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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7/01 00:12:09瀏覽344｜回應2｜推薦10 | |
| 那年端午節前夕公公住院，我隻身一人帶著兩個未滿三歲的小孩從美東回台灣。飛機上兩個孩子輪流睡覺，我大半時間站著，讓他們有大點空間伸展手腳。清晨回到桃園中正機場，小弟特地來接我到公婆家。時差加上一路未眠，體力有點吃不消。 家裡冷冷清清地，婆婆在醫院陪公公，通過電話得知週末就可以出院。大伯和大嫂在醫院陪未滿一歲的小昱，因為褓母的疏忽，在他七個月大時出了意外，鬼門關前救回來後，自此成了重度腦性麻痺的孩子。 公公說想念我家孩子們，大伯特地回來接我們去醫院。看到大伯消瘦的身影很難過，這陣子為了小昱的事已經很讓他擔心，加上公公也住院，他身心所承受的壓力一定不是我們所能理解的。 孩子們見到阿公有點陌生，害羞地躲在我身後，我見到公公偷偷拭去眼角開心的眼淚。自從公公住院後，老公不只一次說老人家想念孫子，卻礙於他剛換工作不便請長假，也考慮我自己帶兩個幼齡兒童長途飛行的辛苦，直到大姑提議我們一起回台灣才決定回去。誰知行前她改變行程，我只好自己帶孩子先回台灣。也因為我們早回去，少了一個遺憾，至少阿公見到孫子們一面。 返台第二天一早打了電話給陳媽媽，拜託她照顧兩個孩子，這趟回台灣是想分擔一下婆婆和大伯的辛勞，可以多些時間陪公公。公公辛苦一輩子，雖然一路升遷到高階主管，卻長年為肝功能不佳困擾著，退休後原以為可以享福，卻在此時診斷出肝癌。公公除了接受西醫治療，每天早晚練氣功加強體力，飲食幾乎是有機食品。到後來不見情況好轉，婆婆心急之下，任至連江湖郎中的各種偏方她都相信，看在我們眼裡真得很心疼。 才和陳媽媽說好等時差調整後，過幾天把孩子送過去，這時婆婆急急忙忙打來電話，要我和大伯趕緊到醫院去，還交代把公公的壽衣也帶去。我不明白也不敢多問，昨天還說過兩天後要出院‧‧‧ 急忙把孩子送到褓母那，看他們倆哭著巴著我不放，心裡不捨也得放，誰知道那一晚，我竟不得不把他們留在褓母家。 去到醫院，公公直說肚子痛，要醫生給他止痛藥，堅持不到加護病房。我們好說歹說的，他才答應只去檢查一下。這一去，我們連道別的機會都沒有，最遺憾的人應該是婆婆，她連最後道別的機會都沒有。醫生宣布公公的腫瘤破了，要我們做好心理準備‧‧‧‧‧‧ 此時的婆婆還很堅強交代我們通知親戚家人，最難的是開口告訴美國的老公和大姑。打了國際電話給大姑，要他們盡快趕回來，並請她通知老公。我實在沒勇氣說出這個殘酷的事實，昨天還說爸要出院了，要他放心上班，才一晚起了這麼大的變化。 慈濟的師姐們來看婆婆，看到公公藉著呼吸器等著國外的孩子回來見最後一面，建議讓公公自然地走。在家屬親友的不捨中，公公就這麼離開了我們。 大姑一家和老公在公公去世後第二天一早到達台灣，看著老公傷心遺憾的表情，我找不到合適的話語安慰他。告別式後老公先回美，我和大姑則待完七個法會結束才回去。那年夏天，我爸媽常上台北幫忙照顧我家女兒，她太愛哭了，以致於褓母拒帶這個愛哭包。小昱出院回家，大伯找了個菲傭專門照顧他。大嫂鬧脾氣回娘家，大伯每天忙著上班、小昱和守喪，我無法想像是什麼動力支撐著他，是意志力吧。 直到去年爸出車禍，老公堅持要我親自回去一趟。他說〝不要有遺憾〞。 這些年來我們一直避開這個話題，在他心裡深處，總因為未能見到公公最後一面而有遺憾。公公過世之後那年秋天，大姑全家搬回台灣接掌部分婆家事業，兄弟姐妹中只剩我們一家待在美國。自此之後，老公和我父母的關係越來越疏遠，除非我堅持，他不主動和長輩講電話。也許是個心結，也許是無言的抗議，在時光流逝中，這成了我的遺憾。 回台期間擔心爸受傷造成的後遺症，心疼媽一個人獨立照顧爸的起居，心中感觸良多。祖父母去世後爸常說，『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最令人汗顏的是，我是老大也是離家最遠的那一個，除了每週打電話外，我們平均四年才見上一次面。隨著父母年歲的增長，我好希望能有機會多陪陪他們。 誰都不知道明天會是如何，好好珍惜眼前所擁有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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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