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題。上週四晚上的事，小雨，像做夢一樣，一直有水「滴答  滴答」聲，不規律，很「真實」。

我家居然漏水了，雖然管委會做了防水層，7年保固，前年已經過期，但我家隔年會自費刷○利的防水漆。

我家居然真的漏水了。上周五去頂樓查看，積水排不掉，因排水孔被蛋殼和其他雜物堵住，其他雜物還有荔枝殼，這這這，和著泥沙，堵住排水孔後，不客氣地把「膨拱」的防水層氣裂了（來堪查防水老板很專業的說：「積水滲在裡面，而太陽蒸曬的壓力，讓防水層龜裂，不但失去保護，還釀成室內漏水。」），裂了好長的縫，滲到頂樓磁磚，積水覺得不過癮，再滲到我家，算是種另類通知，一整晚：「滴答　　滴答　　　滴答」聲，好像在說：「漏水了，漏水了…」。

這麼不真實的事，居然發生了。我清了排水孔後，氣噗噗，比看到積水、室內漏水還生氣，因為看到鄰居的曬物，裝盛的盆子破了也不拿走，碎裂的塑膠，風化在排水孔裡，無法順水流，只能埋住排水孔，塑膠殘留物留在頂樓，這是誰的問題？管理委員會，是吧，共有區域歸管委會負責，於是致電給管委會。

當然，沒有解決方案，事不關己。但我卻達到我的目的，要到了一個承諾「防水層可以掀開」。因為原施作防水層是社區所有物，沒有允許，住戶不能擅自動手。但我家二個房間漏水，水淹木質地板，這，我自然急，急卻要生智，不能花錢又被管委會客責。

廠商周日接到電話，一個小時現勘，效率很高，今天是周二，我收到估價單，效率更高，不到中午拿到帳號，希望插隊，付出第一筆30%的訂金。一坪9000元，不便宜，但我被30年的售後服務收買，六年保固還行。外子希望我跟廠商議價，怎麼議？我繞了圈「我臚他7通電話，老板（安排插隊和工地的負責人）不肯，他認為已經在價格裡讓步了。」現在等室內的報價中。

是這樣，不是我錢多，而是漏水的房子，滴的不是水而已，還有20餘年的粉層，是可以讓我狂咳和打噴嚏的。現在開窗在通風，讓空氣對流，才能降低「粉塵味」，有種「死不暝目」的哀愁，淡淡的向我討要一個「公道」。

公道，我要到了。原來是○樓的Y媽媽曬蛋殼後磨粉做花肥，她說她洗得很乾淨，我說蛋殼隨風吹、到處掉，掉到排水孔就停止。她不知那來的勇氣，說她有用手清排水孔，我說我家二個房間漏水了，妳應該在隔壁頂樓曬，為什麼在我家頂樓曬？她說那門打不開，我高聲說，那就跟管理中心反應啊，接著低聲說，我家二個房間漏水了。

Y媽媽是出了名的難纏，我抓到的是「現行犯」，她居然今天還曬檸檬，很委曲的說她的陽台曬不到太陽。你知道的，對於不按牌理出牌的大嬸，千萬不能跟著她繞。我說我要向管理中心要賠償，管理中心會向妳要賠償。她說我才不怕。我說我家二個房間漏水（催眠就是重複），廠商估價要近30萬，我家隔年就自費漆防漏，為什麼我家二個房間還漏水？我在排水孔撈到蛋殼，要怎麼辦？我一年上頂樓不到3次，但我家二個房間漏水，我沒有使用頂樓，我錯了嗎？

Y媽媽被催眠到東倒西歪，我就是不斷的重複。她不是壞，只是她認為曬東西是她的權力，是嗎？不把東西護好，讓東西四處散也是權力之一嗎？堵住排水孔，我家二個房間漏水了，這樣Y媽媽對了嗎？她漸漸覺得不對，只能用大嬸唯一的招數「東拉西扯」，我耐心聽她扯幾句，我說我保護好我的家，但有人堵住排水孔，我家二個房間漏水了。她弱弱的回了一句，她是去年曬的。我直接暴擊，在門旁邊的荔枝殼是不是她的？她說是。荔枝殼旁邊的蛋殼是不是她的，她說是。

是去年嗎？曬了那麼久都不收回去，連盆子都四分五裂，是去年嗎？今天還曬檸檬，也任著風吹。看著她啞口無言，又一陣東拉西扯，我忽然想笑，心情變得很好。連旁觀的清潔阿姨，都覺得我的戰力100分，一陣高分貝的重複，不斷向她催眠。但我看差不多了，說出我的心裡話，因為是Y媽媽，所以我不會向管委會求償。

不是我錢多，而是Y伯伯病了，接著Y媽媽也病了，在疫情嚴重時，我還送篩劑，怕他們倆位被困住。我以前很怕Y媽媽的「嘮叨」，在電梯裡我聽到了一句Y媽媽的人話：「拍雪。」我跟Ｙ媽媽說：「我只在乎你，我只想聽漏水事，不想知道別人家的事。我家二個房間漏水了，這是要解決的事，我得撐傘才能睡覺。」

接著，我跟Ｙ媽媽說：「老了很好，讓我懂了很多事。我已經退休，不能再賺錢，但我卻得負擔這麼多錢，是不是？但你比我更老，你會懂更多事，老了很好。」我在下暗示，不要再跟管委會吵了，不要再說八百年前的事了，活在當下，想散步就去社區散步，為什麼不？

管委會也視Y媽媽為頭疼人物，我卻願意這麼做，不是我錢多，而是Y媽媽是我認識的第一個鄰居，雖然我很不喜歡她沒有邏輯的提案，劈頭蓋腦的要我同意，我真的很怕，但我都忍下來了。他們和二位警衛兒子住一起，實話說，房子不大（3房），四個人住，很擠。我都看在眼裡，如果我求償，我是在逼死一家人，管理中心會很想他們搬家，受夠了Y媽媽的無厘頭。

何必呢？如果讓「老了很好」種在她心裡，不是一份美好？

但我不想幫她催眠，完全不想，她累積的負能量，我大概得閉關一個禮拜，才能消化。今天完全是個意外，居然讓我逮到現行犯，雖然我聽了那麼多不著邊際的話，我退休三年，可一直在上課，只是一直讓著她，怎麼可能讓她奪「理」？我二個房間漏水了，我可是標準的受災戶。

但這災，好像有點收獲。當我被惹毛時，我發現我像一隻貓，連呼吸都變得緩慢，不斷地重複再重複。什麼事Y媽媽都可以撇開關係，但「老了很好」我非常用心的種在她的心裡。我家漏水了，雖不真實，但我家真的漏水了，過幾天會有很吵的施工聲音，其實更辛苦的是其他無辜的鄰居，但願他們都上班去了。對吼，我可能也得躲一躲，躲到C市去好了，笑。

凌怡11208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