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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胥靡‧魚腥草卷】第七章《貓膩》之六
2013/08/02 10:32:05瀏覽82|回應0|推薦1

炮竹聲響不斷,圓盤狀的冥紙在灑,南郊店舖林立的街道上,小小的小米子如海鰻游水般,鑽過一個個唱著戲、舞弄著面具的藝師,於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瞎竄著,雙眼緊盯那抹青白色的身影,手腳俐索地跟蹤著,就怕一個不注意跟丟了人。

骨碌碌的雙眼眨也不眨,他那踩著麻布鞋的雙腳一拐,隨著那抹色彩一同轉入同是因孤魂節而熱鬧的小巷。瞧那女人神色從容地走入一間典雅悠悠的茶館,他小心翼翼地尾隨在後,趁掌櫃偷閒之際,一溜地衝上了琴音瀰散的二樓。

小乞兒,手腳比一般人麻俐許多!

茶館因孤魂節而少了人客,僅有位瞎眼的琴師於木台上彈奏著七弦琴,滑奏、揉弦、泛音等奏法交替使用,音調渾厚深沉,餘音悠遠,可與外頭的喧囂滾鬧聲交雜,大大地壞了聽曲的雅興,好在人真的不多。

嬌小的身影正尋著那抹青白色,小米子踩著輕盈的步伐,自頭一間包廂開始尋探,自未闔妥的隙縫打量著廂內的情景,可卻沒人,直到他瞧見了那抹欲尋的色彩。

可一旁卻多了抹月白。

僅有八歲的小米子極是機靈,他知站於門口窺視隨即便會讓人發現,於是踩著極輕的貓步,鑽入了隔壁無人的包廂,小小的耳貼向僅用檀木紙繃上木框的隔板,聽著有女人的說話聲響,還有噹噹的撥弦聲,他以食指沾了沾口中的唾液,抹上了乳白色的檀木紙,透過因水氣而轉為濕潤與透明的門紙,暗暗地觀察著隔壁兩人的一舉一動。

隱約之間,他瞧見了一清瘦白嫩之人,雙手正撫著一把擱於桌案上的琴,和外頭琴師所用的琴有幾分的類似,可又更為精緻些。

他豎起耳朵仔細地聆聽,聽著兩人所言之話。

「本員外郎心情不佳,來這兒彈琴舒心,妳可真會挑時間。」琴音震動,旋律剎時一轉,指腹於七條弦上快速地交錯,奏出百轉的音律。

撥出的震耳音頻,是此人當下的心境。

「喲,我和你交易還得看你的心情?都是熟人了。」女人雙手環抱著胸,神情顯得不屑,眼尾挑了又挑。

「呵,說說這七弦琴吧,本員外郎的琴可是用上等桐木製的,琴底板為梓木,弦以絲繃,琴徽為貝殼和玉石燒製的,妳說該是把好琴吧?」音律不斷,深沉地打入了小米子的耳底,如蟲在鑽般。

「員外郎,我可不懂琴,你就別在我面前賣弄說教了,平時只是畫畫符紙,賺取小錢,以填飽肚子呢。」女人嗔笑,嘴角一扯。

「不不不,這把琴可是用浮花山的香木製的,是難得的好琴,妳該知浮花山吧?是琥珀闐和縝國交界處,專產香木,鸞鳥大神十六米高的莊嚴像將出自那兒。」男人道。

「那我可不管,我只是為了我的目的而來。」女人應。

「可妳來錯了時候,得等我將曲子奏完,這指法挺複雜啊,右手有托、擘、抹、挑、勾、剔、打、摘、輪、撥刺、撮、滾拂等等,左手啊,有吟、猱、綽……」話未說盡,那滔滔的聲響已讓女人的戲謔聲給阻饒。

「員外郎啊,我對你這些指法可沒興趣喔。」她漾著一抹豔笑,神情妖嬈地走近男人。「若這靈巧的指法是用在女人的身子上,你說多讓人銷魂啊,嗯?」尖尖的長指搭於男人薄瘦的肩上,臀部一蹬,她坐上了他的腿。

