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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cerpt:比爾.戈斯坦的《世界一分為二》
2023/04/04 05:41:40瀏覽569|回應0|推薦5
Excerpt比爾.戈斯坦的《世界一分為二》

《世界一分為二》讓我們看清四位現代主義大家除了是天才,也是凡人。他們在戰後的一九二二年同時陷入困境,幾經人事波折與個人努力,終於成就各自的經典之作。就此看來,《達洛維夫人》、《印度之旅》、《荒原》與《袋鼠》都是無法獨立於四位作家人生經歷的曠世鉅作,他們把自己的困頓、洞見、文思用全新的語言表達出來,文字與他們的生命史就此如血肉般融為一體。
最後,借用作家凱文・傑克森(Kevin Jackson)的書名(Constellation of Genius, 1922: Modernism Year One)為本書做個總結:一九二二年彷彿百年前的星空,如過江之鯽的天才們像閃耀群星一樣匯聚,而這一年也因此堪稱「現代主義元年」。
——
陳榮彬(臺灣大學翻譯碩士學程助理教授),〈導讀:行到山窮水盡處,坐看風起雲湧時:《世界一分為二》論現代主義四大家〉

1922年,世界一分為二。
作者比爾‧戈斯坦  (Bill Goldstein)  試圖從吳爾芙、艾略特、福斯特、勞倫斯這四位大作家在這一年的創作過程來探討新舊文學的改變。

然而,這個關鍵的1922年可以忽略普魯斯特的《追憶似水年華》以及喬伊斯的《尤利西斯》不談嗎?於是我們才發現比爾‧戈斯坦在書中其實已經鉅細靡遺地描述這兩位作家中的偉大作家是如何影響前述四位大作家。

至於在普魯斯特和喬伊斯之間,作家們會如何選擇?(撇開我身為普魯斯特迷的一廂情願……) 本書自有解答啊!

最後,就讓我以上述這個答案的好感度出發,摘要分享這本《世界一分為二》,並誠心推薦給各位讀友。


https://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936092
書名:世界一分為二:吳爾芙、TS.艾略特、EM.福斯特、DH.勞倫斯,以及他們的一九二二年
The World Broke in Two: Virginia Woolf, T. S. Eliot, D. H. Lawrence, E. M. Forster, and the Year That Changed Literature
作者:比爾.戈斯坦
原文作者:Bill Goldstein
譯者:張綺容
出版社:木馬文化
出版日期:2022/09/28

[
內容簡介]
一九二二年是新舊文學的分水嶺,本書作者比爾.戈斯坦透過當時人物往來書簡、記事與著作的旁徵博引,重構四位傳奇作家──吳爾芙、TS.艾略特、EM.福斯特、DH.勞倫斯──在這一年的軌跡。場景橫貫吳爾芙家的客廳、日內瓦湖、亞歷山大港,遠至美國陶斯部落,除了一窺二十世紀初歐美文壇的景況,也觀見寫作者如何轉化自身的困境與過往,從而淬煉出四部永垂不朽的經典:《達洛維夫人》、《荒原》、《印度之旅》、《袋鼠》,促成「現代」的發生。

[
作者簡介]
比爾.戈斯坦(Bill Goldstein
畢業於芝加哥大學,為《紐約時報》網站圖書專欄的創始編輯,二O一O年於紐約市立大學研究院取得英文博士,目前為美國國家廣播公司《週末今日紐約》(Weekend Today in New York)撰寫書評、訪問作家,並替紐約市立大學亨特學院羅斯福公共政策研究院策劃公共活動,寫作《世界一分為二》期間,榮獲麥道爾藝術村(MacDowell Colony)、穎多社團法人(Corporation of Yaddo)、優克羅斯基金會(Ucross Foundation)等獎助。

