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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3/21 09:22:45瀏覽2634|回應1|推薦7 | |
鏡似境,境似鏡 ─ 淺談陳奇相的近作「鏡花水月」 當我們評及一位藝術創作者的作品時,常常會以趣味性、興味,或者原創性來加以論斷,一位傑出的藝術家或卓越的藝術作品,必然有其憾動人的共相,亦或在視覺語言、美感思維方式的新開拓,然而在茫茫的藝海當中,取決一件所謂的好作品或藝術家,不可諱言,這其中有太多的機緣,與藝術工作者的個人特質能否適應外在的世界,以及與之取得對話,但畢竟時而潛藏著「權力心證」的審判,是一直左右著關乎何謂藝術一事,因此,一位信念執著的藝術工作者,到了創作的某個階段,他應該是與自己對話,如同鏡面反射,投射的是真誠的心境。 從這個觀點來看陳奇相的近期這一系列名為「鏡花水月」的作品,可謂反映出一位藝術工作者長期耕耘的真執體驗,這些作品較趨近於「心境」與「心鏡」方面的層次,而超乎我們習以為常的一種審視作品的價值觀與衡量角度。「心鏡」是屬於可視性的這一系列作品的鋪陳;「心境」則為不可視性的反映著他的情感與哲思,兩者互為血脈與神經關係的流通,這是在進行解讀陳奇相這一系列作品之前所應有的認知。 這些看似迷離繽紛但又令人冥想的圖像,其實都來自於陳奇相生活中,信手拈來的真實物件,也就是他生活中真實的寫照與投射,細究之下我們會發現,影像是經由物件的鏡像反射或投影的方式產生具有陰陽、虛實關係的結合,而並非透過反面的複製,根據陳奇相所言: 「這系列以對話的形式呈現,合而為一就像左右手掌般,具有其類似性宛若雙包胎兄弟的相見歡喜會合,既可獨立自主,又可以相輔相成的達至一種天衣無縫的親密關係,類似性成為此系列的徵象。」 在雅各·拉岡(Jacques Lacan)著名的「鏡像階段」(Mirror Stage)說之中,便提出將鏡面的反射作為所謂的「象徵的母體」(matrice de symbolique)會因為人們對於認同的需求而產生,透過鏡面的反射進行「形塑『我』而發現「內在」的自己和「外在」的自己【註1】,這兩者之間既是一體兩面又互為一體,相動互入如同血緣般的不可分割,這也許當人們在談及心境之時,會宛若親情般的蒸餾而漸趨濃郁,揭示一種心靈的真實面相,在陳奇相的自白中寫到: 「生命就是本性,外在也就是內在的延伸,或更明確地內外同體,沒限可界,如同影子與物體相隨,時間纏繞著空間,空間本身就是時間,實體結合空性,真相無相,卻無所不相。……從影像至繪畫,很清楚地要的既不是影像,更不是繪畫。當然是借影像或繪畫觀境覽心或觀覺覽境,經由物質形象喚起更深層意識或是呈現那覺知的精神狀態。從境中觀覽藝術家的心境,覽境中察覺生命的原相與面目。」 關於這個「更深層意識」和「覺知的精神狀態」所指的便是用心體會,或說是一種感悟,這近似榮格(Carl G. Jung)在他的最後著作「人及其象徵:榮格思想精華的總結」中,所引用義大利著名的「形而上繪畫」藝術家奇里柯所言: 「每個物體都有兩面:共通面 ─ 我們通常看見,並且每個人都看見的層面;幽冥的形而上面 ─ 只有極少數人,在其形而上的冥想靜坐和發生異常透視的一瞬間能夠看到。一件藝術作品,必須聯繫到某種不以肉眼可見型態現身的東西。」【註2】 我想,一位藝術家所要扮演的角色,便在於將這些莫可名狀的事物,或終歸是離不開關於人的一些根本性的事物做深層的探究,它們可以是視覺性的,也可以是「超物象的意境」,如同「心境」與「心鏡」的關係。 行文至此,想起幾年前看過楊德昌最後的遺作「一一」這部電影裡,使用大量的玻璃、鏡面反射影像,去暗示現代都會人的茫然、盲點,以及如同禁錮在迷霧般的玻璃屋的困境,意象十分豐富,片中也指出應回歸生命中的一種單純與自然,反樸歸真,尤其在自然科學的視聽教室那一幕,真如同在陳奇相的展覽文的結語所言: 「於這宇宙浩瀚千變萬化中,意識性地靜默觀其變,或以其生命不變的本性,本著浪漫情懷攫取現實片斷作為存在之永恆觀照,不假外求,源源本本地,體驗藝術本身自自然然就是生命本體的顯現。」 這讓我們應驗到「鏡似境,境似鏡」的微妙關係。 【註1】鏡子,Sabine Melchior-Bonnet, 余淑娟 譯,台北,藍鯨出版有限公司,2002,p.22~24 【註2】人及其象徵:榮格思想精華的總結,卡爾 榮格 主編,龔卓軍 譯,台北,立緒,1999,p.324 盧人仰 2009.03.20. 台北4月6日-5月2日「鏡花水月」,東家畫廊,台北市大安區潮州街180號 盧人仰 2009.03.20.
台南 5月9日至6月13日「春夢」,新心藝術館,台南市勝利路67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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