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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01/21 19:49:50瀏覽395｜回應0｜推薦15 | |
| 龍年又到了。龍之為華人長遠的圖騰，極為有趣。水蛇加鱷魚，大抵就是龍的長相。水蛇與鱷魚多在沼澤之地滋生盤踞，可見遠古的中原大地應該滿佈茂林大澤。在茂林大澤採集狩獵，不免有人被濃霧中冒出的水蛇鱷魚吞噬；由恐懼而心生敬畏，遂成圖騰。因此皇帝穿龍袍，名符其實；龍的傳人，則違反生物規則。
龍年又到了。我屬龍而年紀夠，便可數算前幾個龍年的光景。一個龍年之前，追隨網絡光芒搬到麻州，全球經濟開始質變。兩個龍年之前，剛服完兵役。台灣政治開始質變。三個龍年之前，正寫完反攻大陸的作文，但中國的一切即將改變。四個龍年之前，還在娘胎，那年嘉南大地震。經過此番清點，結論是：世界變化之快簡直神龍見首不見尾，令人敬畏。而吾等凡人尚能搖頭擺尾和氣生財，也值得自豪。因此過年放炮恭喜發財，確屬必要。 龍年又到了，不需有預言能力也知道添了一歲。時間的概念無可理解，而我們宣稱在其中增長了智慧。人生在世總要對一些事情深信不疑，尤其是天象的規律。在無窮的循環中我們感知一己的有限，而我們不甘於有限，便編造了週期，想像和宇宙同步，為生活添加一點神秘。朋友，我不知道你怎麼想，我總覺得神秘是現代生活最欠缺的質素。新的一年你有何事業計劃？我打算販賣神秘。我並非鼓勵怪力亂神；去年返台，用過一只神秘的茶杯喝酒，老闆說它釋放遠紅外線與稀有元素；從此偉大的事業在我心目中充滿了神秘。 龍年又到了。下一個龍年世界會變成什麼樣？我決定寫下預言。有趣的預言或許可以編成故事，驚悚的預言只好深藏於硬碟。散播預言之前，我先要指出：每個龍年都是閏年，其中一定包含某種宇宙奧秘。這當然不是胡扯，因為只有數字可以與宇宙的奧秘匹敵。談到數字，華人與天干地支的關係密切。十天干、十二地支，十與十二是中華文化的基本數字。例如藥材，定是十全大補。例如動物，定是十二生肖。例如美女，定是十二金釵。（提到流氓的時候例外；流氓叫做十三太保。還有比較謙虛的人，例如皇帝，不敢用十，謙稱九五）。西方文化的基本數字則是七，是個質數，小於十，當然更小於十二，卻無法將其整除。所以我預言中西的衝突仍然會繼續，而且勢力互有消長，誰也不服誰，但誰也壓不倒誰。通達中英文的人，應該可在整除不盡的餘數中找到發展的空間。如果不通達英文，不妨謹守十二，因為十二包含了兩個更基本的質數，即二與三。二者，陰陽，正負，有無，虛實，上下，天地。三者，天地人，宇宙的對立在人的身上統一。可見中華文化畢竟老謀深算、棋高一著，早在黑格爾之前就正反合了。 龍年又到了。如果你暫時忍耐屬龍的人無傷大雅的偏見，請容我稍稍引申龍年的意義。龍既然是十二生肖中唯一不實存的動物，其文化含義就特別豐富，因為文化本來就是編造出來的東西。那麼，龍年應該是想像力豐富的一年，因為龍在雲中出沒如閃電，象徵不受拘束的騰挪變化。想像力真的很重要。江河入海蘋果落地沒有選擇，人生卻可能柳暗花明，全靠想像力。想像力幫助我們跳出框框，發現解決問題更好的方式。華人為何在思想和學習上，特別信奉框框、教條、課程、公式，但公共行為卻往往蔑視秩序？我想一個原因是，龍在多數人心目仍然象徵巨大的權威，與現實一樣可怖而不可解。因可怖而馴服，因不可解而反叛，繼續向下一個可怖邁進。但我認為圖騰既然是人造的，便可以改變。龍袍上張牙舞爪令人欲拔劍斬之的惡龍，也曾幻化為洞庭湖畔的儒雅文士。屠龍，不如馴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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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散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