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過盡，愛還在》 chapter 12.5

張開眼睛迎來的是驚嚇，顧逆衡正沉沉的睡在我旁邊。正想大嚷，想起顧逆衡那個不准吵醒他的壞脾氣，而且查看了一下，我們的衣服都是完整的，只得按捺著情緒，待他醒來再質問。

不過隱約中，昨晚睡得朦朦朧朧之際，顧逆衡好像拉過我起來不知說了什麼，而我就算右耳聽了也已經從左耳立刻飄了出來，印象中下意識的點了數下頭，但記不起那些點頭答應了什麼。

顧逆衡這樣大模大樣的躺在旁邊，就知道那些朦朧的點頭都不是做夢，而且一定包括了答應和我睡在一起！這個人真是愈來愈過份，侍著自己病了，就整天裝瘋扮傻，現在還耍出登堂入室這招！

正想起床，才發現他的手扣著我的腰，而且還是緊緊的那種。我無奈的躺回去。要不是看在他身上有傷口，一定大力的把他踹到地上去！我瞪著旁邊這個嘴角微彎的人，一定在做什麼春夢，絲毫不察覺自己正陷於即將被宰割的危機！

看著他的臉，腦海不由自主的想起前天碰上周秀風，她跟我說的話。那天原本是想避開的，但是她卻上前拉著我，臉色依然是那麼的不屑。或許真是有什麼女人的直覺吧，我覺得周秀風還是喜歡顧逆衡的，而對於表哥，壓根兒不覺得這是一樁互相喜歡而結合的婚姻，不然為什麼未婚妻進院了，作為未婚夫卻不見到訪。

她說的跟以前差不多，又是說我配不上顧逆衡。

去了韓國進修三年，除了提升繪畫技巧外，也學會不少技巧應付那些存心來搞破壞的人。只要拋出一句，顧逆衡就是愛我，你能拿我怎麼辦！秀風一定反駁不了，可是聽到她一連串陳述的事實，我不但連氣勢也架不起，而且話都反駁不出來。

周秀風說現在顧逆衡的成就已經不只是香港著名小說家那麼簡單，他已經是亞洲被受關注的作家之一，前途很廣，作品可以衝出亞洲。雖然我不明白，但也隱約從顧逆衡收入激增，讀者信件多了外國人和身上的穩重從容感看出正閃爍的光芒。

見到我陷入沉思，周秀風又說我的成就不但追不上顧逆衡而且也是個負累。她淡淡而帶嘲諷味道的話語一句一句刺進心中。首先是出版社把我的書擱置出版的事，我並不訝異她會知道，畢竟出版圈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而且有一句中國名言說得很對，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從而引伸下一點，就是說我的事業不但幫不了顧逆衡的事業也會阻礙其發展。

聯結上這陣子出版社連番的事端，我完全無從反駁周秀風的話，只能再一次無言接受這些削弱著心靈的看法。另外，她又說顧逆衡受傷也是間受我影響。顧逆衡不說出來不代表以後不會埋怨我，自從醒來後，夙願、車禍等字眼好像下意思地成為了禁語。

的確，當初夙願走前是下過狠語，那時心中是閃過驚慌，但卻料不到他說得出，做得到。無論是車禍或是夙願自少對他的恨意，顧逆衡要是怨恨起來，無疑我都是萬箭穿心的最佳人選。

最後，也是最狠的看法，就是差點被自己的舅父強暴的事實。我要求所有知道這事的人保持沉默，所以顧逆衡到現在也不知道我身上發生了這麼恐怖的事。或許是下意識不想顧逆衡對我失望、埋怨甚至討厭，因為我的身體被別人碰過。

想到這，我拉緊了被子，心好像被撕裂開。我要求顧逆衡不准碰別的女孩子，可是自己卻這樣子，他知道了一定不再理會我了......

「醒來見到一個帥哥躺在你旁邊很感動嗎？」顧逆衡不知什麼時候醒來了，伸手抹去我眼角的淚，卻被我避開了。顧逆衡的眼中飄過一絲失落，但很快便略去，變回讀不出情緒的臉孔。「你放心，我以後每晚都陪你睡，讓你慢慢習慣。」

