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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6/12 01:59:25瀏覽1651|回應2|推薦9 | |
富士康效應越演越烈,在中國大陸引發的是關於罷工潮、工資增長與整體經濟轉型的課題,台灣的焦點比較分散,有人說郭台銘的事就是國家的事,有人在談話性節目渲染著半真半假的訊息,有團體打著專業旗號替郭台銘開脫,更多人關注台商的利多與利空。至於深層次的反省,反省台灣社會存在的一些弊病,這樣的聲音是很微弱的。 比如,有人說,富士康以及大陸員工都「喜歡」加班,「自願」加班,搶著加班。這反映的不過是薪資結構的不合理,底薪的微薄,「台灣經驗」何嘗不是如此? 又比如,有很多人指出,富士康兩班制工時的不合理,台灣高科技員工的工時又豈是「合理」。台灣的法定工時雖然縮短了,但是八小時工作制卻早就被變形工時破壞了,「高科技產業」尤其嚴重。 從這裡,我們不得不延伸出另一個大問題,那就是台灣媒體的角色。 在富士康員工接連自殺時,郭台銘邀集了200多名記者參觀「媒體禁地」深圳龍華廠區。看到郭台銘的鞠躬道歉,以及「拜託」媒體正面報導,記者們難免心中五味雜陳。許多人要動筆寫郭台銘,寫鴻海的新聞時,總會想想:我會不會觸犯了郭董,傷了自己的荷包,甚至飯碗。因為六年前的那起事件,對不少新聞工作者來說,還是記憶猶新。 2004年4月29日,台灣《工商時報》刊登了一則由記者曠文琪報導的新聞《英特爾新平台 嘉惠鴻海》,文中提到鴻海所生產LGA七七五連接器的報價,鴻海方面認為該報導影響鴻海商業利益達三千萬元,於是拿出一千萬的擔保金,向法院聲請假扣押曠文琪財產獲准。從此曠文琪只能領三分之一薪水,名下財產也被凍結,讓當事人的精神與生計蒙受極大壓力。 一直到半年多後,台灣新聞記者協會知曉此事,發動連署抗議活動,知名的台灣傳播學者馮建三則在報紙撰文批評鴻海集團:「原來,有些資本家可以恃社會之寵愛而驕橫到如此地步,政治人物都還戒慎使用的手段,竟可以在鴻海手中操縱自如。」在中間人士的斡旋下,該年年底,《工商時報》和鴻海發表共同聲明,表示「撤回對曠文琪的假扣押案件。」。 或許是記者自我設限、自我審查,或者是媒體老闆們「商商相護」,也可能是反映「崇富」的社會心理,郭台銘是台灣媒體的寵兒。他的愛妻情深,他的八卦緋聞,他的接班計畫,鴻海的尾牙盛宴,媒體總是瘋狂的追逐報導。而台灣鴻海員工的勞動與生存狀態,郭氏管理風格的良窳,不是未見媒體著墨,就是輕輕帶過。至於富士康大陸員工,那更不在台灣媒體的視野之內。 其實,只要台灣媒體在過去真正扮演好「監督權力者」的角色,在八卦與盛宴之外,多做點功課,多深入挖掘,鴻海/富士康或許能夠更早啟動改革,更早關注員工做為一個人的需求,而人命悲劇或許就可以減少、甚而化解。 前幾天,郭董又對媒體開罵了,他說「我不願介入媒體」,「你們業界都曉得,要我買(中時),哪輪到他蔡老闆(蔡衍明)今天買這個」。我不知道郭董與蔡老闆之間有什麼恩怨情仇,我只是慶幸曾經派人跟中時余家接洽的郭董,最後高抬了貴手,沒有涉足媒體。如果霸氣郭董自己辦了媒體,他手上的媒體會怎麼報導富士康事件,又會如何地傷害台灣媒體界本已日漸淪喪的新聞自主、專業、倫理和「第四權」角色,還真不敢想像。 我真得高呼一聲,天佑台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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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事評論|媒體出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