琴音在剎時間斷了。

小米子的小心臟在喘,總覺有不該看的事將要發生,可又挪不開一雙好奇的眼。

女人風騷地握住男人的手,將男人那細長的五指放入她的衣襟內,好似是讓他捧握住那凸起的渾圓,揉了又揉,隨後才抽了出。

隨著五指的抽出,兩指之間夾了幾張明黃色的紙,有些似寺廟所燒的符紙,男人那雙細長的眼瞟向坐於腿上的妖嬈女人,挑眉薄涼地笑道:「三張符紙,是三百兩?」

「是,不就急著用嘛!」女人嬌媚地笑,眼尾閃著銳利且奸狡的光芒,抿上胭脂的雙唇朝男人的額上吻了一記,啾的一聲。

「妳是知曉我不愛女人的,別隨意吻我,要不哪天我會殺了妳。」男人笑道,可話意卻是深沉,不是揶揄,更不是玩笑之話。

女人那長長的指尖揉著男人的眼尾,隨後揉向那光滑沒有半條皺紋的面頰,動作極是曖昧地說:「人家知曉你的秘密,自然纏著你了,你可別像你那老子,淨給我臉色看,多不快活啊。」

「不就三百兩嗎?呵。」男人輕笑,將女人給推開,雙手撫上那把精緻的七弦琴,指尖一按壓,只見琴身裡似是暗藏玄機,琴的面板與底板忽地脫離,男人自裡頭取出了幾張白花花的銀票。

「三百兩,給。」他將三百兩的銀票遞給了女人,極是瀟灑,沒有半點的不捨。

女人睜著一雙眼,彷若見著滿溢的金銀珠寶般,連忙地將銀票緊握於掌心中,就怕讓風吹走,可這兒沒有窗子,自然沒有風灌入。

「梓桑,過幾日我要妳幫我辦件事,不著痕跡的。」男人說得淡淡,彷如一抹沒有脾氣的悠悠清風。

「你說吧,這陰州可沒我辦不成的事。」女人細數著手中的三張銀票,眉宇間帶著幾分的傲氣與蠢態。

「替我殺一個人,不過不是現在,給我些時間。」男人口氣轉為陰沉。

「嗯,成交,可下回可得多給些。」女人將銀票收放至袍袖內,隨後撩起裙襬,跨坐於男人的腿上,唇瓣嘟起,吮了口男人的鼻尖。「嗯?大人你說呢?」她笑,邪媚地笑。

男人的表情仍是一如既往,冷淡與漠然雙雙摻雜,說話彷若千年寒冰。「梓桑,妳得安分些,要不哪日妳也變成了今日的孤魂,可沒人祭妳。」

嘟起嘴,雙眼嬌媚地一瞟,名喚梓桑的女人捉住了男人的五指,讓男人捏握住她的渾圓,隨後主動地吻上男人,吸吮著男人的唇瓣,咬弄著他的唇,伸舌剔著他那一口的白牙,將身子傾向前,凸起的胸前與男人的胸膛灼熱地摩娑,胯下緊貼於男人那會因慾望而仰起的敏感之處。

她咬了口那瓣略薄的唇,以齒拉扯著男人的下唇肉,只見鬆開後,唇又滑嫩有勁地彈回了原處。

女人嬌笑道:「大人,你不只是對男人有興趣,對女人也是有感覺的,嗯?」

下一秒,只見男人猛地抓起了女人,砰一聲的,轉瞬間將女人按於紙壁上。

小米子狠狠地吸了口氣。

男人那一隻熟練有勁的手朝女人的裙底伸去,小米子不知他在朝她做些什麼,使得女人的雙腳如蟲般蠕動,仰著臉,唇肉咬得發白,五官難受地皺成了一團,似是想喊出聲,可又有些畏懼,而那曾經的調戲嬌媚聲再也沒出現過,有的只是掙扎與哽住的沉沉喉音。

看得心驚肉跳,小米子不明白此刻那對男女在磨蹭些什麼,只知女人哽著喉,咿咿呀呀地輕喘道:「嗯……放了我……蛛童……我不鬧了……不鬧了……」臉脹得和蘋果般紅潤,雙手抓上了男人的臂膀。

小小的手摀住了嘴,就怕自己驚叫出聲,小米子眼睜睜地瞧見,那個女人於下一秒癱於男人的身上,雙腿都軟了。

而那名男人,將那隻手朝女人的衣襟上畫了又畫,像漿糊般黏答答的。

梓桑與蛛童,小米子記住了這兩個名,還記住蛛童要梓桑替他殺一個人。

這個成人的不堪畫面,成了他一個人的秘密。

可,他僅有八歲,蛛童這個名字在他的腦海裡,漸漸地熟悉了。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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