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集)

不幸中的一點運氣吧. 還是有些媒體站在馬蛋這邊. 有一個聲音傳開來了 : 堅持 世俗化的重要性. 堅持幻想小說的豁免權. 拒絕開倒車. 抵抗對於褻瀆神聖宗教的理所當然的處罰. 這個聲音另外提醒說. 我們可以喜歡某個作家. 但是不一定會跟他們一樣. 對什麼事情產生厭惡排斥. 這些作家名單很長. 為了不要犧牲無辜. 舉了一兩個例子. 比如說蒙田. 他認為墨罕默德是一個嘲笑我們的愚笨的先知. 拿我們的缺失來嘲弄. 還有巴斯卡. 他認為可蘭經的經文並不艱澀難懂而是荒謬. 這樣子. 又引起憤怒. 有些協會就要告這兩位作家. 不過後來經過別人的提醒又放棄了. 因為這兩位已經過世滿久的了.

多明尼克諾給茲寫過一篇文 « 未讀恨 ». 事實上. 人人都相信. 喜歡炒作新聞的少數媒體. 太高興有些什麼醜聞可以用來刺激當事人的反應. 人人都相信. 馬蛋寫了一本糟透了的小說. 而且這本小說惡毒的攻擊伊斯蘭教. 書裡寫了些什麼已經不重要. 沒有人願意讀它. 這本書根本不存在.

就我個人來說. 我一點都不喜歡這本書. 可是我被強迫接受所有的批評. 那些不能完全被接受的批評. 是的. 這是一種 未能讀到倒底他寫了些什麼的憾恨. 爭論在巨大的混亂中迷失了方向. 吵雜聲中. 我們開始明白. 就是一個小說家如果不夠瘋狂謹慎. 是不再能夠涉及那些敏感的伊斯蘭問題的. 必須懂得處理那些敏感而易受傷的地方. 自我設限以免遭到過份荒唐的指控. 所有的這些. 都已經宣告了虛構小說的死亡. 還有一種說法. 說這些只不過是個簡單的驚慄試驗.

 十月底. 沒有預期的. 我接到馬蛋的電話. 我聽了半天才聽出來他的聲音. 原先我還以為是誰跟我開玩笑. 他的語音聽起來很擔憂. 他向我問好. 不等我回答. 就跟我說他處於一個恐怖的狀況. 媒體私刑的氣氛讓他越來越不安心. 尤其他每天都能接到許多恐嚇. 特別是那些操阿拉伯話的電話或是電子信箱的留言. 不需要翻譯. 很容易就猜得出來是什麼內容.

-          這只是嚇嚇你警告你的啦 - 我並不太在乎他說什麼. 我安慰他.

-          我想不是喲..

他的語音斷斷續續.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是不是真的遇上什麼危險了 ? 我只是感覺到他太誇張了. 事實上. 他的小說實在沒有這麼重要. 重要到引來殺身之禍. 不過他和我想的好像不一樣. 他告訴我說. 他已經好幾天不敢出門. 他也準備好不久就要躲到外國去. 應該是義大利. 然後等待塵埃落定再說. 我想. 這是個好主意. 不過我也不確定. 不過. 再離開之前他想要有警察保護. 一個星期會有好幾次有人 « 死按著 »電鈴. 當然家裡的信箱也不能避免總有些威脅恐嚇侮辱函件出現. 第一顆子彈是給我的. 他說. 我會是第一個犧牲者.

我覺得他真的太誇張. 他說 : « 最恐怖的是我根本就不是這本書的作者.. » 跟我他都要玩他的否認的戰術. 我太了解他有一種相當極端的個性. 加上書本的宣傳期間是非常緊張的. 我也很清楚那種壓力造成的偏執妄想症頭. 根據我的看法. 不需要緊張. 不過就是本小說. 那些他感覺到的暴力不是針對他來的. 這是因為那些一連串的複雜的在法國的伊斯蘭問題造成的. « 你知道嗎 ?  我問他. 法國的穆斯林組織早就相當了解所有的這些問題及苦難.. » 他提議出來喝一杯. 他要跟我談談 « 某些重要的事情 ». 經過上次在埃及被他耍過的事情. 雖然我有些困惑. 但還是接受了. 我假裝說我這幾天要離開巴黎. 所以我們就約好四天之後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