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感到水不知不覺流順了，原來老有大石頭小石頭來擋，一下子調整方向，一下子急轉彎，但面對挫折和困難，也可以自成節拍，久了，就是私塾生活的一部分。

好像習慣了，水在山中迂迴蜿蜒，流出她特有的體態。不知不覺的是：水流順了之後，漸漸寬廣，原來，是匯進了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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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和兩大第子在談論下一個學年的計畫，小弟子跟著，也躍躍欲試地，期待要跨入小學三年級。

過去這年，私塾生活進入高潮，夫人和三個孩子不但習慣在家學習的運作，而且，越來越得心應手，越來越享受。 我們像群城市人，突然被恩寵得了一塊地，起初荒蕪，，學習在大都市過農夫生活起，必須從墾地，施肥，播種學起，照顧那塊地。 曾經倉皇失措，挫敗逃避，但，土壤裡的生命偷偷地在地底下竄爬，爭相探頭。我們由習慣，漸漸享受，偶而竊喜，為私有的這片資源歡天喜地。

夫人在當中，口中仍然告訴弟子們隨時聽命校長上帝指示，不要把任何一種美好的現況當成永遠。

「對眼前的，我們心存感恩，好好珍惜，但下一步，我們小心跟隨，不貪戀原有的美好。」她邊對已經進入高中的兩大弟子說，心裡，卻早就默默地把自己許給三個孩子，預備把他們直接從私塾送進大學。

可是那一天飄來，像一朵棉絮般輕盈。

午餐休息時間，夫人提到朋友的孩子因是好動兒，在學校出了很多狀況，那個媽媽傷透了腦筋，也曾經在家教育過一年，後來，發現這孩子喜歡藝術，且有天份，把他送進了一個相當特別的藝術中學。

那學校，是美國公立學校制度底下的一種創意，早上和一般學校一樣上課，但下午，有十一種人文藝術方面的科系，例如藝術，舞蹈，戲劇，寫作....學生接受檢定考試，進入專屬的科系，早上念一般公立高中的學科，下午，就念自己科系的術科。

寫作！！大弟子聽見，眼睛亮了起來，這孩子對文字有著狂熱的喜好，老是凌晨四五點爬起來寫。

「那不是像唸大學嗎？學生還有科系！？」二弟子也驚訝地說。

兩個孩子的眼底火花，點亮起了一個新的可能，夫人的心麻酥了一下。沒想過，但，可以問問校長上帝：這，到底怎麼回事？

找到網站，傳給弟子們，她們上去仔細瀏覽後，開始問夫人許多關於學校的問題。 夫人從來沒刻意要封鎖他們對外頭的好奇心，由於暑假已經帶他們去參觀過有名的加州大學(UCLA)，她順口問：「那要不要找個時間也去參觀一下那學校？」

當做遠足或課外觀摩也不錯！

就這樣，在某個下午，他們傻呼呼的「闖」進了那學校，一入大門，就在進口處被攔了下來。

「對不起，參觀學校要預約，為了確保學生安全和上課秩序，我們不能讓任何人,包括學生家長進入。」

喔！這樣的規定其實在美國的中小學很普遍，但夫人太久沒出私塾，完全忘了這回事。看著兩大弟子失望的表情，小弟子則在四十分鐘的車程中睡著被挖醒，仍一臉臭，夫人只好強顏歡笑地讀著入口掛滿畢業生介紹的牆，邊興趣高昂地說：「看，這個人19xx年從這高中的音樂系畢業，大學念的是生物，然後到約翰霍普金斯去念了醫學博士....這人是戲劇系，現在在百老匯耶！.....」

朋友說過，這雖然是所藝術高中，每個考進來的學生都有一個人文藝術的專長，但是百分之七十五的學生都像一般高中畢業學生一樣去申請一般大學，並沒有走入他們在這裡專修的科系。

這和我們一般以為的「專科學校概念」很不一樣。 如此的創意高中，添加了人文藝術學院只是為了讓學生生命更豐富，學習觸角更廣，生活視野更拓展。

一面牆看不了多久，許多學生陸續從裡面走出來，私塾弟子們盯著他們，好像看見外星人似。夫人想起朋友曾說過，當初她很猶豫是否要送兒子來這所遙遠的學校，還是去家裡附近的一些升學成績優秀的公立高中，曾經不只一次來回在不同學校當中徘徊。後來，她發現一個很特別的現象。

「送去我們華人拼命擠進去的那些高中，等於把孩子推回我們當初受不了的亞洲教育，又要成天補補補個沒完，我多次下課時間在那些學校外面，看見從裡頭走出來的大量亞裔學生，幾乎臉上都沒有表情，但當我第一次來這個學校，卻看見每個放學的孩子都是開開心心地走出學校。」

夫人完全明白她在講什麼，因為他們也住在這些所謂的「好學區」。

「你們從很遠的地方來嗎？」把關的小姐看我們在那裡黏著晃著，突然問。 兩個女兒猛點頭，兒子又打了個大呵欠，露出只長了一顆的大板牙。

「已經下課了，教室空了，其實也看不到什麼.......不過，如果你們願意，就很快的走一趟，電梯在那裡。」那好心的小姐改變心意，讓他們受寵若驚，又怕恩典隨時被收回去，夫人抓著小兒子趕緊往電梯裡鑽。

整個學校就是一棟七樓建築，加上旁邊一個二層樓建築，和一條街外的大禮堂建築，沒有校園，操場，是高中，但感覺像所大學的某學院。 音樂系教室，戲劇系劇場，美術系畫室，寫作系課堂....每一層樓，每一個科系，都有濃濃的獨特風味，讓喜愛人文藝術的夫人在心裡頭羨慕不已，想著：「倘若從前我有機會能在這種學校念書, 啊！!!!!1』

簡直不像帶孩子來參觀學校，而是自己在做白日夢，夫人的心雀躍著，裡面，好像有很多沈睡已久的細胞都醒了過來..........

想像力是上帝美好的禮物，私塾的窗口多，讓裡面的人從一景一景裡，採詰不同的美好，在腦海，心裡，攪動，醞釀著。

夫人和兩大弟子的談話內容多了一個學校的名字。 曾經在外頭上過幾年學，他們對學校並沒有太多好奇，但隨著年齡成長，他們對不同的學習環境和機會，有了自己的渴望和看法。夫人聆聽著，注視著她們眼睛深處的那點閃亮，似乎不單純是剎那間的火花，而是一小燭光。

尤其是大弟子，她說，私塾對她而言是安逸的，穩定的，專注的，但有時候，她也想要在讀到一本好的小說，學到一段歷史，接觸到某種科學時，聽聽更多人的看法，並且與他們的不同看法有互動。

嗯！是。

想到變動，要考慮變動，久不動的肌肉會酸痛，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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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學校要考試，可能不容易，就算你們考慮，也不見得考得上，而且，也不曉得過了考期沒有？」夫人回一個軟拳，試試弟子。

「考就考嘛！誰怕誰！」大弟子立即回答，夫人看了二弟子一眼，最不喜歡挑戰的她聳聳肩，沒說什麼。

「那你們自己去查查看要怎麼申請，怎麼考，考什麼科系，我配合，大家繼續禱告！」夫人這回採取被動，不再緊張兮兮的以為馬上要臨到什麼重要改變，反正考個試也多個經驗，孩子能主動為自己做點什麼，應該也值得鼓勵吧！

這私塾裡，漸漸有點震動，不過，也挺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