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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配靠邊站11
2008/01/09 12:49:50瀏覽628|回應0|推薦1

()明繪

我把悅香送回去,就一路直奔家裏了。王啟超知道我今天要回家,可是我一整天都沒接到他的電話,打他的手機也都關機。我心裏很納悶,究竟發生什麼事了?然後也彷佛心裏有數,知道可能發生了什麼事。我不敢再想下去,期盼已久的事忽然就要臨到頭,我反而有一種強自鎮定的驚慌失措。不能,不能說期盼,我會有罪惡感,應該是一種莫可奈何的等待,我真的等太久了,我不確定我會喜極而泣,還是為這段辛苦維繫的感情不禁悲從中來。

我沒有哭,連臉上的表情都很淡然,不會有人知道我內心翻攪不已的激動情緒。我不敢相信這一切就要發生了,我還不知道怎麼去面對。我還只敢想也許王啟超已經在家裏做了一桌的菜等我回來要給我一個驚喜,對我而言,這已經是最大而且微小的心願了。

可是屋裏冷清且靜默,顯現一種久無人氣的荒疏淒涼。我很失望,一顆無著的心又高高懸吊起來,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而且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沒有理由不給我電話,即使是他老婆真的死了。除非是他自己死了!

我坐在屋子裏發楞,心想我到底是怎麼了?我何必被這樣一段不見天日的感情折磨的這般生不如死?或者是我早該認了便要逆來順受,再多的委屈我都要無怨無悔!我把電視打開,搖控器來回按了一次又一次,沒有一個節目能夠穩住我猶如亂馬奔騰的心神;然後一根煙接著一根煙,有好幾次我瞪著燃起的煙頭,閃亮亮的紅光刺眼椎心,幾乎忍不住要拿它去燙手腕,這是一種自虐,也是一種近乎轉移的痛定思痛。

我手腕處還有個傷疤,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但是十幾年了,那似有若無的痕跡仍彷佛一個戳記,時時刻刻提醒我再也不要為任何一個男人太傷感情和太折磨自己。

那年我還只是醫學院的學生,當時我跟班上一個男生走的很近,談不上男女朋友,但確實也比一般朋友更談得來,我私下其實已經把他當成戀愛的物件,而且是我的初戀。只是這段等待萌芽的感情卻毫無進展,他似有情若無情,總是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就這樣我竟然也越陷越深。我問悅香是不是自己太強悍的性格才導致他卻步不前,還是他根本就不想跟我有更進一步的關係?其實問等於白問,悅香遇上男人更像白癡似的,她比我更不知所措。倒是亦佳很有意思,那時我才剛認識她,她說既然自己琢磨半天也琢磨不出個所以然來,不如攤開來把話說清楚。怎麼說呢?暗示我不會,明說我也不敢,一份無處安放的感覺就這樣埋啊埋得越發曖昧不明,現在回想起來,對自己當時的愚蠢和執著都覺得不忍。

那個男孩有年暑假忽然說要到我家去,我表面大方無謂,內心狂喜不已,以為這就是他表達的方式,也意味著我們的關係終於有所突破。那是我第一次帶男孩子回家,我爸沒說什麼,我媽可高興了,劈頭就問:「把男朋友帶回來了啊?」我很尷尬,還為我媽亂說話跟他說抱歉,他倒不以為然,笑說沒關係。

那個夏天我的心情猶如洗三溫暖,忽冷忽熱的衝擊至今餘悸猶存。當時悅香也從學校回來,剛開始幾天我們騎腳踏車去海邊玩,三人都曬得黑黝黝的;晚上還在附近小學操場喝酒看星星,心情飛揚,整片墨黑的天空也越發壯闊繚遠。但是沒隔幾天我就像從天堂一跤摔進地獄。我原本還很高興那個男的能接受我的朋友,跟悅香相處的很好,後來我才發現他其實真正有興趣的是悅香。我一明白過來,滿腔燃起的喜悅便立刻灰飛煙滅了。一個是我喜歡的人,一個是我最好的朋友,這簡直是最殘忍和最荒謬的結局。

我開始避開他們,並且佯裝生病。其實我真的生病了,一種腦羞成怒的挫折和怨恨把我打擊得生意全無,我每天早上都不想起來,晚上也睡不著覺;被逼著吃飯也是勉強咽下幾口飯就想吐。他們都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病了,我媽還危言聳聽說是鬼月晚上老出去玩才中邪的。我理所當然只能躺床上休養,實際上是不願意也沒勇氣若無其事強忍著悲哀跟他們倆繼續三人行,還故作大方給他們機會讓他們單獨在一起。然後我一個人大熱天躺在床上蒙頭蓋被,想到自己愛別人而不被愛,想到所愛的人竟愛上自己的好朋友,眼淚和汗水便淋漓而下。我媽以為我瘋了,一掀開被子,更是嚇得趕緊找人要給我收驚。

