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

電腦上桌布都是從家居或旅行照片中選出, 不時更換。看著那些照片, 彷彿時光倒流, 好像又再度旅行一次, 看著孫子的照片, 彷若一份成長史, 祖父母參與其中。

感概自然心生。

倒是後來心態調整, 只是純回憶當時剎那間的情緒, 其它不想, 於是往往不自覺的就笑了。 這也是為什麼人物往往是自己的攝影主題。

把當時心情永恆定格下來, 呈現當事人感情流露, 尤其是愛情及親情, 一直是自己對攝影的定義。當我們說 "成功" 照片, 講的是斯時斯境, 在那個地方發生了什麼? 多年後再回首, 往往會心再笑一次, 把從前再出現一回。

所謂成功的照片, 拋開光線明暗、角度、快門速度, 這些需要專業技術能力之外的, 應該是拍攝者能將被攝者的感情呈現出來。

曾經看過類似的說法: 攝者與被攝者間熟悉度愈高, 拍出好照片的機率也愈高。 這也是非常有道理的, 尤其是異性、夫妻、情侶間。尤其双方對拍攝照片看法又雷同時, 成功的機率特別高。

上述說法當然不適用於專業攝影師。他們憑藉的是經驗來捉捕瞬間的表情。

其實, 攝者與被攝者間也可以完全不認識, 而且也能拍攝出非常感人的照片。先決條件是拍攝者必須是一個仁慈、善良而悲天憫人, 包容性強的人。憑藉著豐富人生經歷, 透過敏銳觀察力, 拍攝者便能捕捉住被攝者瞬間的情緒。

譬如說, 有過為人父母/祖父母經驗的攝影師, 他便能瞬間捕捉到人倫之情, 看出父母/祖父母不經意流露出的仁慈和愛, 尤其是他們的眼神。

拍攝者經歷過戰爭, 尤其能尖銳捕獲原始人性的呈現。走過人生巨大波折後, 拍攝者便有能力在瞬間看到被攝者的悲喜。戀愛中或婚變中的拍攝者, 對男女間不經意的意識流露, 他的觀察力也特別敏銳。

人生閱歷決定主题選擇, 決定何時按下快門。

具有這種特質的拍攝者, 他的人生是豐富的。也因為感情細膩, 所以也易淪於多愁善感。有一個英文字 sentimental 說的就是這種特質。

這些道理放諸四海皆準。始終順境的人, 恒然做不成傑出的文學家、音樂家、藝術家。

另有一類的照片, 全然不属上述。它是攝者藉自然景觀來呈現內心想法, 它可以是寓含哲學意味的自然景觀或動植物的反應。譬如說「蒼蒼橫翠微 卻顧所來徑」「春風得意馬蹄疾」、「孤舟蓑笠翁 獨釣寒江雪」、「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只不過這類照片非常難拍成功。

值得一提的是在家族觀念下長成的華人, 家族照一直是不可或缺的。所以婚禮時, 往往都會有家族合影。

觀察家族照是件很有趣的事。照片透露了極多的訊息, 如果我們仔細去觀察。

古人家訓說, 詩書繼世忠厚傳家。讀書人世家也往往可從父子、母子, 甚至三代合影中, 約略可見。

婚攝也往往有新人兩家族照片。兩家族間的對比在此類照片裡表露無遺。教育程度、氣質、經濟是最容易看出端倪的, 藉著這類兩家族合影所呈現的資訊, 往往也能逆睹這對新人之後是婚姻或昏姻。

每個國家情報單位都有一群專家, 專門研究對手國家的一切照片, 原因就在於照片裡往往藏有事件發生機率的比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