、鯛(snapper)和比目魚(halibut)三四種,價錢高得嚇人;只有幾條鱒魚(trout)頭尾巴均全,價格幸好合理,兩人嘀嘀咕咕討論一會,選了條中等尺寸,讓櫃裡稱了價錢,白紙包好,遞出老韓接了,又另買些菜蔬,方興匆匆回去。 按雲天成所說,將魚頭魚尾都去了,又將魚身對剖成片,耐了性子,老韓爐上慢火細煎。這煎魚火候難捏得準,火大,內裡不熟,火太小,魚煎材了,乾澀難以下口。難得老韓也懂,先用小火,最後換了大火一兩分鐘,肉嫩皮脆,看來十分可口。 大概是「first time lucky」,這魚滋味竟然頗佳,程念慈讚不絕口,老韓心裡得意,順口誦道:「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熊掌而取魚也。」 見程念慈愛吃這魚,老韓讓她盡興吃了,自己只下了一兩筷子。桌邊恰好一張照片,他順手取來看,正是程念慈剛來校時攝下,臉上青澀未褪,身材可比現在還胖了些。 老韓見頭幾頁都是舞台上、鋼琴邊,一個小女孩演奏或者鞠躬的照片,心猜必是她小時學琴比賽的記錄。還來不及問,程念慈廚房出來,見了就說:「其實討厭練琴,小時讓媽媽逼著學了十年;一讀上高中,再不碰琴一下。」 老韓盯了會這活像個手槍的玩意,完全不明所以,問說:「方便吹首我聽聽嗎?」 轉眼一曲已終,老韓意猶未盡,忙說:「吹得真好,麻煩小姐再演奏一曲。」 不知不覺中,這曲又終,老韓聽得如癡如醉,半晌說不上話。好半天回過神來說:「這陶笛的音質真妙。」 老韓那晚回到家裡,倒頭要睡,門外李全勝卻來敲門。放了他入內,李全勝面有愧色,說:「建國兄,特來向你告辭,我明天下午飛機去芝加哥。」 原來李全勝那日聽了龐信良一席話,猶如暮鼓晨鐘,大夢初醒。他去年一年內原早就修滿碩士所需畢業學分,校外也申請了博士班,只是心懶,需要的文件、推薦信一直拖宕著不去進行,堆在那裡好大半年。那日回去,下了決心,將事情熱熱烈烈辦了起來,前幾日就拿了卡內基美隆電機博士班的I-20。 老韓聽了大驚,睡意消失的無影無蹤:「怎麼這樣急著走,也不等過完了年?」 李全勝忽然轉了話題,說道:「『Beauty is only skin deep』;……還有,經濟學第一章告訴我們:求過於供,吃虧的是買方;建國兄,天涯何處無芳草,別事倍功半的做工了!」 見老韓東扯西拉,執迷不悟,李全勝面色沉重,閉嘴再也不語。又過一回,方說:「明日系裡的小學弟送我上機場;建國兄你保重了;我們有緣再會。」 老韓忽然傷感,一絲惆悵心裡緩緩升了起來。 正是: 2011.04.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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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