那個夏天結束後,三個人都很不好受,我差不多槁木死灰,那個男的也因為向悅香示愛被拒絕悶悶不樂;悅香則是嚇壞了,她先前就認為我跟那個男的應該是男女朋友。原來那個男的一直就喜歡悅香,會跟我回家過暑假也是為了能見到悅香。悅香雖然不是很漂亮,但楚楚可憐的氣質確實很討人喜歡,也難怪追她的人不少,只是她經常被愛的渾然無覺,會愛上的人偏偏都是像關威那樣的痞子。

記得有天晚上我們三人踏著月色走過長長的沙灘,而且都有點酒意;我和那個男的很自然勾肩搭背而行,看起來很像情侶,現想起來他其實只是把我當哥兒們。算了,還好這份感情我一直都藏在心裏沒有真正說出來,頂多輸了感情但還是保住面子。我和那個男的在回程路上,我仍是一如以往,就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他則為被悅香拒絕一路鬱悶到底,完全沒料到我才是那個受重傷的人。

是的,不管我怎麼寬慰自己,我還是傷的很重,愛一個人而不被愛是多麼可悲,更甚的是還一廂情願以為兩情相悅。好長一段時間,我只要想到這個,痛苦和難堪便連番襲來。有天晚上我坐在宿舍頂樓抽煙,也是陷入同樣的自傷自憐情緒,一發狠便用煙頭在左手腕上燙了一個疤,當時痛得我咬牙切齒,然後也痛下決心,再也不要為任何一個男人如此愚蠢且不明不白的付出感情,就算沒有人愛我,我也要自己愛自己。

後來我果然跟聖女貞德一心一意救國救民似的,只專注於課業,因為這是我賺錢謀生的工具,我以為只要有錢不需要依賴男人也就無所畏懼了。這段時間也遇過有好感的男人,但確實也沒什麼人追我。之前那個男友雖然交往一段時間,而且已經論及婚嫁,但我對他並沒有也無法投入更深刻的感情,他後來的劈腿行為雖然也傷到我,但傷面子多倒也不怎麼傷感情,而傷面子的事其實一轉念也就無所謂了。

認識王啟超也不知道是我的幸還是不幸,如果真要追究,我肯定連裏子、面子都沒有,但為什麼這麼多年來就算偶有懊惱和怨氣,仍然執迷不誤呢?我有一份收入不錯的工作,不只養活自己綽綽有餘,還可以施點小惠給別人,這一切不是都在我的期望中嗎?

愛人而不被愛是很悲哀,但光自己愛自己也是不夠的,就算王啟超不能給我一個名份,我們也遲遲不能擁有一個搬上抬面的關係,甚至更談不上給我經濟上的好處,但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當活的乏味,身心都俱感疲憊的時候,真的,只要有個貼心的人可以說話,有個肩膀可以靠著,就會覺得是不幸中的唯一小幸了!

我不死心,又一而再再而三的撥他的手機,然後一顆心越發墜落深淵。原本是委屈,後來是擔心,現在真的生氣了。我真的生氣了,氣得腦門嗡嗡作響,我抱著頭窩在沙發椅上,緊繃的情緒如被硬生生堵注的火山口,噴勃不出的怒氣在體內四處流竄。我真的受不了,我一定要找個人說說話,我翻開電話簿一頁頁急切的找人,這個說不得,那個說了也沒用;何況只是為了打電話找不到自己的姦夫就狼狽成這樣,這麼沒面子的事我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我恨恨的的摔掉那本電話簿,甚至一發狠扯掉電話線把電話機砸出去,「匡郎」一聲,落地窗沒破,電話機則散落在地上,擺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態,彷佛你也拿它莫可奈何。我把它檢起來,再插上線,竟然還能通,我再撥一次電話,話筒裏很清晰的傳出女人千篇一律悅耳的制式聲音:「對不起,您所撥的電話已經關機。」我灰心至極的放下電話,實在想不透他為什麼一整天總關機?他到底在搞什麼鬼?當我滿腔的惱怒又轉變成一種無可奈何的沮喪時,我忽然瞭解那些跳樓自殺的人的心情,我現在就這樣,實在束手無策到只想一了百了,如果我不是還有點貪生怕死,我還真想從十八樓一躍而下,就算靈魂墜入地獄,也許身心都不必再遭受折磨了!

