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猛然驚醒，看著她的父親坐在椅子上，手上拿著那顆杉樹之星。

她不確定為什麼，但是她感到無盡的幸福感覺、只因為他相信她。他們真的去穀倉後面看過了、而且找到了那顆星星，就在她和天使找到的、同樣地方。

「喔，你們真的在我告訴你們的地方找到它了。」她呢喃。

她找不到什麼話來說。

她的父親把星放在她棉被上。

「妳怎麼知道它一直都在耶誕樹上 ?」他小聲的問她。

她擠出一絲微笑：

「一位上帝派來的天使告訴我的。」

「嗯，我們就在妳告訴我們的地方找到的。」

「不過，你們沒辦法讓它發光。只有天使才辦得到喔。」

這時候她的母親和祖母都來了。然後是她的祖父，也來了。原來他們一直都等在走廊上，一直到她提到天使的幫忙，才決定進來的，一個接著一個。

她抬起眼睛看看他們。這麼多天以來、她第一次感到神清氣爽。除了有些拉哩拉禢‧‧‧

「妳想要見到小懶嗎？」她的母親問。

她點頭、她祖母立刻出去找他。不久、推著他進來見她，他看起來很扭捏不自在。

「早安。」他說。

「早安，小懶。」

她抬眼：

「你的超滑雪橇怎麼樣？」

「酷了‧‧‧」

看到他沒什麼話，她就想要說些話逗他：

「喂，你的房間應該收一收了吧，跟垃圾堆沒兩樣！」

所有的人都笑了，雖然這連個冷笑話都不算。誰能夠想到小喜晚上去看過他的房間呢？

她說：

「河水正在解凍。」

所有的人都點點頭沒說半句話。

她覺得她聽到她的話一遍遍的迴響，像在遠處不斷的重複：《河水正在解凍，河水正在‧‧‧》

「我想到我們可以找到那顆老的星星。」她祖母說「我們全部都去了穀倉的後面。」

《我們全部都去了穀倉的後面》所以，他們真的去了！所有的人一起！他們在雪地裡尋找，就像小喜和阿葉作過的。

「但是你們找不到發燒的蝴蝶。」她得意的說「因為它已經飛走了。」

她的母親從椅子上起身一步來到書架前面。她是去書架那邊驗證一下嗎？

可是她的祖母把她攔住了：

「小冬！」拉著她坐回椅子上。

然後是很久很久的安靜，沒有人敢打破的安靜。

很奇怪的感覺、那麼清醒、小喜的想法裡，同時間又有一種無法抵抗的、想要睡去‧‧‧

「我想我要睡著了。」她口齒不清的說「好了，呃嗯，我只是要跟你們說《下回見》‧‧‧」

不久之後，她醒過來，窗戶開著，沒有人在她的床前椅子上。

天使已經到了、從開著的窗戶進來，像往常一般，坐在書桌上面。小喜從床上起來，來到它的面前。

「你回來了啊？」她問它說。

它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它說：

「你想不想在天上轉一圈啊？」

她笑：

「可是我不懂得飛、我！」

阿葉縱容她似的嘆口氣：

「不可以再這樣小孩子脾氣了。走了─── 來吧！」

就這樣小喜跟著它。

它牽著她的手，一下子，他們從窗口飛了出去，在農場的上方然後越飛越高。那是一個冬天的黎明，在太陽還未升起之前‧‧‧

「太奇妙了！」小喜說「真正的、天使一般！」

飛翔，比她能夠想像得到的還要特別。當她低頭看著杉樹梢頭，因為高度的關係、她肚皮感到癢癢的感覺。稍微伸長脖子，她可以看到好幾公里方圓的景致。她手指著戈阿特摩機場，巫娘嶺，胡打湖和繆森湖。她甚至可以看到最遠方的奧斯陸的冰河峽灣，還有海洋。

他們在烏鴉嶺上旋轉飛舞。

她說：

「現在我們就像是歐丁的兩隻烏鴉。」

「正確。」天使說「等我們停在上帝的右手的時候，我們來告訴祂我們看到的一切。」

不久，他們回到她的房間、一起坐在窗台上面，那是她發現阿葉的窗台，也是阿葉第一次拜訪她的窗台。

他們兩個看著她的床鋪。小喜一點都不驚訝、看到自己睡在床上，金色的頭髮懸浮在枕頭上。棉被上面，是他們留下的，杉樹之星。

「沒有錯，真是這樣、我睡著的時候真的很美。」她說。

阿葉，緊緊抓住她的手，眼睛注視著她：

「你坐在我身邊的時候還要更美。」

「可是我看不到我自己，因為現在我已經到了鏡子的另一面了。」

就在她說出這些話的時候，阿葉放開她的手。他用欣賞的語氣說：

「你啊，看起來像一隻華麗燦爛的蝴蝶、在上帝的手上翩翩飛舞。」

她對著房間裡最後凝望。微弱陽光光線輕輕撫摸著書桌和地板上，慢慢的爬上床舖。不久，光線來到中國日記的封面，一絲絲的金線光芒耀眼。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