[Excerpt]
〈前言〉(Introduction)
……
一九二二年是舊文學的末日,但在吳爾芙、艾略特、勞倫斯、福斯特看來,重點不在於這一年出版了哪些作品,而在於他們的私領域和創作上都遭遇了巨大的挑戰,一九二二年成為了他們人生的分水嶺。一九二二年,吳爾芙、艾略特、福斯特、勞倫斯在創作上陷入絕望,内心掙扎著該不該繼續文學這條路,深感文思枯竭、無話可說。這四位二十世紀的文壇大家,還不曉得自己即將問世的作品將大大改變其寫作生涯。艾略特的《荒原》雖然在一九二二年出版,但對艾略特來說,這一年的高潮迭起不在於詩作問世,而在於詩作幾乎難產,而且險些無法付梓。
突然,靈光一閃,四位作家的筆下暫時有了新的氣象。吳爾芙在初春時想起了一位角色——達洛維夫人,全名克萊麗莎・達洛維(Clarissa Dalloway),是吳爾芙處女作《出航》(The Voyage out,一九一五年)裡的角色,時隔七年,吳爾芙想要繼續寫她。福斯特則重拾了荒廢已久的手稿,自從八年前起了個頭,終於在一九二二年突破瓶頸,寫成了日後的《印度之旅》。同時間,吳爾芙和福斯特開始閱讀普魯斯特(Marcel Proust)《追憶似水年華》法文版第一章,這部巨作成為兩位作家的靈感泉源,支撐著他們一九二二年的創作生涯,滋養著他們日後的文學歲月。同年春夏之際,勞倫斯旅居澳洲一百天,期間創作了《袋鼠》,這部小說乏人問津且自傳色彩強烈,勞倫斯一揮而就。艾略特則和詩人龐德在巴黎相聚了兩週,期間潤飾了詩作《荒原》,將多年來走走停停、偶爾迷途的創作,凝鍊成四百五十行的詩句。到了一九二二年底,一月時蒼白的稿紙密布著文字,四位文人找回了文思,或者應該說是創造了新的文字、新的體裁、新的風格,將舊的語言塑造成新的形狀。
四位作家筆下的新氣象,一部分來自文人相輕、相妒相嫉(包括喬伊斯和其作《尤利西斯》帶來的心魔),另一部分則來自一九二二年帶來的出書契機和成名機運,《世界一分為二》的宗旨之一,便是重溫這四位作家辛勤筆耕的喜悅。一九二二年二月,吳爾芙留心文友及對手的動向,又是欽佩、又是詫異地在日記中寫道:「這些文人活在自己的作品裡,任由野心吞噬!」,真是一針見血。
(Rivalries and jealousy—including with James Joyce and the specter of his Ulysses—had a role in these writers’ renewed creativity, as did the various ways each of them gained fresh publicity, and increasing renown, as 1922 progressed. Reviving the joy at the heart of their endeavors in 1922 is one of the goals of The World Broke in Two. In February 1922, Virginia Woolf looked over her shoulder at her friends and rivals and remarked in her diary with a mix of admiration and awful surprise, “How these writers live in their works—How ambition consumes them!” How right she was.)


〈小說既沒寫,也無力寫〉(Without A Novel & With No Power To Write One)

在筆記本裡,福斯特希望能找到思緒的指引。韋步麗區的三月底,並未比在印度時好到哪裡去。在埃及返回英國的漫漫海路上,福斯特在最後一段航程中找到了一絲靈感。當時是二月底,輪船在法國馬賽靠岸,他下船買了普魯斯特的《在斯萬家那邊》,「我在船上沉入普魯斯特的世界,」返家一週後,他給馬蘇德寫信道:「他的寫作功力了得,目前出版的五大卷都是上乘之作,每一卷分為兩冊,中間停頓一次。」(福斯特這段話,不知不覺呼應了龐德私底下的反應。龐德起初擁戴普魯斯特,後來轉為批評,而且是發狂似地痛批。一九二年夏天,龐德第一次讀到《追憶似水年華》,他寫信給斯科菲・瑟爾:「這東西寫得真好……全書出完會有五○○○○○○○○○○○○○○○○頁吧……有些段落無疑相當無趣,但他確實是偉大的作家,我(或許)發現得太慢了,又或許還不算太慢。」)
普魯斯特的《斯萬家》撼動了福斯特,當時他正搭著「三角洲號」,從馬賽駛過大西洋,一路向北返回家鄉,根據三月一日的船上日記,福斯特特別驚訝「普魯斯特竟巧妙運用記憶來闡述心境,」這令福斯特肅然起敬,「《斯萬家》的分量和篇幅都令我印象深刻,有些段落寫進了我的心坎裡,可惜我不懂竅門,沒能鋪開像這樣的刺繡緞帶,但就算我有這樣的本領,應該也不會滿足,光是淺嚐這一小口純粹的創作,便足以將我摧毀。」
吳爾芙在四十歲生日前夕給福斯特寫了一封信,信中提到了普魯斯特:「大家都在讀普魯斯特。我靜靜坐著聽大家說,似乎是絕佳的閱讀體驗,但我卻在邊緣瑟瑟發抖,等著被恐怖的念頭淹沒——沉下去、沉下去,或許再也上不來了。」
(In Virginia’s letter to Forster just before her fortieth birthday, she had written about Proust: “Everyone is reading Proust. I sit silent and hear their reports. It seems to be a tremendous experience, but I’m shivering on the brink, & waiting to be submerged with a horrid sort of notion that I shall go down—down & down & perhaps never come up again.”)
……


