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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12/10 04:00:10瀏覽1190｜回應0｜推薦29 | |
 一隻小獅子狗，居然可以為低潮恐懼的心情帶來這麼多的樂趣。牠來，為我童年的生活譜出一段最美麗的樂章！ 身體不適休學在家，總是不愛起床。露西彷彿具有神奇的力量，竟能迅速地調正我清晨的心情。我不再賴床了，每天積極地搶在第一聲雞啼時就睜開眼睛，只要瞧一眼窩在身旁的露西就好像看見了希望。意識到我翻身要起床了，牠就會立刻搖晃著胖嘟嘟的尾巴，像絨球一般地迎向我，任我熱烈地擁抱牠，逗弄牠，然後將牠頭部的長毛朝上紮成整齊的一束，露出一對最忠誠、無邪的眼神；要讓牠輕鬆地看到我，也輕鬆地看看這個花花世界。漸漸地，露西成為我生病的日子裡最重要的同伴，牠默默撫慰了一個病痛中無助而穨喪的心靈。 腎臟病患者的飲食頗多限制，尤忌鹽份。面對乏味的三餐，我從來沒有食慾。露西靈活可愛卻霸氣十足，竟然從不挑嘴，我的食物擺上來了，牠就一定爭取分享。身型嬌小的牠，老愛將一雙前腿趴上小矮桌，後腿在地上踩動碎步，搖尾仰頭迫不及待的模樣，最是可愛。牠善解人意，任何時候，都不會主動去碰觸桌上的食物，只是焦急地纏繞我身邊。陪伴我進食，牠一舉一動都令我感到樂趣無窮，食物有無滋味也不是問題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露西和我如影隨形。我經常得去看醫生，每回牠不情願地目送我出了門之後，一定立刻跳上窗臺，扒著窗門不死心地哼哼叫；而老遠聽到我回家的聲音了，便飛快地啣起拖鞋等著我進門。我漸漸恢復元氣，迷上了裁縫，露西溫馴地趴在一邊，覆蓋在長毛下的雙眼，好奇地盯著我踩踏在縫紉機上的雙腳，偶爾搖搖尾巴，彷彿替我打拍子。生活裡的一切，我已經習慣了露西的參與。再也不能沒有露西了！ 然而，露西竟然失蹤了！ 北風呼呼地吹，傷心的我每天塞緊了厚厚的棉襖，撐著瘦弱的身體，出門做地毯式的搜索。弟弟妹妹以及鄰居朋友們，也天天在放學途中幫忙呼喚找尋。一個月過去了，希望越來越渺茫。 那年冬天特別冷，體質虛弱的我不斷地感冒咳嗽。腎臟病患最怕感冒，偏又得了扁桃腺炎。悽風苦雨的一夜，躺在床上想念露西，忍不住落淚，更沒有勇氣面對兩天後的扁桃腺切除手術了。 就在那個深夜，迷糊的睡夢中，我彷彿聽到窗外的狂風夾雜了幾聲蒼涼的狗吠，清醒後，還懷疑自己是否在做夢？因為，我同時聽到了露西平日進後門時用爪子觸門的聲響，繼而傳來牠熟悉的哼哼叫。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既驚又喜大聲叫醒了隔壁房間的爸媽，全家人幾乎在同一個時間跳下床，迅速衝向了後門！ 不記得誰打開的門，鑽進來的竟是一條髒兮兮濕漉漉的狗，頸上還繫著半節掙脫的鐵鍊，熱情急躁地搖著尾巴在我們腳下團團轉。僅管看起來是一條完全陌生又不起眼的短毛狗，我們都立刻解除了懷疑，都相信牠絕對就是全家人朝思暮想的露西。興奮中，顧不得三更半夜，急忙燒水給牠洗澡，挪近電爐給牠取暖，撫牠哄牠七嘴八舌猜測牠一個月來的遭遇 ── 究竟是什麼人，剪短了牠美麗金色的長毛，剝奪了牠寶貴的自由？ 露西失而復得，我的心情特別愉快，健康有了起色，終於可以回學校了。第一天，露西陪我踩踏寬闊的草坪去上學，老師特准讓乖巧的牠趴在我的課桌椅邊相伴。 國中、高中，日子過得越來越忙碌，露西對我更形重要。牠能舒解我繁重的升學壓力，牠陪伴我度過一個又一個挑燈夜戰的寒夜，牠是我吐露心事最無顧忌的朋友。大學負笈北上，最不習慣的是放假才能返家和露西相伴。一年年過去，值得懷念的事情許許多多，其間牠曾誤食朋友家的滅鼠藥，我親眼目睹牠痛苦掙扎幾至喪生的過程，至今回想起來仍舊感覺心疼。 大學畢業後我留任助教，第二年暑假，因腎病復發返回南部休養。這時候的露西已經老態龍鍾，身上的長毛稀稀疏疏。我看牠行動緩慢，精神不濟，感到十分難過；有一天眼見牠跌進院外的小水溝，才驚覺牠已半聾半瞎。就在那個暑假，露西離開了人間。 爸爸在後院近籬圍處的芭蕉樹下替牠掘了墳，我噙住淚水雙手緊捧著牠站立一旁，最後還是蹲了下來，萬般不捨仔細將牠放入墳坑。黃土一鏟一鏟終於覆盡了露西的屍體，我的眼淚汨汨奪眶，喑啞涕泣，不能自已 ......。 細數起來，露西陪我走過將近十六年寶貴的歲月，牠的影子至今鮮明地活在我的腦海。是我一生永遠的懷念！﹝原載 世界副刊『寵物』話題 日期不復記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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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散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