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會改變許多事情﹐ 外貌是其中之一﹔ 我們總是幻想著時光能夠暫停﹐ 我們能夠留住最好最美的一段﹐ 以為自己可以永遠不變﹐不會老不會醜不會死﹐ 總要等到看見了冷冰冰的現實以後﹐ 才會驚嘆----莫非鏡裡朱顏改﹗

時間改變的東西﹐ 還有記憶。 我一直記得徐曉菁和楊芳儀這組女聲二重唱﹐ 是在金韻獎的後期才出現的﹐ 她們出了唱片以後不久﹐金韻獎就不再舉辦﹐ 民歌時代也很快結束了。 但是我錯了。 她們是在金韻獎第五屆就出現﹐ 算是民歌中期。 造成我的這種錯誤印象的﹐全是因為一首歌----秋蟬﹐ 這首歌到處傳唱時期﹐ 確是民歌時代晚期了。

若要找一首傳唱最廣的校園民歌的話﹐ 我想﹐ “秋蟬”一定榜上有名﹐ 好像人人都會唱﹐ 也到處都可以聽到有人唱﹔ 不過﹐ 在我看來﹐這是一首讓人感覺奇特的歌。 它的旋律輕快悠揚﹐ 表現的是種快樂的情緒﹐ 但是歌詞卻令人感傷﹐像“誰道秋下一心愁”和“我這薄衣過得殘冬”等等﹐ 都表露出一股濃濃愁緒。 詞與曲有這麼大的反差﹐ 不能不說是個矛盾。

但還是值得一唱﹐ 再唱﹐ 常常唱﹐ 到底蠻好聽的。 只是唱到----莫教好春逝匆匆----的最後一句﹐ 難免教人自問﹕我曾經讓那一段美好時光虛度嗎﹖

很多場合都唱過﹐ 當然是那種大合唱了﹔ 孩子學校的表演﹐ 同事之間的聚會﹐ 甚至小孩音樂班的才藝表演最後的親子大合唱﹐ 都是這一首歌。但是印象深刻的﹐ 倒是在國外唱過的一次。

那是我參加過的唯一一次旅行團旅遊﹐ 因為媽媽的關係﹐ 我勉為其難陪她一回﹐ 朋友介紹的團﹐ 團費很經濟﹐ 去紐約。在最後預備搭機回台灣的時候﹐ 飛機延誤﹐ 大家在候機室沒事做﹐ 團員中有幾個老師﹐ 幾個人就開始唱起歌來﹐ 唱的大部分是校園民歌。我和媽媽坐在她們旁邊﹐ 只要會唱的歌﹐ 我就加入她們一起合唱﹐ 閑著無聊打發時間而已。 其中一個老師很能唱﹐ 還能為大家和聲﹐因此大夥兒越唱越起勁﹐ 唱得最好的便是這一首----秋蟬﹔ 唱完後﹐ 候機室裡所有的老外都在拍手﹐他們還以為我們是個出國表演的音樂團體呢﹗ 這樣的讚美讓人飄飄然﹐ 我永遠記得。

秋蟬 

聽我把春水叫寒    看我把綠葉催黃   

誰道秋下一心愁    煙波林野意幽幽   

花落紅花落紅    紅了楓紅了楓   

展翅任翔雙羽燕    我這薄衣過得殘冬   

總歸是秋天    總歸是秋天   

春走了夏也去秋意濃    秋去冬來美景不再   

莫教好春逝匆匆    莫教好春逝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