〈《荒原》在紐約〉(The Waste Land in New York)
……
艾略特跟馬汀一樣,都了解這些邀稿作家本身固有的價值和外在的政治價值,不過,如果《標準》顯然需要知名作家,那這些知名作家又為什麼需要《標準》呢?這就把艾略特難住了,幾乎成天都在想這件事,爭取普魯斯特的出版許可時更是左思右想,其聲望在多數作家之上,從艾略特急於在《標準》刊出普魯斯特的作品,便曉得一九二二年夏天普魯斯特在英國有多炙手可熱。
「前兩期比較急的是其他國別的作家,法國作家沒那麼急,不用找太多,」艾略特在給龐德的信中寫道:「法國出版(在倫敦)太尋常,引不起戰慄,唯一值得出的是普魯斯特,我正在引他上鉤。」
普魯斯特之所以重要,主要還是外在政治因素。艾略特雖然埋首於法國詩歌和法國批評,但卻從來沒有讀過普魯斯特的作品,書信中也不曾提過普魯斯特的名字,一直到一九二二年籌備《標準》創刊號才提到,其友人悉尼・席孚(Sydney Schiff)倒是認識魯斯特,悉尼以筆名史帝芬・哈德森(Stephen Hudson)發表小說,曾希望將《追憶似水年華》翻譯成英文,但被司各特,蒙克里夫搶先,蒙克里夫已將第一卷《在斯萬家那邊》譯畢,不久便會面世。一九二二年六月,艾略特請席孚代為說情向普魯斯特邀稿,至少拗到他答應讓《標準》刊登一篇文章,艾略特希望可以一石二鳥,節選普魯斯特尚未出版的小說譯成英文刊登。一九二〇年十月,《追憶似水年華》第三卷《蓋爾芒特家那邊》已在法國問世,《日晷》刊登其英文節譯,並附上理查德・阿爾丁頓熱烈的賞析。席孚答應代為邀稿,同時也建議艾略特直接寫信邀約普魯斯特。
七月四日,艾略特告訴席孚,他已經按照指示寫信到普魯斯特的「私人地址」,並「急於得到回音」。《標準》的首發傳單預計七月中上稿,艾略特希望可以打上普魯斯特的名字,心裡頭不免有些壓力,等了一個星期,普魯斯特沒有回信。「我每天都在等普魯斯特的消息,但音訊全無,」艾略特在給席孚的信中寫道:「我好失望。」不過,他諂媚地補上一句:就算普魯斯特「不聽別人的勸」,希望也會「聽你的勸」。
……
普魯斯特雖然跟艾略特一樣,曉得其出版許可具有國際重要意義,但對於編輯、記者、作家等有求於他的人,不管對方如何逢迎巴結、阿諛奉承,他大多不為所動。七月十八日,普魯斯特寫了一封長信給席孚,終於在信末寫道:「我太累,撐不下去了,艾略特先生的信也還沒回。」
信他是永遠不會回了。一九二二年十一月十八日,普魯斯特逝世。那年夏天,他確信自己來日無多,每次談天必談死期將近,反而沒人當回事。一九一九年,友人保羅・莫朗(Paul Morand)的〈普魯斯特頌〉(“Ode to Marcel Proust”)寫道:

我說:
你氣色真好。
你回:
好友,我今天在鬼門關前走了三回。
(I say:
You’re looking very well.
You reply:
Dear friend, I nearly died three times today.)


