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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5/24 12:10:09瀏覽1037|回應4|推薦59 | |
月下逢李白(上)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喜歡起文學,並幾乎是有點 莽撞的--就我當時的年齡、對文學的膚淺認知,乃至 不知道自已寫在筆記本上,一行行的夢幻文字,算不算 是詩--而言,便已混合著幾分悲情和荒野狼的驕傲 固執,決定了自已的未來之路。 這當然是不聰明,至少是不夠理性的決定:和年輕 有關(羅密歐和茱麗葉雙雙殉情時也不過十二三歲)、 和機緣有關、自然也和氣質有關;就如同我常常跟朋友 說的:「詩人一定是迷信的,」 越純粹的詩人(或藝文創作者),越是迷信! 也不可能不迷信! --一種類似孩子的天真懵懂,而非成人之膜拜 神明,無視一切既有教條,卻對自己的信念喜惡同樣 堅定,在外人眼中,也同樣的荒誕、幼稚、不可理喻。 最簡單的例子便是,多少年來,我一直相信「水滸傳」 裏的許多英雄,仍藏身在這個世界,也許就化名居住在 我日常進出的城市角落。 我相信「紅樓夢」中的十二金釵,曾伴著曹雪芹這等 有情有義、博學風趣的才子,渡過不止一世的美麗歲月。 我相信自已終有一天能過見素心所慕的幾位大師-- 祇要自已能寫出一篇一首一行,那怕只有一半句,和他們 一樣精彩的經典佳句。 我相信文學的世界比現實人生更真實、更值得探索 追求打造!既使是三流的言情小說,充滿暴力的魔幻 武俠、荒謬的寫實推理或寫給六歲以下孩子的童話故事‧‧‧ 因爲直到今天我還搞不清的某種咒語,我相信泰戈爾 寫出「一沙一世界」,和李查巴哈寫出「天地一沙鷗」時, 他們和菩提樹下的釋迦、曠野裏的耶穌、住在湖濱的梭羅、 環繞地球的太空人一樣,看到了我們未曾目睹的異次元 景觀。 大的超乎想象,美得全然令人忘卻汲汲營營,而又 赤裸透明‧‧‧ 簡單的說,現在的我雖然已很努力的寫出了不止一千 首詩,並成熟到可以接受一個人告訴我:他喜歡饒舌歌 甚于聶魯達的「十四行情詩」,盧貝松要比20世紀後葉的 一切文學大師都偉大時--我會微笑,但若能遇到和我 一樣喜歡小王子的任何人,我簡直要流淚! 若干年前,一段奇異的愛情不曾就是如此撞開的? 愛與文學,信念與某種際遇,生命與一首首遺忘之歌‧‧‧ 無論如何,一個人可以因一本書、一幅畫、或一次錯肩 而愛上一個陌生人--愛的本身,卻不需要任何理由。 愛僅僅是愛,文學就是文學--能夠單純而飽滿靈魂的, 的確不需要任何理由,不需要任何附加價值、利益、或意圖。 僅僅是創作與感受,我就已非常滿足了:像幼年「一見 鍾情」的愛上文學,並快樂 / 痛苦的堅持到此刻‧‧‧ 生命,足夠了。 今夕何夕,想當是那一縷皎皎月色,使我一襲白衣的 推門而出,漫步半山社區,一路感受風中淡若有無的芬芳, 幢幢樹光和零散自得的花葉,還有隨身伴影的,文學: 「我是多麽幸運啊!」 走著走著,我忍不住對著一盞灰銀路燈低聲告白。 「哦?」 就在這時,我注意到一兩丈外的轉角巷子,佇立著 一條高長背影,彷彿正在望月吧,或竟是被我這聲輕呼 所擾,緩緩轉過身來。 不是他一身仿古的淡色長衫,高髻長眉滿月臉蛋, 而是一份說不出的飄逸氣度,瞬間吸引了我。 而一個非常簡單非常輝煌非常熟悉的名字同時閃過 我的腦海--幾乎令我全身僵硬的立地暫時屏息。 「你真的這麽想?」他輕摸下巴的短鬍,目如朗星的 對我微笑。 我長長吸囗氣,讓自已寧定下來,有點啞啞的說: 「是啊,」 他呵呵笑了,我相信--不,我肯定,當年的他 就是以此等醉人風姿令識人無數的當朝大老賀知章 驚豔爲謫仙下凡而自負才情的皇帝,也忍不住走下龍椅, 趨步而來! 是的,儘管已是四十多歲的民間詩人,其高華出塵的 氣度,確是千古以來第一人! 此刻,這樣的人,竟在這樣皎美的月夜下出現, 而且‧‧‧我不禁熱淚盈眶了。 「孩子,」他悄然地走近我,溫和的輕拍我的肩: 「千萬不要這麽想,」 「哦?」 「文學很重要,但不見得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生命中有太多值得追求的, 可是,「只要有詩,我就滿足了,」我近乎稚氣卻真誠的 回答。 他沉默了。 彷彿天地也跟著沉默了。 我不知道這樣一句平凡的話竟會令他沉默? 難道他--或所有的詩人--不都是如此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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