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別人的通知下才知道「第二屆倪匡科幻獎『科幻小說創作』」揭曉了。當然，我知道得獎名單裡絕對不會有我，第一屆時我在初選時就被淘汰了；所以這次我在意的是，進入複選沒，一個以為自己「算」是職業打字工的傢伙連複選都進不了真的是很難看。
　　連進網站我看到自己進了複選，進入複選的條件是——
　　一、投稿的檔案要符合規定、字數不可超出或不足、文內不可有作者姓名、用簡體字而非繁體、投稿的檔案無法開啟。
　　二、科幻因素欠佳過度違反科學，類似奇幻而非科幻。
　　三、故事情節欠佳故事不吸引人、前後互相矛盾、不合情理、虎頭蛇尾。
　　四、小說技巧欠佳結構不完整、敘述理路不清、文句不通順。
　　這……也算是不錯了，好歹我沒被歸類在這些最基本的笑話當中，好歹我有讀過小學，作文算是及格。高興之餘我看了所謂的「評審意見」……這是個很大膽的作法，起碼之前我沒見過有那個文學獎敢把「所有參賽文章」都做個評頭論足，這是負責還是過份大膽呢？於是我看了一下關於我的評語，或許可以在此看看評審單位的負責態度吧！

　　編號：032
　　篇名：憂鬱的馬克白
　　評語：電腦變成人的題材有些陳腐老套，相形下削弱了作品說服力。

　　不急，別管我這篇《憂鬱的馬克白》了，我們就單看看這段評語吧！

　　因為題材的「陳腐老套」（注意，不是書寫能力，不是故事內容，而是「題材」……），所以會「削弱了作品說服力」？光是這段評審說明就讓人懷疑起評審的邏輯了，沒邏輯能力的人竟然能評審科幻小說？有誰能告訴我「題材陳腐老套」犯了什麼大忌？倪匡先生這樣多相似題材的書就不是題材陳腐老套？於是在評審詹宏志先生後面有一段話讓我得到了一些啟示。
　　詹先生說：「我想說一下跟十一號有關的話。我覺得以張大春的小說家觀點來看，十一號有很多的優點，可是從科幻小說的傳統來說，十一號主要的故事點看來都很老套，包括蟲洞、消失的空間及時間轉換等，加上百慕達、一個消失的飛機，或者是消失的1943，這些在科幻小說、電影、影集都已出現過不下一百次，儘管作者寫得再好，但是我看不到新東西，沒有在科幻裡給讀者新的經驗；十號則做到這點，雖然技巧不如十一號，可是它給我全新的經驗，讀來令人大吃一驚。就技術性及藝術性來說，十一號比十號好，但科幻小說的新奇、發現等特性，十號的表現勝於十一號。」
　　原來科幻小說是被限制在這範圍裡——新東西、新的經驗、讀來令人大吃一驚、新奇、發現等特性……
　　先聲名，我還沒看任何一篇得獎作品，所以我並不打算作任何的評論，這裡只先討論所謂「題材老套」有什麼錯誤。

　　科幻小說一向是分為軟以及硬的，兩者都沒有錯，不過在藝術價值上，軟調的似乎是超越了硬調的。軟調很少去談「新東西」，他只是假借「新東西」去談論一些制度，談論一些作者對這世界所憂心的。
　　《一九八四》、《華氏４５１度》、《發條橘子》、《火星編年史》等等……這些經典大多是以未來科技的可能性來討論與現在有關的現實，就算是「機器人三定律」這樣硬的東西，我認為都相當的符合今天即刻適用的人文精神。
　　題材永遠不該是取捨的標準，我只能說，這種論調實在是「扯」！在《羅蜜歐與茱麗葉》之前羅曼史就很盛行了，在《紅樓夢》之前敗落家族的故事也很流行，這些不朽的故事都取自於老套；事實上，真實生活的本身就很老套。
　　你是要說，科幻小說不該真實，應該與現實脫節嗎？
　　如果你真的這樣堅持，那我只能無言以對，就算是《2001太空漫遊》也跟現實社會完全切合，尤其以那段會議結束大家合照最為可愛。科幻小說應該是所有小說裡包容最廣的，所以，唯一不該會出現「不可過分天馬行空」或「題材老套」也的只有科幻小說了。
　　好不容易出現了個這樣大的空間，卻又有人試圖想要將它勒死？

　　回頭說說我這篇戲作《憂鬱的馬克白》吧！
　　為何要說戲作？這篇小說參賽前我曾給幾位好友看過，沒有人認為她有機會，主要是因為反諷的味道太重（他們擔心評審看不懂，果真？）。這故事幾乎是抄襲自莎士比亞的《馬克白》，講述一個人（電腦），因為無法控制的命運而走向毀滅，而且這毀滅是如此之荒謬。
　　這故事你可以用很多角度去看。
　　科技（那台電腦或馬克白）有罪嗎？還是命運創造者（那個守衛或是女巫）有罪？是誰將誰帶到不堪回首的狀況？整個故事是一條線進行的，完全無法逆轉，你只能見那台電腦一直走向那該死的命運。
　　其次我想表達的是，生命裡真正的王道是「運氣」，而生命的本質則是「荒謬」。電腦荒謬的取得世界，然後又荒謬地失去了世界；其中最荒謬的是，這電腦其實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要些什麼。
　　整篇故事幾乎是《馬克白》的未來版，老實說，正如評審所說的陳腐老套了無新意。不過在這我想要問的是，這故事裡哪兒有「電腦變成人」的情節？這電腦始終都沒變成人，就像是馬克白內心底一直沒「真正的」當成皇帝。
　　是我寫得太差還是評審沒有讀完？
　　好文章的特質不是「題材」，是讓人讀完後會不會嘆息，或是歡笑。總之，好文章是要讓人看完心底有所感觸，會浪人深思，會讓人記住。
　　我相信這篇文章會得罪一些人，或許會對我未來寫作有些影響，因為這些評審都是文藝界的大老，偉人……像張大春先生對這次「時報文學獎」首獎的說法也是很可笑的，顯然張先生從沒沈迷在「網路連線」遊戲過。
　　以後關於比賽性的投稿？我想我要找些聳動的題材了，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吸引住評審們的眼光。至於這樣會讓我文章變得可笑嗎？或許獎金才是重點，才是王道。這世界不就是這樣嗎？

謬西 2003.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