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的戰將---向彭賢正致意

周日的清晨，高順忠、孫耀東、張蔚然、梁容、詹運慧、和我本人，來到中壢長江路65號的”耶穌聖心堂”的門口，等待與彭賢正家人，帶領我們去見彭賢正。天氣有點陰，有點涼，還下著點毛毛細雨。但六顆期待與老友相會的心，還有來自台中彭素珠與美國袁正明等許多同學的問候，並沒讓我們太在意這三度空間的種種。

彭賢正在許多同學的心中，都曾留下鮮明的印象。對於曾經三年晨昏相處，ㄧ起練球南北征戰的我們這幾個培英男籃隊友來說，在幼年心田裡留下的，豈止是”印象”而已。從上次同學會得知彭賢正已經離我們遠去的時候，震驚、悵然，是我們每一個人的反應。我自己則有一點點莫名的”孤獨”的感覺，說不上來是為獨行天國的他還是為仍在人間的我們自己。找齊昔日隊友向彭賢正致意，便成了一個心願。

為了這一天，我們已醞釀了ㄧ年多。

當時能聯繫上的只有高順忠，後來才展轉找到了張蔚然與何憲華；但我們的當家中鋒孫耀東卻遍尋不著、毫無訊息。我曾在”天上人間”的貼文中描述過這一段：

「根據綏平告知，孫耀東曾擔任衝浪協會理事長，於是從這條線索切入。但因協會沒有登記電話，立刻就斷了線。上網搜尋「孫耀東」，得知他任職台北復興小學體育老師；滿懷期望打了過去，卻已退休。好心的人事處職員替我查了電話，但不是空號就已轉手。從104查號臺找到ㄧ位「孫耀東」，撥了一天終於有人接，是「孫」的兒子，但據他說其父已70好幾，恐非我輩。莫了，我只好胡亂撥網上能找到的衝浪俱樂部，希望有人聽過「孫耀東」這號人物。但這個季節衝浪俱樂部大多未開始營業所以也找不到人問。走投無路間晚上突地有位”傑夫”的衝浪教練回我話，我告知尋找孫之意，他立即回應認得且確認是來自新竹無誤，但附帶ㄧ句孫人現在加拿大；」

這位傑夫先生其實就是孫的哥哥。

我每隔個把月總會去電一次詢問可有他弟弟的消息？但答案總是否定的。

去年底12-20日我接到了丁綏平「3-7孫耀東找到了」的e-mail

「欽文：
3-7孫耀東找到了。3-7黎竹平會跟你聯絡告知infos」

我高興的回了他ㄧ信：

「謝謝

竹平已和我聯絡上/但孫耀東行蹤仍不明/竹平會再繼續追蹤

我前兩天才又和孫的哥哥打過電話/這已是ㄧ年來已的地好幾次/但他家人也不清楚孫的訊息

竹平上月與孫通過話/應是最新的接觸

希望這條線能有結果

 欽文」

但是，這之後還是沒什進ㄧ步的消息。

今年1月15的晚上9點半左右，我在車上接到了ㄧ通手機電話，那ㄧ端沙啞的聲音說他是”孫耀東”。

“孫耀東！”，我大聲的重覆了一次！我從來未曾這麼大聲的叫喊ㄧ個人的名字。

盡管我有邊開車邊吃炸雞的本事，但我還是必須把車子停在路邊，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說他是在網路上搜尋他自己的名字，看到他的名字出現在培英網站上，然後詢問黎竹平，才連上了這一條線。

天涯海角，無處尋覓，驀然回首，他竟然在離我沒幾公里的萬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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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點半彌撒結束，彭嫂帶著女兒與兩個兒子，以滿臉的笑意，迎向我們。彭嫂端莊優雅，女兒秀麗大方，兩個兒子英挺瀟灑。我們沒有太多的寒暄，多次電話聯繫，她們已了解我們與彭賢正的關係；而她們眼裡的平和與安祥，則省卻了我們可能多餘的慰問。我們被帶入了入口上方的二樓夾層，也就是祭拜廳。祭拜廳面對正堂的牆上，並排鑲掛著已蒙主寵召主內兄弟姐妹的遺像，彭賢正在右上方的位置。

彭嫂為我們每個人點了ㄧ枝香，然後替我們轉達了我們來看他的心意。我們幾個像啞巴ㄧ樣的低著頭站在那裡…….。

我事後有點悔恨為何沒人向彭賢正說上ㄧ句話。

其實，或許，其他人也跟我ㄧ樣，怕話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吧………。

ㄧ縷青煙，相信能為我們帶上未說出口的言語；賢正天上有知，也應能明白我們何以到今天才到他前面來”相聚”。

天上人間，雖然在不同的高度與向度，但相信我們都活在彼此的心中。

我們與彭嫂一家人接著到隔壁的會客室”閒聊”。應該是宗教的信仰吧，讓他們ㄧ家人能平靜的面對賢正的早逝，也能侃侃而談他生平的種種。彭嫂為我們敘述了彭賢正從胸部發現癌細胞、擴散至淋巴、胃、住院化療、以致感冒感染終致於民國94年1月過世的事；梁容與詹運慧當時曾常探望，也給我們補充了彭賢正在事業上的成就，譬如研發環保再生紙材，發展玻璃業等，營業額曾達數億元之譜；他的小兒子非常好奇的問以彭賢正的個頭何以能在球隊擔任要角；孫耀東興起也講述了當年與彭賢正遭吳新華(後來的殺人要犯已遭處決)追殺的故事：彭賢正撿起對方丟過來的磚頭，以棒球選手的準度，ㄧ擊命中對方心臟讓他倒地不起。…….

“扁頭”彭賢正(其實大家都叫他”凸扁”)，認識他的人都知道，面惡心善，充滿正義感。雖然滿口三字經(據梁容說在他臥病的時候還是如此一般)，但他從來沒有傷害過任何人。在當年太保太妹的年代，這樣的人反而給人ㄧ股安定的力量。這也是為何會有那麼多朋友會懷念他的原因吧。

在幼年同伴之中，彭賢正黑白分明，是正義的戰將；在球場上彭賢正以小搏大、拼戰不懈，是ㄧ級戰將；在事業上彭賢正力爭上游，以他的學歷繳出了亮麗的成績單，更是職場戰將。

永遠的戰將，凸扁，無限的懷念，謹此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