「不需要！」我斷言拒絕，同時轉過身，免得再有眼神接觸。要是答應他再睡下去，等於給理由和機會顧逆衡吃豆腐，而且萬一他色心起，我一定沒剩了。

「你昨晚答應了，不可以反口！」我立刻轉回來瞪著一臉笑意的顧逆衡，臉上明顯寫著我就是要賴在這。真是請君容易，送君難，最糟糕的是我沒有請他，而是他自己爬上來的！

我嚷：「在我意識不清醒的時候答應的事全都無效！」

「答應了就是答應，我才不管你是不是意識不清醒。」顧逆衡明顯是在耍賴，而且還說得一臉認真，豈有此理！

「顧逆衡！怎麼可以這樣的！我還沒有嫁人，這樣子還有人要我嗎！」我已經被氣得有點思緒失平衡，不知在說什麼！

「當然有人要，這個人就是我。」顧逆衡把我拉進懷裡，緊緊的抱著，不讓我掙脫。

「如果我已經不乾淨了，你還會要我嗎？！」忍不住把心中的介懷嗆出聲，同時大力的推開顧逆衡，可是對於他，我的大力根本就是小力。

我以為顧逆衡就算不扳著我質問這個假設，也會疑惑又或僵硬一下才正常吧！可是頭頂傳來的是笑聲，竟然把我的話當成笑話，真不知該氣還是該說他樂觀。

笑聲靜止後，傳來的卻是讓我驚訝的話語：「那個人渣的行為的確非常的禽獸，你公公大義滅親指証他，聽說關上了30年，這輩子大概會在監獄裡渡過。」我停止掙紮，更應該是聽到顧逆衡認真而激憤的聲音，我完全不懂交什麼反應才好。沒想過他會知道這事更別說去預料他這樣的反應。

時間像是靜止了，由於貼著顧逆衡的胸膛，我清楚的聽到他的心跳聲，像是告訴我這不是在做夢。顧逆衡輕撫著我的頭髮，「方柔，對不起。我又保護不了你，聽到這件事，我的心好像停頓了好幾次。如果那時，我不去見夙願，你就不會出事。

我知道你一直很擔心夙願那天說的話，所以我想，先弄妥和夙願之間的問題，我們的事起碼會少了一道阻礙，你也會安心一點。怎料，卻間接把你推進虎口。」對於顧逆衡又把事情抬在自己身上，我的眼又熱起來。

這根本與他沒關系，一切都是我疚由自取！他已經為了我連性命也差點沒有了，我還要求什麼。

「幸好，素妍和阿文救了你，阻止了那個禽獸的行為，要不然我會衝去韓國把他殺掉。」
顧逆衡把我拉開了一點，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以我有限的認知，感覺到這裡面有著怪責的味道。果然，他大力的敲了我的頭一下。我的笨一定是他造成的，老是敲我的頭。

「為什麼要隱瞞我，還不讓素妍他們告訴我，你到底把我當什麼？！」原來是素妍告訴他，真是交了一群損友，千叮萬囑不要做的他們就做足，甚至加戲碼。尤其是素妍，老是出賣我，什麼都告訴顧逆衡！
顧逆衡來火了，大概感覺到我想逃，他加緊了力度摟緊我的腰。我唯有裝出一副可憐的表情，可是眼前人顯然自少被我老是裝神弄鬼的多面神情欺騙，竟訓練出對我的表情毫無反應的絕情。

「你這個笨蛋，老是把自己想的東西套在我身上！以你這種每事向負方向前進的性格一定又鑽牛角尖，以為我會因此討厭你，不理你。」唉！為什麼想什麼都被他看穿的。

正當我的腦海溫起多個想法時，頭頂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氣：「笨方柔，我什麼時候不理會你？每次都是你先不理會我，還說我！

幸好素妍把事情告訴了我，要不然我們又不知要柺多遠的冤枉路！非得把事情弄得那麼複雜，你就不能放多點信心到我們的感情裡面嗎？！

依我看，你的腦海還有一堆問題壓著，這個禽獸行為只是其中之一，可能也會成為最嚴重的導火線。慶幸，現在及早撲熄了！是不是還有什麼配不上我，拖累我之類的怪想法。」我不由自主的向眼前人露出佩服和近乎崇拜的眼神，這人是不是在我肚裡放了條迴蟲，把我的想法都摸清了。

顧逆衡好像又讀懂我的想法，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說：「這位小姐！你以為我是那些整天跟電腦數據聊天的木頭人嗎？又不想想我是做盛行的，而且又是副修心理，怎會看不懂你這個怪東西的腦海是怎樣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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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可否認顧逆衡的一番話撫平了我心中很多隱憂，只是這也不過是解決了問題的冰山一角。最困擾的莫過於出版商那邊，阿遨說出版社出現大變更，大老闆被換下，我的合約不但面臨取消，而且是否獲得賠償也存疑，更重要的是我的書不但是擱置而是不可以出版了……

