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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05/22 01:37:28瀏覽704｜回應7｜推薦45 | |
| 業餘幻術玩家
曲端將軍是大宋國統領皇家一十三營龍騎兵的經略使，最近新多了個嗜好，這愛好幫他消磨了許多鎮守邊界的枯燥時光，讓生活上添增了些小情趣。 曲端是個優秀將領，治軍嚴謹，麾下龍騎兵一十三營兵強馬壯。他，孫武吳起、諸葛韓信、黄石公岳武穆尉繚子等等軍事專家先進的學術論文不知讀上了多少篇，且依樣葫蘆的實務演練那行軍、作戰、後勤、補給：敵人果然吃了好幾次大虧，不太敢同以往大膽越界挑釁了。曾有一次，兩軍對陣，敵方金國首將騎在塞外大馬上，眼望不遠處曲將軍行伍森嚴，鎗戟齊整，擂鼓鳴金下，只見戰場生起滾滾煙塵，那騰騰殺氣撲面襲來，不禁嚇得他落下些男兒眼淚，領兵不戰自退。由那時起，大金國的戰士們就覺得慚怍，心裡懷藏了些羞赧害臊念頭，全都躲著曲經略龍騎兵的弟兄。都說一個巴掌拍不響，這仗是没法打了。 曲將軍找不到對手比武，日子有些枯燥，邊關荒涼，無處溜達，只得中軍帳內轉轉電視台胡亂打發時光，這就讓他偶然瞧到大衛考伯菲（David Copperfield）的神奇幻術表演，心嚮往下，不禁自言：「這事夠邪門！值得探究探究。」 但轉念打了退堂鼓：「罷了！罷了！這兒荒郊野地的，演練幻術的必備材料哪兒找去？我還是絕了這心。」 然而他這心到底沒有全死，手上現有的一副撲克牌和幾枚銅板就成了他的材料道具，營裡吹了熄燈號，帳裏寢室中曲將軍聚精會神一人研究近景魔術到了大半夜，貼身親兵老田洗腳水來回熱了三四次，他方略洗洗上床睡覺。後幾日營裡新到通訊鴿數籠，他一見著，眼裏發出熾熱光來，哪將滅未滅求幻術之念的星星微火熊熊燃起，鎮守邊界的日子從此后再不乏味，懷著幾隻鴿子，竄進竄出的，他覺得生活有了另種意義。 年度校閱當日，西線軍區元帥張浚來到了龍騎兵司令官總部營區。整個營裡迎駕宣撫使張元帥的卻只有曲將軍和他身後一字排開的七名貼身護衛親兵。 駿馬上，滿面狐疑的張元帥問：「曲經略，這是怎麼回事？」 「帥座，請看！」曲將軍舉手作了個手勢，身後第一名列兵灑開了煙霧，第七名親兵即時彈射了枚红色焰火，煙塵火光裏，第二名親兵將手提鳥籠裏的鴿子放了出來。鴿子撲撲翅膀，昂首飛上青天。張浚及隨行同來的謀士、顧問，部將、親兵、護衛營將士全抬頭瞧它轉眼去得不見了蹤影。眾人仍翹首望天時，一陣風過，吹盡了煙火塵灰，大天光底下，龍騎兵内素有鐵軍之稱的第一營，盔甲鮮明的五千人，整整齊齊，無聲無息，威武雄壯的立在校場前方，好似自始就待在那裏。張浚和隨行同來的謀士、顧問，部將、親兵、護衛營將士好生地被嚇了一著。 曲將軍舉手又作了個手勢，第一名的親兵即時再灑出了煙塵，第七名親兵這回一口氣彈射了橙色黄色藍色綠色四枚焰火，煙塵火光裏，三名四名五名六名親兵各自將鳥籠裏的鴿子放了。四隻鴿子拍拍翅膀，撲哧哧的昂首飛上青天。張浚和隨行同來的謀士、顧問，部將、親兵、護衛營將士這回心理存了準備，瞪大眼睛死往煙火塵灰裏瞧，鴿子飛遠了，風去了，龍騎兵轄下二三四五營果然又從煙火塵灰處齊齊整整的生長出來，無聲無息，威武雄壯的──校閱眾人徒勞了那些心理準備。 張浚元帥率領著他的謀士、顧問，部將、親兵、護衛營將士一陣風似地全走了，丟下了無數馬蹄印和一句話：「曲經略，風聞你愛看電視，今日點閱的評語麻煩你自個兒往《劍雨》這一部電影上頭找吧！」 立教場中，曲將軍躬身恭送頂頭上司，直到訪客馬隊揚起的塵土全安靜地又落回大地，方抬起首，立直身，雖然腰酸背疼，心裡頭直在轉著念頭：「我的部隊中混進了張浚的臥底。」却絲毫不知自己即要倒大楣了。 曲將軍當晚就翻找出《劍雨》藍光錄影帶，一路細看下來，電影的確好劇情，值得打上八個半星，卻評語直毫無尋處。