《標準》刊出普魯斯特的作品,已經是一九二四年七月的事了,摘錄了《追憶似水年華》第六卷《女逃亡者》(The Death of Albertine),除了這篇節選之外,艾略特大概沒讀過普魯斯特的其他作品,根據英國作家威廉・燕卜蓀(William Empson)回憶,艾略特曾經在牛津校園告訴學生:
「我從來沒讀過普魯斯特」,隔了一週卻「花了一番口舌大大尊崇」司各特・蒙克里夫英譯的《追憶似水年華》,認為「一點都不比原著差」。
……


〈九月週末與吳氏夫妻共度〉(A September Weekend with the Woolves)

吳爾芙把喬伊斯看完了,準備賣掉,能賣多少就賣多少,賣個四英鎊十先令也好——她向大衛・加奈(David Garnett)開玩笑道。這位書商綽號「兔子」,吳爾芙那本《尤利西斯》就是跟他買的。她打算回頭找普魯斯特,之前被《尤利西斯》綁住,「像殉教者被綁在火刑柱上」,跟普魯斯特在一起則「完全不一樣」——她在給羅傑弗萊的信中寫道,這是今年從修士邸寄出的最後一封信,日期壓在十月,不僅標示著她返回里奇蒙市,也標示著她回到普魯斯特令人愉快的書頁裡,對吳爾芙來說,閱讀普魯斯特已經變成「偉大的冒險」(“great adventure”)
弗萊早就催促吳爾芙趕快閱讀普魯斯特,因而順理成章成為吳爾芙告解的對象,聽她欣喜若狂、如吟詩般說自己「獻身給了」普魯斯特,這番感想結合了宗教狂熱與理性,這在吳爾芙身上十分難得,她承認普魯斯特或許有瑕疵——「應該吧」——但她沒看出來,她「處在驚詫之中,彷彿目睹奇蹟發生。」
……
吳爾芙問道:「再來還有什麼好寫的?」(“Well, what remains to be written after that?”)
回到里奇蒙市,不出幾天,她有了答案。她在日記裡寫道:「〈龐德街的達洛維夫人〉開枝散葉,長成了一本書,在這裡,我大致描述一下全書輪廓——是關於瘋狂與自殺的研究,既是神志正常的人看出去的世界,也是神智錯亂的人看出去的世界——類似這樣的作品。」
是什麼貫穿了這些詩句?聽完艾略特朗讀《荒原》之後的疑惑,她從喬伊斯和普魯斯特身上瞥見了不同的答案。秋意已濃,她將再度開展,一如春天。
(She returned to Richmond and, within a few days, she knew. She wrote in her diary: “Mrs Dalloway in Bond Street has branched into a book; & I adumbrate here a study of insanity & suicide: the world seen by the sane & the insane side by side—something like that.” She had gleaned from Joyce and Proust different answers to the question hearing Tom read The Waste Land had raised: What connects it together? And in autumn, as in the spring, she would begin the further development.)


〈後記〉(Epilogue)
……
《達洛維夫人》完稿時,吳爾芙又重讀普魯斯特。《達洛維夫人》出版過後幾天,她在日記裡寫道:「真想知道我這次做出成就了嗎?」,下文又說:「嗯,比起普魯斯特,這點成就根本不算什麼,我正沉浸在他的文字裡。」普魯斯特之所以與眾不同,在於他「既是最多愁善感,卻是最不屈不撓的,尋尋覓覓著蝴蝶的影子,連一點斑點都不放過,堅韌如羊腸弦、易逝如蝴蝶的綻放」。吳爾芙在概括福斯特的獨特個性時,也曾以蝴蝶作為比喻。此外,她開始構思下一本小說——《燈塔行》:「我想普魯斯特會影響我,讓我對自己的句子發脾氣。」接著,還是那個老問題:再來還有什麼好寫的?《達洛維夫人》是答案,《燈塔行》或許也是答案——「把父親的個性寫進去,還有母親,還有聖艾維斯,還有童年。」一九二七年,《燈塔行》出版,中間那章雖然短、但很重要,吳爾芙下的標題與普魯斯特遙相呼應,就叫作——〈歲月流逝〉。
(Woolf read Proust again as she was finishing Mrs. Dalloway. “I wonder if this time I have achieved something?” she wrote in her diary shortly before her novel was published. “Well, nothing anyhow compared with Proust, in whom I am embedded now.” Proust was unlike any other writer in his combination of “the utmost sensibility with the utmost tenacity. He searches out these butterfly shades to the last grain. He is as tough as catgut & and as evanescent as a butterfly’s bloom,” the last words she had once used to try to encompass Morgan’s unique characteristics, too. She had already begun to think of her next novel, To the Lighthouse, and, she wrote, “he will I suppose both influence me & make me out of temper with every sentence of my own.” 0Once again, the question was what remained to be written after Proust. Mrs. Dalloway had been one answer. To the Lighthouse, “to have father’s character done complete in it; & mothers [sic]; & St Ives; & childhood” was perhaps another. The title she gave to the brief but central section of the novel, published in 1927, has an echo of Proust. Woolf called it “Time Pass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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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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