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其文

國立中正文化中心前藝術總監

小時候常常和鄰居玩跳繩，當時的繩圈大都是用橡皮圈，串起一條有彈性的繩子。我們必須在旁邊等待輪流上場的時間，嘴裡還要哼著火車快跑的節奏，跟著繩索起舞。在一圈圈的跳躍中，童年快速飛逝而去，火車快跑也在記憶中，逐漸褪色。一直到今天，在寫這篇文章時，腦海中突然閃過火車快跑的旋律。頓時，時光迴轉.....我打了電話，問起童年的玩伴，他們大都糢糊不復記憶.....時間流逝的很快，我離開兩廳院轉眼一年多，今天拜讀朱校長的《法制獨角戲—話說行政法人》，更有火車快跑的感觸！

本來，公立的文化館所，就是以國家或地方政府挹注資金，做為實行公益與營運的設施。但是，在高喊民間參與或提高自籌款的財政改革中，要求文化設施經濟自立的動作日益頻繁。近來，全世界都流行將文化場所，推銷成一個具備文化創意商品的地方，並轉化為一個備受矚目的集客設施。日本六本木的森美術館，就是一個成功的案例。我國的國立中正文化中心—兩廳院，也不例外，在施行法人化後，也被立法院要求必須逐年降低政府補助的依賴度。以國情的不同，未來的營運恐會雪上加霜。 

兩廳院由公營轉為行政法人，正是國內第一個推動行政法人成功的法案，立意貴在簡化僵硬的行政流程，讓台灣的文化藝術，得以在更大的彈性空間內，運作更為順暢，加速推動及推廣藝文公共政策的實現。可惜的是，歷經數年的執行過程，成效往往因人廢事，讓一個原本規劃良好的制度，似乎快要壽終正寢了！也因此，朱校長的這本《法制獨角戲—話說行政法人》，正像及時雨一般，來的正是時候！

近年來，台灣正在興建數個大型的展演藝術中心，未來在有效管理與制度執行面上，除了參考國外行之有年的案例外，在國內只有運作二十一年的兩廳院，可以做為指標性的參考單位。在僧多粥少的效應下，我們可以預見，未來政府編列預算，雖將大幅增加，但牛肉卻越分越少。坐困愁城，恐怕是各藝文中心，未來要面對的問題。因此，重新檢視行政法人運作的可行性，應該是政府目前最要正視的問題。

行政法人的運作，在我有限的工作經驗中，我觀察到幾個面向：

第一是延續與認同：從藝術性而言，接任者對於節目的規劃與執行，不但要有連貫性及尊重行之有年的制度，在未經審慎評估前，不能輕易就做重大的變革，尤其是政策性的執行，更要考慮到經常性的維護與未來一貫的發展。這樣才不會隨意破壞原已建立的制度，並且能有效的建立長遠可行的工作方法。

第二是權力與義務：就制度面的設計而言，權責要區分清楚，不管是主管機關或董事會，都要回歸到立法意旨與原始精神，不能曲解，也不能因人而廢制度，更不能因為有人當權，就可自認是專家，就可踰越權限或推翻現有制度。只有在正確的體制下，董事會與藝術總監落實雙軌平行運作，這樣才有實質監督與創意發揮的可能。否則，權力與義務一旦失衡，政策不但貫徹不易，若一方淪為橡皮圖章，就會造成壟斷的惡果。

第三是檢討與改進：演變是需要時間，良好制度的施行，要靠正確的制度管理，推動一個新法制的運作成功，需要持續的耐心與時時檢討實施的成效。要斷尾求生，放棄窒礙難行的政策，採取有效可行的改進方法，只要持續施行一段時間後，就可累積輝煌成效，讓兩廳院運作步上正軌。 

第四是永續發展與未來開發：在這蓄勢待發的創新時代，若要提高管轄單位的競爭力與存活力，平時就要重視潮流的所在。時時跟著世界的腳步齊舞，刻刻重視設備的更新，更要合理場所的擴充，唯有設備趕上時代，才能引進並製作一流的節目，充分足夠的場所，才能滿足演出的專業需求、兼以帶動藝術欣賞的風潮。

綜觀兩廳院近年的發展，保守多於開創，故步自封多於披荊斬棘，不但前景令人堪慮，也會影響未來制定展演藝文場所的營運與管理。期待朱校長再次詮釋行政法人的大作，能夠引起政府部門的重視，重新檢視行政法人的運作，制定一套通行全國的制度。那麼，台灣的藝文發展，或許保有一份生機，不然一旦新蓋的藝文館所落成後，將會是另一個災難的開始。

讓我們期待這本充滿熱力的《法制獨角戲－話說行政法人》火車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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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制獨角戲—話說行政法人》新書邀集了八位關心行政法人的專家學者貢獻真知灼見，提供觀看行政法人的不一樣的角度視野。從4月15日起，我將陸續發表八位專家學者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