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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女人和兩具屍體28
2007/10/30 10:52:12瀏覽350|回應0|推薦1

五百萬殺一個人?如果不是難度太高,光是想想,的確讓人心動。不過,我還是拒絕了金寶珠的提議,她不死心,臨走前還近乎哀求的要我考慮。

我周遭的女人都瘋了,暗夜、金寶珠,還有我妹妹,怎麼不約而同都想殺人,還都把我拉扯進去,難道就因為我丈夫這麼一個偶發事件,我就莫名其妙成了殺手專業戶?

還是因為我們都有意無意吃了人肉,確切的說是男人的肉,我們就變得更暴力、更貼近於獸性,稍微受傷或感受到威脅,就直覺想要將眼中釘除之而後快?

果然,我都還沒從金寶珠走後留下的荒謬交易中回過神來,暗夜就著急的跟我說反正殺一個、兩個和殺三個都是殺,又可以賺五百萬,她倒認為不是個壞主意。我很激動的跟她說這可不像她寫小說,要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這是人命關天,就算我們真有本事把人殺了,殺人也要償命。

我以為很快就會把這事忘了,或者根本不當回事。但當這個荒謬的主意開始被提起甚至有了討論,慢慢的也有意無意在我腦海醞釀成形,我竟然也像中了邪似的,越想越離奇,也越想越逼真。除了窮極無聊時跟暗夜似真似假像編排小說情節一樣編排殺人大綱,精神還經常處在緊張亢奮的狀態,好像就要成就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業,甚至很變態且焦慮的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暗夜跟我說,我妹妹當初交換殺人的提議是不錯,不過我們的關係已相互有所牽扯,還是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起,他認為我們一定要想個天衣無縫的計劃,最好能一舉將其殲滅而又不留痕跡。

暗夜說最好把那三個人都約到這裡來,然後在酒裡或菜裡下毒。她說要弄死他們真是太容易了,而且我們已經有處理掉屍體的能力,只要時間更充裕,相信不會是太困難的事。

問題是他們如果一段時間不露面,一定會有人找他們,這樣抽絲剝繭循線而去,就很有可能會查到我們。而且再隱密的過程也難免倒楣跑出個目擊者,所以茲事體大,一定要更加小謹慎。

她覺得既然我們都有這樣的決心和共識,應該找個時間好好共商秘謀要如何把這三件殺人事件進行到底。

我先打電話給我妹妹,打了幾次她都顯得很忙,不是沒空說話,就是含糊其詞不方便說話。

倒是金寶珠給我打過一次電話,問我那件事考慮得怎麼樣?我還是不敢答應她,老實說,雖然我也越來越煞有介事,但還是覺得她們三個人基本上是異想天開。

可是真的跟傳染病似的,我的腦子也開始糊塗了。

那天我在小吳店裡,雖說生意好忙得不可開交,我卻老想著前一天晚上跟暗夜看的黃秋生主演的人肉叉燒包那部香港電影。

昨晚看完我就有點睡不著覺,黃秋生滿臉橫肉陰冷且惡狠狠的表情,某些時候竟然很像我丈夫,搞得我有些錯覺,好像從頭到尾我才是那個受害者,其中很多暴力血腥鏡頭也讓我很震驚且不忍卒睹,可是等那些叉燒包熱騰騰出爐,每個不知情者都吃得津津有味,我不但不覺噁心,還很有食欲的想嚐一嚐。

我真的是昏了頭了,眼前那些吃飯的客人,或細嚼慢嚥或狼吞虎嚥,怎麼都跟吃人肉叉燒包似的?那種熱絡飽食的景象真讓人感動啊,好像生命中除了吃再沒有更重要的事情。

那些炸得金黃透亮的排骨、油光滿溢的紅燒肉,還有鐵板上滋滋作響胡椒香混合著肉香的牛排,另外作以點綴的玉米粒和豌豆、紅蘿蔔、青黃瓜鮮豔奪目,連單面煎的雞蛋都浮動著富足亮麗的光澤。我在這裡工作一兩個月了,第一次覺得就是光看別人開懷吃飯也是很享受的事,不但食物看起來好吃,連吃飯的人都顯得特別可愛。

