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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4/13 22:00:29瀏覽1782|回應0|推薦12 | |
就一位非專業讀者而言,我始終認為,無論設計多複雜曲折的文本,多艱澀隱晦的文字迂迴,最終意義仍然是對於讀者的閱讀啟發,而啟發的原點在對文本的了解;如果透過這個角度,從一位「大眾讀者」的身分談書中三篇小說〈安卓珍妮〉、〈少年神農〉與〈聰明世界〉,我想〈少年神農〉的傳說模擬或〈聰明世界〉的寫實模擬在理解深度上會比〈安卓珍妮〉來得容易激起漣漪。 但覺得,〈安卓珍妮〉仍是寫作主題性最嚴謹設計亦較為完整的小說。 相較於建立於虛構基礎上的〈安卓珍妮〉,〈聰明世界〉是寫實的模擬,〈少年神農〉其實亦可算是類寫實模擬,因為傳說畢竟有部分寫實延伸。學生時期初讀〈安卓珍妮〉,未能理解其意,甚至誤以為其女性主義只是被利用的創意,並以非小說元素走入小說領域的方式,饒有新意,只是在那樣青春年少,鉅細靡遺的生物學論述總令人困惑不已。反而是〈少年神農〉婉婉的情懷深邃厚實地表現小說應有的味覺,成為當時意欲學習的文本類型。 而實際上偏向寫實的〈聰明世界〉,復聰女孩與復明男孩在一剎那翻轉的人生,卻將作者與讀者用心理思考的溝渠隔開,讀者如我,或能體會主人翁在小說裡的被邊緣化意識,但無法全然察覺當下他們存在於真實世界的某個角落,如同一種「虛假化的真實人物」,或可印證董啟章自序中提及的「模擬產生距離」。 對照之下,安卓珍妮這個虛構生物,反而是文本裡最顯得真實飽滿的主題。雖然小說副標題闡明牠是「不存在的物種」,不過字裡行間藉由鉅細靡遺的自然學術描繪,除了清楚得知,安卓珍妮只是「實際存在,而未能被確認存在的物種」, 更以「雌雄同體」的涵義穿出人物心理的線索,卻讓讀者難以察覺所有人事的被虛構,成為一種「幾如真實的模擬」。 以此角度而言,〈少年神農〉純粹的文本素材借用與古今對照的人物設想,便屬三篇小說裡最接近「小說創作」的作品。就創作者而言,是標準的創作文本範例。這無所謂好不好,也沒有傑出或優秀與否的問題,小說本有多元化的創作方式,只是成為先驅或潮流,尤其是純文學作品,幾乎是與學術發展書籍市場有著同樣頻率的脈動,唯有經典,才能自始至終屹立不搖。 於是一言以蔽之,〈少年神農〉是用傳說故事架構創作小說,〈聰明世界〉是用心理設計鋪陳小說;而〈安卓珍妮〉,創作本質就是小說。 當然,經典通常無絕對高下分野,只是我從〈安卓珍妮〉裡董啟章細膩而有主見的思維中得見,何謂小說的經典。將所有意識精華細膩包裹在記錄式論述裡,的確不易立即察覺作者的創作企圖,卻很清晰地藉由所謂女性主義(或其它隱含的小說創作媒介),讓讀者從小說中觀照自己與世界,才是創作應有的初衷。 我想,或許這便是〈安卓珍妮〉當年一鳴驚人的原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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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