為了這回校閱，忙了十幾日，他有些乏，睡意矇矓時分，跳出來的一句對白讓他驚出了身冷汗：「張浚這匹夫果然是來討我命的！」 「老田！老田！」他喊。 「老爺，要睡了？」提了一銅壺熱水，老田急急忙忙進帳來問。 「別老是想著睡覺，元帥不是說校閱的評語在《劍雨》裏嗎？你要他們七個也上電影內找去……哦，看完後即來我帳裏集合，我要聽聽他們找到啥樣子的評語。」 夜極深時，曲將軍和他的親兵蹲踞在中軍帳内，一隻單燭發出的微光映照得諸人面貌鬱鬱沈沈，隱隱現現。 曲將軍道：「隔不久我要離開這裡了，並且再不回來……」四下一片驚異聲，卻沒人膽敢打斷他的說話，「我的『鐵象』，想留給你們中的一個，只是得要正確猜出了元帥給我們龍騎兵的校閱評語。」鐵象是曲將軍的坐騎，世人都知道的一匹寶馬。 「電影裏實在看不出來有什麼正經話啊？」眾人七嘴八舌的。 「那就隨意說說吧！」曲將軍答著。 親兵甲說：「阿難說：我願化身石橋，受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打，但求此少女從橋上走過。」 曲將軍搖搖頭：「不是。」 親兵乙說：「方丈說：去，死者乃爲生者開眼，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未來已成現在，現在已成過去，隨心去吧，看能得否。」 曲將軍搖搖頭。 親兵丙說，有些猶猶疑疑：「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和你一起躲過雨的屋檐。」 曲將軍搖搖頭。 親兵丁說，非常的猶疑：「曾靜受傷回家暈倒；江阿生說得這句話：『娘子，看來這次你闖下的麻煩不小哦！』」 曲將軍搖搖頭說道：「我原也以爲是，但其實不是。」 親兵戊說，吞吞吐吐：「江阿生說：就算你以前是江洋大盜，你還是我娘子。我喜歡有你在我身邊。」 曲將軍搖搖頭。 親兵己說：「………！」 看來是說不出個結果，曲將軍轉頭朝向最后一名親兵。 親兵庚說，十二分的吞吞吐吐：「江阿生說：走吧，我們回家吧；江阿生抱起了受傷的曾靜；曾靜說：回家後，你寫一封休書給我吧；江阿生說：細雨，妳說什麽傻話，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喔！江阿生總是喊曾靜爲細雨。」 曲將軍嘆口氣道：「傻小子，都想著小媳婦了呢！唉，我將你們從村裏帶出來，一晃好幾年，是該成家了……我這一去，千萬千萬，你們就各自散了，回家找個媳婦好好過日子去吧！」 「將軍，你去哪裡？我們都跟著，我們不散。」 曲將軍又嘆口氣：「我再一細想，懷璧其罪，給了傻小子你們鐵象，反倒是害了你們──明兒一早，讓老田每人一包銀子，一匹好馬，都散了去。」 「老田，你閨女多大了？」曲將軍問。 「過了年也就九歲了。」 「讓她學上了什麼才藝？」 「她娘可起勁呢，一天排得滿滿：芭蕾舞、豎琴、畫圖、溜冰、游泳、演講……還有什麼的我可記不清。」 「挺好，物物而不物于物，可千萬別同我一樣，著了迷。」說到這兒，曲將軍擺擺手，「我累了，你們出去吧。」 帳裏靜悄悄的，他重打開電視和光碟放映機，沙沙一陣聲響後，自上回暫歇處，螢幕繼續播放起《劍雨》的畫面，伴隨著一起跳出來的是那句轉輪王說得臺詞：「我早就跟你說過，你要變戲法就變戲法，要練武功就練武功，你卻總是喜歡把他們混爲一談。能活到今天，也算是一件奇事啊！」 今夜何以如此難眠。 2015/05/21 雙眼不適中勉力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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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