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人、我、女婿》

吃飯時, 女兒忙餵食孫子, 女婿吃飯却也不忘餵女兒。每餐都會挾菜給女兒。看在眼裡, 自己放心又高興。自問了自己: 結婚那麼多年了, 曾經給太太挾過菜嗎？哈哈！都是太太做這個动作。

清楚的是菜飯若不夠, 一定會留一份給太太, 即使自己仍肚餓。

女婿二個內又再度去京都、東京發表論文。空箱去日本的女婿, 回來的二大箱行李滿裝為女兒買的日本零食。住在日本幾年, 女兒深深喜歡上那些我認為裝飾過份的日本甜食類物品。女兒驕傲的說女婿為了那些甜食跑了好多地方, 花了好多時間。說完, 摟住了女婿, 臉上不無得意的說:「爸爸就不會為了媽媽如此做。」

女婿和女兒都属喜歡花時間在厨房的人。女兒的生日蛋糕是女婿做的。厨藝方面, 女婿顯然比只会肉絲蛋炒飯、東坡肉的丈人行。

看著太太和女婿兩人在厨房忙碌, 真是奇怪的組合。

女婿很疼愛他兒子, 很有耐心。自己做父親時, 約莫是事業壓力, 甚乏耐心。自己是個不及格的父親, 却是成功的祖父。

"你對孫子非常有耐心," 太太驚訝的發現。

11個月大的小孫子, 會把不喜歡吃的食物, 吐出來, 東西隨手一扔; 女婿只會說 NO, 祖父却会輕打小手手, 小傢伙却衝著自己笑。

有著份甚高薪的女婿, 尊敬我們, 和我們有話說, 在家的表現盡入自己眼中。

自己可以交棒、放下担子了。

1985 年把女兒從医院抱回來, 當時初為人父, 有的念頭也不過是把懷裏的小嬰兒養育長大, 然後智育啟發。從來沒有想過女兒有一天會離巢, 另覓愛巢。

我的女兒不等於某一個男人的妻子。

雖說自己也是連哄帶騙把丈人的女兒拐跑了, 雖說理直氣壯, 但也夾雜了不好意思。但是另一個混小子把自己女兒拐跑, 却是不可饒恕。

那是二件不同性質的事, 自己可以拐別人的女兒, 別人却不可以來拐自己的女兒。想想當初我的老丈人約莫也是如此這般說法。

只是, 時間一旦到了, 擋也擋不住了。

只好認了。

認了之後, 就得開始担心, 女兒選對人了嗎？自己成為丈人後, 就更知道老丈人當時心情。老丈人總是用著審視眼神看自己。

那時, 老丈人中風臥床已久, 不能言語。每晚去接回女兒, 老丈人總是瞪著大大眼晴看著自己, 目光總隨自己移動而移動。因為從小沒有父親, 又總是覺得老丈人臥床數十載殊甚可憐, 每每會情不自禁握著老丈人手摩擦按摩, 口中會告訴老丈人今天做了什麼, 會善待他女兒類事云爾…

怕吵的老丈人會允許他最鍾愛么女的女兒, 在他的床上跑來跑去。

某日清晨, 電話突兀的嚮徹臥室, 自己第一個反應是: 「糟了！」

自己的一生始終沒有父親緣, 沒讓父親疼惜過。這是自己一生最大的遺憾。

所以, 自己很疼惜我這個女婿。

自己是個完全不擺架子的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