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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訪陳韓老師
2011/11/04 20:03:52瀏覽667|回應0|推薦0

傳說

------訪陳韓老師

雙十國慶的前兩天,我試著打了個電話找陳韓老師,想問問她是否還記得我們想見她聊聊的事。沒打通,我也沒留話。但沒隔多久就接到她的回電。她問我是哪位?原來,她在不知道是誰的情況下,竟回了我這個陌生人的電話。心地如此純樸,倒讓我有些訝異。

她知道我的任務後,她很快的給了我兩個時間,當天下午或是隔天,不然就要拖到一兩周以後。

我有些猶豫該不該在這個連續假日去打擾人家。但在陳老師熱切的追問之後,我決定第二天去。

我沒有邀太多人一道,包括原來預定要邀約的但肖雲兄,一方面是因為約定的時間太匆促,另一方面也不太想大陣仗的驚動帝寶。我約了朱家一和彭素珠。找朱家一是想強化我的「好人」形象,找素珠上來是為了想中性化這次的訪問(避免全男生觀點);另外我也請我的內人一道去---這是因為陳老師在電話裡談起一些社會性的話題,這些話題與內人的工作領域頗有些交集,一道去聊聊會熱絡些。

這通電話讓我放了不小的心。坦白說,我原先真不知道找陳老師要談些什麼!談她的傳說?談我們對她的印象?談我們還念念不忘?! 我不希望這次的訪談變得綜藝化,更不希望讓陳老師認為是幾個少年粉絲為了滿足好奇心而求見。為了讓訪談有點深度,我甚至想到要談哲學性的話題:她怎麼看「美麗」這件事,尤其經過了時間的洗滌之後。

但事實上,是我多慮了。

我們在帝寶一樓的大廳的沙發才剛坐下,就看到一位女士笑盈盈的朝著我們走了過來,紅色的T恤,黑色的七分褲,留者一頭短髮,步伐輕快。

稍事介紹後,我們給她翻開了我們這屆的紀念冊,本想從她當年長髮披肩的照片談起,沒想到她看也不看就點了幾個同學的名字,其中一個就是張中柱。她提到張中柱好幾回帶著同學到她家前面閒晃,一副皮樣;她也知道張後來讀了台大電機,是一個優秀的同學……。等她稍事停頓,家一才輕聲的告訴她,中柱幾年前已在美國過世,而我們也剛幫梁容辦告別式的事。陳老師此時的表情,是惋惜多於訝異:「以前要開同學會很難,但現在是越來越頻繁了….人生嘛,大家在這個年紀總是要面對這樣的事。」

說這些話時的陳韓老師,像個大姐姐在給我們小弟妹講人生;此時的陳老師膝下已有一對兒女,而且已經升格做阿嬤了;而坐在旁邊的我們這些「弟弟妹妹」們,頭髮白的白、禿的禿,眼睛也花了、垂了。是在演話劇嗎,換了一個景,四十年的光陰就倏忽帶過去了;出現在台上的,同樣的演員,卻是不同的裝扮。

心想,如果張中柱還在,與陳老師的對白,會是何等的精采!

提起培英,難免對當年人事物有所臧否。陳韓老師似乎對許多事情有意見,尤其,對掛著「長」字頭銜的諸多主其事者不滿,從學校到教育主管部門皆然。一輪數落下來,我們沒有插話的餘地,有些說到我捫心理,有些不是當年的我們能看得到的。陳老師(她自己說的)溫良恭儉讓的外表底下,竟藏著這樣的一門重砲,其實是印證了她自己的另一番自評:很兇的老師。

陳老師對正規教育的不滿,以及對社會底層的關注讓她投注了相當多的時間在「特殊教育」的議題,身障、聽障、智障及經濟弱勢者都是她特別關心的對象;她養流浪狗,也幫社福團體照顧失親小孩,她從培英退休後,已經為某一個特殊教育計畫花了七八年的時間。她興緻勃勃得與余宜芳(蔽內人)談了許多嚴長壽先生幫台東原住民小孩的事,也希望以後能有機會參與…….

以陳老師的環境,提供必要的資源不是太大的問題,但也因為如此,看到了許多讓她很不以為然的「行徑」;很多人把外部的支助當作理所當然,但卻沒有心把事情做好,社會底層真正需要援助的人沒能得到幫助。在另一方面,她也常進出一客索價七八千塊的酬酢餐會,她常希望主人給她折現算了;住在帝寶,好像是代表某種身分地位,但她對許多左右鄰居的「品味」是不願置評的,她說她常有一種「翻轉」帝寶的衝動。

陳老師講的,應該是想要讓帝寶去貴族化吧,或是套用流行的術語,「解構」帝寶!她常找好多的外人進來吃飯、參觀,就是不希望帝寶變得那麼神祕,想讓更多的人分享帝寶。

她突地轉過身來問我;你學建築的,帝寶的設計真的很好嗎?

這可為難我了,我家的房子只能抵帝寶兩間廁所,說帝寶設計得不好有點矯情,說好又有點媚俗;我只好顧左右而言他:國人對環境品質的姳感杜事還有待提升,鐵窗就是一例云云…..

陳老愛「衝撞」的性格,恐怕也是我們想像不到的。我們好奇的問她,是年輕時就如此呢還是教書後養成的?

陳老師好像沒認為這是個問題,她說她一直都是這樣。她提到她的雙親,一個是帶著「社會主義」性格的調查局高官,一個是勤儉持家的江蘇女子,他們影響了陳韓的價值觀和行事風格。

另外一個問題很多人想了解的是,陳老師如何花落曾家?

陳老師的答案很出乎我們意料,是「媒人」介紹的。這個媒人是陳老師的弟弟的房東。當年讀交大的曾繁成先生剛好住進了她弟弟搬離後的房間,房東認為登對,就幫他們措合了。

命也運也,是曾先生的福氣,也是陳老師的福氣。

素珠從921的苦難見聞談到策劃第一次同學會的心路歷程,讓陳老師了解到了我們對同學會的用心,也應允我們以後辦同學會如時間許可一定參加。

末了,陳老師帶我們到她家參觀。這對我們是很好的經驗,對我尤其可貴,讓我了解到一坪兩百萬的住宅該有什麼樣的規格。我自認對環境還有一點認知,對陳老師的家我是沒有話說的,內斂而個性化的裝修,多層次的書籍與藝術品,彰顯著主人的自信與追求的品味。

替素珠講個笑話,進豪宅不要亂動。她進了陳老師家的廁所不知怎麼出來,按錯了鍵,結果弄得警鈴大作;原來她按到了無障礙設施的求助鈴。(其時也對,反正她也不知道如何開門出來,須要求助)

從帝寶出來,車子開在仁愛路上,時值秋天,落葉片片。午後的陽光透過樹梢落在車窗上,朦朧恍惚。剛經歷了一次四十年的時光探索,記憶與現實交錯,許多的感覺還有待沉澱與消化。但很確定的是,訪談陳老師是很有意義的事。我們因為美麗的傳說而來,雖然我們也見證過美麗,但當重新檢視傳說與美麗的時候,是許許許多多的「風險」的。四十年後的陳老師,不再長髮披肩,也不再窄裙生風,但從她的談話裡頭我們看到了陳老師的另一番風姿,她帶我們看到了人生的另一番鏡界。

沒有機會與陳老師談「美」,但其實她已經告訴了我們她認為的美,以及她在追求的美。

( 心情隨筆雜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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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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