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集]

我想要跟她多說說話. 可是她不太說話. 心裡面. 我明白. 我們沒有時間敘舊了. 比如她的童年等等. 這是親吻或該是上床的時間了. 她一直等著. 她等著我下一個靠近她的動作.

-          你累了嗎 ? 她問我.

-          還好… 妳呢 ?

她給我一個曖昧的微笑. 說.

–    也還好. 不是真的很累.

我下不了決心. 其實是很容易的事情. 我只要說 : « 累了. 妳應該回去休息了… » 可是沒有. 她問我的時候. 我回答還好. 可是真的不好. 我不知道怎麼辦. 真的不好.

-          很有趣的情況. 我們兩人獨處一室.

-          有趣 ?

-          我是要說. 呃. 沒有想到啦.

-          為什麼 ? 我追問.

-          我不知道. 我從沒想過…

我想到馬蛋跟我說的那些話. 這可以讓我堅持一會兒. 我不會親吻她. 然後. 不知道為什麼. 我問她是不是去過瑞士.

-          瑞士 ?

她笑了. 笑得有些大聲.

-          沒有. 從沒有去過. 為什麼 ? 你想到什麼 ?

-          沒什麼啦.

-          噢.

果汁喝完了. 我們又瞎扯一陣. 她一定覺得我很害羞. 可是我其實不是這樣子的. 我只是一直在矛盾中掙扎. 我還想到. 也許馬蛋他認錯人了. 或是他只是跟我說謊而已. 這一刻. 我唯一的煩惱. 我的問題. 就是我自己. 或者說. 我自己身體裡的一部份. 正在慢慢的. 朝著拉蜜雅伸出手.

-          你在想什麼 ?

-          沒有. 沒想什麼.

-          來 - 她很小聲的跟我說.

她將雙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親吻了我. 我被俘虜了. 現在. 我腦中的影像開始清晰. 我可以看到. 離開她的嘴唇不遠. 她的乳房. 我激烈的想像. 想要解開她的衣裳. 不過. 突然. 就像碰到什麼恐怖的事情. 閃電的念頭 : « 我的愛人阿珍 »冰冷陰森的撞上我的胸口. 我開始退縮. 這不是我. 我還有機會.

-          怎麼了 ?

-          我不可以. 對不起.

-          什麼 ?

-          在巴黎我有個女朋友.

微弱光線裡我看到她一絲輕視眼神.

-          你想起來的時間慢了一點. 不是嗎 ?

-          我說了對不起.

她重新再嘗試親吻我. 可是我將頭轉開. 她將她的上衣解開. 準備解除我的防禦. 她的乳房露了出來. 她閉上雙眼. 我可沒有閉上.

-          來. 不要想那些…

-          妳還是走吧. 我苦笑著說. 同時我漸漸的感覺到. 我正在執行馬蛋告訴我的 : 勾引她… 拒絕她…

她不明白. 我站了起來. 下定決心停住. 就是在這個時候. 我想我看到落地窗之外. 這面大鏡子般的落地窗後面. 一個像馬蛋的剪影. 他站在陽台上. 銳利的眼神. 正在看著我們. 拉蜜雅問我怎麼了. 我來到落地窗前面. 打開. 沒有人.

-          你在幹嘛 ? 拉蜜雅問我.

我沒有回答. 我跨過兩個陽台間的空間. 現在我明白了. 馬蛋從頭到尾就在玩弄我們. 他是不是一直在觀察著我們 ? 或者只是我的幻覺 ? 他的房間的落地窗是開著的. 可是我特別記得我離開的時候有關上. 好. 現在應該進到他的房間裡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 我感到害怕. 我腦中的景象浮現 : 童年. 黑夜. 公寓裡頭無盡的長廊. 我大聲唱著馬塞曲. 驅趕心中的恐懼. 來到廁所的門口. 害怕. 因為馬蛋不在床上. 浴室的燈G著. 不過裡面是空的. 他消失了. 他在搞什麼鬼 ? 他可能從房門走出去的. 他可能來到我的房門口敲門. 拉蜜雅以為是我. 就幫他開門. 然後他和她在我的房間裡 – 完全就是他跟我說的計畫. 所有這些念頭快速的從我的腦中閃過. 我掉入陷阱. 同時這個陷阱讓我覺得不可能掉入陷阱. 不真實. 困惑. 我就再回到陽台上. 跨過兩個陽台間的空間. 回到我房間這邊. 我和馬蛋面對著面. 他在房間裡. 正在關上落地窗的門. 我剛好可以伸出手去拉門. 拉蜜雅蜷縮在長沙發上. 馬蛋沒有阻止我. 我拉開落地窗. 他臉上魔鬼般的笑容. 手上拿著什麼. 可能是個杯子. 但是我沒有時間說這些了. 我衝上去. 只出了一拳他就倒在地上了. 這一剎那. 我想到他黑青的眼眶. 沒有錯. 可能就是我打的.

拉蜜雅完全不能理解發生了什麼事. 她重新穿上衣服. 她看著倒在地上的馬蛋. 說 : « 我想到他剛才說的. 穆斯林的殘暴都是來源於掃興… 你們兩個… 通通是大渾球 ! » 然後她頭也不回的離去. 還好. 不過現在剩下我和馬蛋在房子裡了. 我不知道什麼原因. 我想哭. 肚子抽筋的感覺. 整個故事讓我噁心想吐. 而我是故事裡的狂暴. 兇殘. 無理. 粗魯. 我將我的頭埋在雙掌中. 我閉上眼. 像這樣良久. 不動. 等待淚水. 可是什麼都沒有. 我靜了下來. 我突然感到身上另外一股力量. 在我的口腔裡咬了我一口. 頂了一下. 然後我感到抽筋痙孿的力量. 我不再抵抗. 這股力量衝出我的喉頭. 火山爆發的力量. 噴發出來. 令人厭煩的噪音. 我無法了解的一種聲音.

很久很久. 我發現我正在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