我看看牆上的掛鐘,已經快十二點了,從我下午五點多回到家,就為了打電話找王啟超,我竟然自己折騰自己近七個小時,晚飯不吃也不餓,甚至連一口水都沒喝。就當減肥吧,還是去洗個澡再上床睡覺。我肯定會輾轉反側睡不著,但是怎麼辦呢?再繼續打電話?再繼續莫名受罪?算了,管他是不是有人死了,反正我還沒死呢!我進了浴室泡了一個舒服的美容浴,如果愛人還是這麼苦,我還是先愛我自己吧!

隔天醒來,眼睛睜開發現王啟超就坐在床邊看著我,我以為我還在做夢,迷迷糊糊伸手去摸他,他開口說話了,問:「妳什麼時候回來的啊?」這回我可真的驚醒了,立即坐起身也問他又是什麼時候來的?「剛剛才進門。」他說:「我以為妳下午才會回來呢!」我想起來了,劈頭就罵他昨天一天為什麼手機都沒開?他說手機充電器掉了,他那種老式的手機不容易買到充電器,也沒空去找。我想到我憂心氣憤一天一夜,竟然只是因為他的手機充電器掉了,更氣,吼道:「那你不會打個電話告訴我一聲嗎?」他垮下臉來,彷佛心煩意亂的說:「這兩天醫院、家裏兩頭跑,可把我搞慘了,我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我忿忿不平的說:「她沒事吧?」他歎了一口氣,才說:「暫時是穩住了,不過醫生說很不樂觀。」我還是很氣,故意冷言惡語:「早就不樂觀了還拖這麼久,搞不好她沒掛我都先掛了!」他的臉色變了,背著我躺床上,說:「妳一定要講得這麼難聽嗎?昨晚我幾乎都沒睡,我快撐不住了,我要先睡一下。」然後又像喃喃自語般說:「我以為妳下午才回來,想說在這裏睡一覺後,替妳把屋子打掃打掃,讓妳回來看了也高興……….

我哼了一聲,又躺下也打算再補一個眠,可是我睡不著。王啟超背對著我已經微微發出鼾聲,我看著他寬廣的背緩緩起伏,越發感覺欲火焚身。我伸手一路由他的肩膀往下探,他感覺到了,呢喃求饒:「明繪,別這樣,我都快累死了!」我不管他,硬要他把身子轉過來,說:「你躺著,我在上面。」我脫掉自己和他的內褲,坐在他的身下緩緩動作著,他開始有了反應,我雙手撐在他的腰上,動作逐漸加快,他閉著眼睛的表情也不自主扭曲,而且慢慢呻吟起來,說道:「好舒服,不要停….」沒多久,他叫了一聲,把我拉到懷裏緊緊抱著,等我起身,他已經呼呼大睡了。

我起身到浴室把自己洗洗,一邊用蓮蓬頭在身上沖水,一邊嘴裏便哼出愉快的曲調;其實我並沒有達到高潮,但看到自己的男人欲仙欲死的樣子,還是充滿了成就感。

  女人其實也有征服的欲望,這是亦佳說的。她說她每次在假裝高潮時,看到男人一副很爽的樣子,心裏就暗自竊喜,她說這叫扮豬吃老虎之反高潮論。她又說跟男人在一起要有高潮實在比登天還難,都不如自己動手省事,畢竟還有誰比自己更瞭解自己;而大半男人除了拼命賣弄本事和技巧,非但沒時間瞭解妳,往往適得其反還自以為是。每次她那似是而非又很實在的論調都會惹得我跟悅香大笑不已,慨歎像她這樣的女人,真不知什麼樣的男人才能與她匹敵!她自己最近常常也很怨歎過盡千帆皆不是,而且年歲徒然老大,對性越來越提不起興致,反倒渴望一份真愛來了。她說跟男人做那檔事,基本上差別不大,但只要被自己真正喜歡的人抱著,感覺就很溫暖踏實。問她有沒有有真正喜歡的人?倒少見她也會黯然神傷,我們都知道她有一個網友,她跟我們說:「妳們信不信,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但我只要一想起他,就有高潮!」

那天我們在DISCOVERY雜誌館喝咖啡看八卦雜誌,一個女明星搶人老公的新聞正鬧得沸沸揚揚,而且還真是逼退了元配,大大方方的鳩占鵲巢。我們看了都很感慨,人家都能那麼理直氣壯,我們到底怕什麼呢?其實也不只是心虛吧!我跟悅香都有難言之隱,亦佳還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她說:「那些男人都是些爛蘿蔔,根本不值得妳孤注一擲;不過,要真有那千載難逢的好男人,我就算他媽的身敗名裂,都要把他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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