我不停的嚥口水,也不停的要嚥下發自五臟六脯一種難言的欲望。小吳在吧台正用銳利的壽司刀切檸檬片,咖啡壺內滾熱的咖啡也呼嚕呼嚕響著,濃郁的咖啡香氣和氤氳的蒸氣更使得整個屋子充滿魔幻的氣氛。

我有點恍惚的來來回回走動著,送餐、送飲料、收拾餐盤,心裡有根弦彷彿越繃越緊,連刀叉湯匙碰觸餐盤的響聲也會令我頭皮發麻。當新來一位男客人正低著頭看菜單準備點菜,我站在旁邊,正好目光落在他肥厚潔白的頸項上,莫名的就想拿刀將它切開…………

想像中我的刀法精準細膩有如藝術家,隨著優美的樂聲揮刀如舞,刀起刀落絲毫不見滯礙,就跟庖丁解牛似的。我才這麼一想,腦袋又轉了個彎,庖丁是誰啊?我以前很不愛唸書的,怎麼會突然這麼順當的想起這個詞來?

還有這個古典音樂──聽小吳說這是韋瓦第的四季,很多電影的宮廷宴會都喜歡拿它來做背景音樂,聽起來很是輕快流暢,很容易讓人進入白日夢的狀態。

果然等音樂一停,我就有點從夢裡醒悟過來的感覺,這時有人拍拍我的肩,我轉頭一看,是小吳,她跟我使了個眼色,我這才知道那個男客人正很吃驚的看著我,因為我已經像雕像般毫無反應的在他旁邊站了很久,他遞給我的菜單我好半天都沒接過來。

看樣子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連小吳都發現我最近有異樣,它已經嚴重的影響到我的工作和精神,反正不是速戰速決,就是徹底斷絕這個念頭。

我跟暗夜都有點著急,但是那個第一個該殺的男人跟我妹妹有密切關連,我妹妹最近又始終神秘兮兮的不肯露面;她不一聲令下,暗夜就無從下手,我也沒辦法答應金寶珠並且賺到那五百萬。

這使得我跟暗夜都有些沮喪,就像我們倆個都已經走到門口,現究竟是拿出鑰匙把門打開呢(問題是現在這個鑰匙不在我們手裡),還是乾脆掉頭就走(偏偏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讓我們耿耿於懷)

我們也知道其實現在這種狀態最好,我們只要打起精神,生活照舊過得去;可是人又往往很賤,明明知道要做的事可能帶來的災難甚或是毀滅性的,卻仍禁不住內心的衝動想要躍躍欲試。直白的說個人的恩怨已不是那麼重要了(其實對我來說又有啥恩怨),我們其實就是有點活得不耐煩了。

就在我們的欲念有如緊繃的弦一觸即發,也在我們的精神因為繃得太緊太久已呈麻木的狀態,我妹妹終於出現了。

我妹妹一進門,我就感覺她變了。以前她雖盛氣凌人,但多少是虛張聲勢,這次一進門走路都有風;而且不像過去總顯得毛躁,每次坐下時都會把腳盤在沙發上,香煙一根根抽,煙癮大到跟吸毒似的。

現在她坐在椅子上,背靠著沙發,兩條腿伸得直直的,很威風也很無賴。我猜想她一定對她當初提出的計劃胸有成竹了,但心裡仍是有些忐忑。我很小心翼翼的觀察我妹妹臉上的變化,猜不透若是她知道金寶珠的提議,到底會高興還生氣?

我跟暗夜都眼巴巴期待著,我妹妹卻始終瀟灑自若顧左右而言它。我也不吭聲,暗夜著急了,她居然又舉手發言,問我妹妹:「怎麼樣了,可以開始行動了嗎?」我妹妹還裝傻,一臉無謂的說:「什麼行動?發生什麼事了?」

接下的事就好像給我和暗夜一記悶棍,有一種很深的挫敗感,覺得被背叛也被愚弄了。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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