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什倫布寺，日喀則最大的寺廟，與拉薩的哲蚌寺、沙拉寺、甘丹寺，並列為黃教格魯派的四大寺廟，後藏地區的管理者班禪便駐守於此廟。

寺極大，樹很多，涼風不斷吹來，剮著斑斑的石壁，石壁夾縫中生有青碧色的草，似與這間歷史悠久的寺院相伴已久，看盡歷史的滄桑與悲哀。

無數的小僧人身披赤紅袈裟，頭戴鮮黃色的雞冠帽，褪去鞋履，在屋裡朗朗閱讀，向上師學習著佛法。

這種古味調調在台灣和中國都是難尋的，彷彿是中國古代裡的學堂，學子們聆聽著先生的循循教誨，好走向未來的光明之路。

杜蘭生與李牧璇步入大殿，雙手合掌，朝殿堂主神強巴佛和宗喀巴跪拜，隨後便在寺裡走走看看，賞賞這塵封著藏族文化的一磚一瓦、一景一色。

平靜，只有冷風輕吹，獨有山頭的五彩經幡飄揚，那是愛情的見證。

「如果能生在這平靜之處，心裡或許不會有那麼多的掛礙與對塵世的不滿。」杜蘭生慢悠悠地走，感嘆地道。

李牧璇雙唇抿抿，腳步沒停，淡道：「我來之前聽過西藏的故事，是關於著名的六世達賴喇嘛的傳聞。」

「嗯？什麼傳聞？」他問。

「倉央嘉措，你聽過吧，杜教授？」她抬頭望他一眼。

他搖搖頭，顯得有些無奈。「我的歷史不好。」

淡淡一笑，李牧璇望著前方的泥地，一步一步地走好。

「你說西藏再寧靜、再好，可倉央嘉措仍是不喜歡、不滿，他活得不快樂。」她細細說來。「愉不愉快、平不平靜，都是由自己的心所生。」指尖撫上粗糙的石牆，拂過斑駁木門。「他從拉薩來到了日喀則，來到了這裡，本來五世班禪要替他授上成人的比丘誡，可他卻鬧脾氣，拒絕了，這件事讓所有的信眾相當地錯愕。」

「再如淨土的地方，人的喜怒哀樂還是因心而起，就如在喧鬧的都市裡，還是能找到平靜的一處。」這些話，她明白，她知曉，只是心仍是有著渴望，仍是在不斷地尋覓著心中的淨土。

杜蘭生不作聲，只是點點頭。

「所以有些感情，會讓人喘不過氣，畢竟，人的心難以自持。」她沒有把握自己不在一段感情裡受傷，被剮得傷痕累累，她不相信如今的人能多有良知，多把道德倫理放在心上。

愛情，真的不容易。

如今都市裡的速食愛情來得快，去得也快，這樣的情感不要也罷，不過是在消磨與浪費時間。

許是說，還沒遇上對的人。

可她，卻已將愛情排除在外。

單身，多好。

「牧璇，妳不打算結婚嗎？快三十了，不年輕了。」他有感而發，問道。

輕笑聲，李牧璇道：「杜教授你都四十了，不也沒結婚？是沒遇上對的人嗎？」她反問，問得隨興。

杜蘭生嗤笑，望著那一踏一踏正行走著的四隻鞋。「我不談愛情。」他說得篤定，隨後看向身旁的她，又道：「我知道你們說我是同性戀，就當我是好啦。」

她沒想到杜蘭生會知道學生之間所流傳的八卦。

她只是淡笑，默然。

他們同樣不談愛情，卻不斷在尋找著內心的平靜，可卻又在平靜裡迷失了自我。

或許他們並不明瞭，自己在追尋的究竟是什麼。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