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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2/31 07:22:27瀏覽2441|回應11|推薦165 | |
忽然收到日本名作曲家池邊晉一郎寄來的聖誕卡,真是受寵若驚。 十月底到日本,走訪將要演出我歌劇的音樂廳,主辦單位極為禮遇,秘書到東京的旅館迎接、護送,一到達就安排與池邊教授共進午餐。 他的頭銜當然洋洋灑灑:東大教授、音樂廳榮譽館長,眾人皆知的大作曲家。看著他的臉,說完問候語,就問他是否認識許常惠老師?果然,他們是老友,總是一起喝酒,以法、日語高談闊論。他說起故人不勝唏噓,也想到有趣的舊事,瞇著眼微笑,我說許常惠老師是我的啟蒙師,勸我主修作曲。如此一下子就拉近我們的距離。 送給池邊教授的CD,那些演奏家們,他都相熟,Artaud先生啊!他說。法國音樂家在日本淵遠流長,不似美國文化界閉塞,感覺到人脈流動,我忽而有了如魚得水的自在。知道主事者是專家,他們會找來最適切的聲樂家、樂手來配合臺灣優秀的表演藝術家,演繹這齣唐朝歌劇。 此座簇新的音樂廳由紐約愛樂交響樂團開啟,柏林交響樂團和費城交響樂團亞洲巡迴都有此站。我們是第一齣接受邀請的台灣節目,為此文化部也主動來同襄盛舉。 這回融注了多人心血,才能促成演出。日籍女主角視此歌劇為最貼切她音域風格的作品,說服日本聲樂協會台裔的主席來為我們背書。一表三千里的日本遠房表姐適巧為有名的歌劇導演,為我們與她好友管理的這座音樂廳牽線。將以這節目為軸心,展開龐大的亞洲音樂節。 到訪那天日籍女主角剛好在演奏廳與合唱團同台演出,邀請我聆賞,順道為我介紹指揮與團員。五十歲以上的嬤嬤們,順從著歐吉桑指揮,發出少女般天籟的嗓音。我估計中場休息到後台去打招呼最合宜,便找了工作人員詢問,兩千多個位子的大音樂廳,無論走到那個角落逮個人,一開口問,他們便謙恭地答道:您是那位臺灣作曲家吧!容我帶路。十分利索。 我觀察他們不同於台灣人靈巧機動,組織力和專業知識卻驚人。我們節目的承辦人,或是留學英國,主修文藝復興藝術史,或是留學巴黎,專攻德國美學的舞台導演,與我說著法文,真不愧是從明治維新開始就西化的國家。我對這鄰國的文化素質,只有敬佩嘆服。 大學的恩師在我亞洲之行前辭世,他最具學者氣質,以紮實的風範,傳承古典樂,他將棒子交下去了。 回來美國家中,又接到大學好友的噩耗,以為可以一起變老的知己,沒有音訊六個月就走了。去華府參加追思禮拜,念她的音容宛在,回來一直哀悼著。 體悟到人生何短,即使贏得整個世界,也得親情友情滋潤心靈,才能圓滿。 歲月織水篩金,何妨南窗下賞秋菊?潛居中也有鵝黃蝴蝶蘭、粉紫虎尾蘭娉婷相伴,風雪飄絮裡紅艷茶花枝上展顏,俱是良辰美景虛度,行過,能遺下絲縷屐痕?也許這齣演過數次的歌劇,能將音聲流傳?惟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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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