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上，空氣稀薄，一對男女，喘著氣仰望著前方的一片白雪茫茫。

「沒想到，我們又來體驗窒息的感覺，牧璇。」

氧氣筒都備好了，倘若仍是死在雪山上，那也是命。

延綿的山嵐閃著銀白光芒，如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新命與希望。

「我一直有個心願沒達成，五年多了。」包得如北極熊的李牧璇看向包得如棕熊的杜蘭生。

「什麼願望？如今能達成嗎？」他問。

略略低頭，她道：「應該可以。」

「什麼心願？」杜蘭生異常地好奇。

李牧璇看向前方，指著那群巒疊嶂，淺笑道：「你可以對著那頭的晨光大笑三聲嗎？」

哈哈哈是嗎？

剎時，兩人之間是一片寧靜，只有霜雪緩緩飄落。他，頓了住。

「呃，」有些尷尬，他道：「我現在笑不出來，太冷了。」

「那你以後可以笑給我聽嗎？」挪開與他膠著的視線，她問。

「如果我們沒死的話。」他道。

在話說完的那一瞬，兩人相視而笑，覺得自己說的話好傻、好蠢。

「我們下山吧。」她提議。

兩道背影，並著肩，步伐一踏一踏地踩在了雪地裡，落下了一排排的鞋印。

「深呼吸。」

「吐氣。」

「深呼吸。」

「吐氣。」

「牧璇，謝謝妳。」

「謝什麼？」

「謝，謝妳願意陪我來體會窒息。」

「那，我也要謝謝你讓我明白，我可以有心靈上的伴侶。」

「還談愛情嗎？牧璇。」

「不談。但，來個心靈出軌也不錯。」

「唉，妳沒男人也不算心靈出軌啦！要不然我可能比妳更早出軌！」

「好囉，別說話了，再說真的會死在雪山裡，蘭生。」蘭生，她喚他的名。

原來，他們要尋的答案，只是彼此身上的一點相知與相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