我不敢跟導師說這兒出了大事，結果一切除了僵還是僵，完全不知該如何做，甚至是不願面對事實。

那晚聽到這個如電擊般的消息，我有種崩潰的感覺。阿遨傳來的壞消息湧進腦海，不由自主的伏在桌上大哭起來。怎麼不幸的事都愛找上我，我是不是上一輩子作了什麼  ，這輩子要這樣一個接一個的打擊拋過來？

每次都是這樣，以為終於見到天明了，怎料又二話不說把我丟到黑暗中。放了很多心思下去又如何，我多麼用心的去畫，結果一句人事調動就什麼都化為烏有……

一如以往，但凡事業上出現的問題，我都鮮有跟顧逆衡說，這次當然不例外。可是無論我怎樣掩飾，他都像嗅到什麼端倪般，把我直盯得發毛。明顯是等我坦白說出來，但是我這個人不到逼於無奈的一刻，對於身邊的事物我都是避得遠遠的，視而也作不見的模樣。

顧逆衡也是了解我的個性，所以採取的行動是等和陪伴，什麼話也沒說，然後日子在壓抑中變回平常，顧逆衡若無其事般跟我相處。那可悲的事實好像做了一場夢般，既真實，卻被顧逆衡老是繞著我嬉哈玩笑的行徑弄得不怎麼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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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為了履行素妍在顧逆衡進院時所說的聚餐，好不容易碰上一個大家都空閒的星期天，我、顧逆衡，素妍、阿文和若樺便到了一家餐廳吃飯。

見到我和顧逆衡，眼前的人們先是臉露快樂，之後變成一臉探究看著顧逆衡的額頭，最後一致的望著我。結果阿文先開口：「方柔，你在謀殺親夫嗎？」我噗的一聲把口中的水噴了出來。

他們懶理我的反應，望向顧逆衡：「顧逆衡，你的額頭怎麼腫了？」素妍問，顧逆衡白了我一眼，明顯在說，你說還是我說，如果我說，事情就不會單是陳述式這麼簡單。

我咽了一下喉嚨，訕訕把昨晚的事說出來。

洗澡的時候，突然飛了一隻蟑螂進來，而且很大隻。這情況下，正常的女孩都會大叫，而我是正常女孩，當然立刻驚天大叫救命，顧逆衡聽到我的驚叫衝進來。別忘了，那時我正處於洗澡的狀態，我們對望了數秒，又是一陣驚叫，當然是我發出來，隨手拿起肥皂直飛過去，所以顧逆衡的額頭就這樣子腫了。

聽到我的說法，素妍他們先是呆了數秒，之後同時哈哈大笑！

「很好笑嘛？！！我吃了大虧，你們還笑！」我恨恨的看著眼前三個捧腹的人。

「大哥，你有沒有看到什麼？」若樺邊笑邊問，完全無視我的眼神警告。

「我也想看咧，可是人家都飛肥皂了，再站多一秒，可能你們又要去醫院探望我了。」顧逆衡的臉上寫著認真嚴肅的模樣，可是用這神情說出來的話語又不對調，結果再惹來對面人一陣大笑，我在桌下大力的踩了顧逆衡一下。

「哎喲！我快不行了……」素妍笑得彎下腰，「你們兩個，不是一塊睡了嗎？怎麼還這麼有趣的？」聽到她的話語，我轉頭狠瞪著顧逆衡，連這個素妍也知道，到底我們之間的事有沒有什麼是身邊的朋友不知道的！他無視我眼神中濃濃的不滿逕自喝著茶。

我轉頭望著素妍：「我們沒有一塊睡。」那晚後，就猜到顧逆衡又會擠到我的床上，於是睡前用冷冰冰的語氣跟他說得清楚明白，如果再爬上我的床，我立刻搬走！顧逆衡見我反抗感這麼激烈也就乖乖返回睡房。

哼！想吃我便宜，沒那麼容易，所以我們又回復到一人一房，互不影響的時光。

「你們兩個怎麼老是繞了一圈又回到原點，還以為會有什麼大進展。」素妍的語氣明顯不喜歡我的做法，我最反感身邊人老是向那種念頭想，就不能按正常步驟發展嗎，沒結婚同床免談。

一瞥眼見到顧逆衡正欲挾炸帶子：「這個不准吃。」我立刻把帶子搶過來，他睨了我一眼，轉攻其中食物，蝦，結果又給我制止了。之後又向一道麻辣的菜肴進攻，當然又被我勒令不能吃。明知道剛康復，挑的食物全都對身體有害的。

「誒！你們兩個別拿著筷子在菜肴裡耍花槍，我們都不用吃了。」阿文看不過眼我們這樣一來一往，出聲阻止。顧逆衡趁機把帶子送進口中，還向我飄著一個勝利的眼神，我忍不住捶了他的手臂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