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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5/18 14:51:58瀏覽151|回應0|推薦1 | |
半夜,門外傳來了叩叩聲,是有人敲她的房門。 半夢半醒間,她踩著室內拖鞋前去開門,見是伏在牆邊就要站不住腳的杜蘭生。 她的雙眼猛地一張,喊道:「杜教授!你怎麼了!」她,緊張了。 杜蘭生緊捧著欲爆裂開的頭,低喘道:「高、高原反應……」 那種感受,彷如腦裡生了一顆巨大的腫瘤,任它肆意地擴大,壓迫腦神經與血管,如血脈賁張般,就要衝破頭殼。 「你、你先躺下來……」李牧璇將杜蘭生扶進房裡,挪好枕頭,讓他躺在她的床上。「我幫你叫駐守在飯店的醫生,你忍耐一下喔。」 拿起電話,她隨即撥給櫃台,讓他們馬上派個醫生上來。 西藏的飯店幾乎都有配給醫療室,二十四小時無休息地替突然起高原反應的旅客治療。 沒多久,只見一穿著便服的醫生提著診療箱,在房裡開始著治療的手續,先是量體溫、量腦壓,隨後上點滴,開消腫緩和的服用藥物。 「我讓醫生給你開張證明,回台灣可以向保險公司請錢。」李牧璇一臉謹慎,看著欲昏睡過去的杜蘭生。 只見他輕應聲:「嗯。」道完便失了方向、失了知覺,昏昏沉沉地睡了去。 醫生離開後,李牧璇坐在床邊的沙發上,看著那張已邁入四十歲的臉。 四十歲於一個男人而言還不老,正是意氣風發又穩健之時,可再怎麼堅強挺拔的男人,終會有倒下的時候,有時比女人還脆弱,比孩子還孩子氣。 望著他,她開始迷惘,自己對他究竟有沒有一絲絲的……感情? 只要是人都會有情,但愛情呢?她閉眼,苦苦地一笑。 她知道,這不是她要的。 在這慌亂的社會裡,愛情,顯得有些虛無,有些無感。 人生所要追尋的,是心中的愉快與安寧。 當她再次睜開雙眼,她的身上竟多披了件大衣,掛在牆上的點滴早已流完,床上的那人已不在。 她左顧右盼,以為他已獨自離開,可卻在轉頭之際,在簾邊看見了那抹身影。 他的雙手撐在窗台上,遠眺著漸漸透出晨光的山嵐。 「你醒啦,怎麼不多睡一下?」李牧璇披上外套,站了起身。 杜蘭生很是沉靜,沒有半點的慌張,只是默默地轉頭看向她,輕喚:「牧璇,過來。」 她很聽話,沒有猶豫。 走向他,她同是在窗邊停下,與他一同望向欲起的日頭光芒和那逐漸浮起的溫暖。 說話的聲音很輕,杜蘭生道:「我一直在追尋的,便是此刻。」 「看那裡,那個景緻。」他指向前方澄黃的那抹色彩。「那是什麼意思,妳知道嗎?」 頓住,李牧璇並未回答。 幾秒後,她才開口道:「你問的是哪個角度?藝術的層面?還是人的層面?」 「都好。」未有躊躇,兩個答案他都想聽。 雙眼略瞇,她注視著那道自東方升起的光彩,嘴角微微一勾。「以人的角度,那就是太陽,是早上,是一天的開始。」 「如果以藝術層面,那是一抹,」她看向他。「希望。」 他笑笑,笑得短暫,眼尾一皺,皺紋跑了出來。 「年輕時,我最期待的便是黑夜結束前,完成了手中的case,迎接太陽的東升,迎接著那一天的美好。」他的話,略有感嘆。 「如今,而是期盼在黑夜與死神掙扎的恐懼中,迎來生命的光亮與重生,就如妳所說的,希望。」 「我在城市裡,找不到這樣的感覺,找不到這樣的氣息,找不到這樣的存在。」 拉緊披在肩上的外套,李牧璇笑得柔柔。「所以,你享受這樣的缺氧、這樣的窒息,因為,活過來後,生命會更美好,不再虛無。」 放下撐在窗台上的手,杜蘭生站得挺直,淡笑。 「因為在掙扎後,才讓我發現,身邊也有值得付出與等待的,」值得等待的,人。 這句話沒說完,他將它給中止。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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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