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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6/19 06:06:44瀏覽103|回應0|推薦0 | |
下午的時光在聽音樂中很快過去。雙耳如獲至寶,也充實了心靈。我下意識地在書架上取一本雜誌來讀。 隨意翻閱,不知是哪一頁,見到扉頁上巨標裡有一句「門縫裡看人把人看扁了」,旁有一幅插圖。 插圖上暗室裡有一張少女的側面,其上的長睫毛大眼正透過門縫偷看門外一位雙腿開叉的長褲男子。男子提著手提箱,身後一台轎車,宛如是正要回家的少女之父。 可見插圖畫它自己畫的,與文章主旨應無關聯;就像報紙副刊或評論的插畫常常與文章內容不一致那樣。 我闔上書本不看,少女的行為彷彿在對她父親性偷窺,令我不愉悅;為何不是戴眼鏡的兒子對瀟灑飄逸的父親性幻想? 叉腿男的陰部可有像果實一般的突出令人垂涎欲滴;兒子單獨與父親同住,夜晚兒子與父親口交,隨後滿意地沈沈睡去。 其實兒子最好是身材修長,臉孔 CCF,男生感又知書儒文,就像我兒童時看到的住城市男生;我在書籍裡找他們很久了。 門,讓我期待又不安的,是我自己性的態度;我常常不敢大方正視男生們的私處,我都用瞬間斜眼偷瞄,再速速裝正常。 門,還有一段卑劣的故事。 那是國三時發生的一件該對壞人們下詛咒的壞事。 一日,放學後,每人都騎著自己的自行車回家。 我行在前面,陳明君隨後趕上,但居然那幾個不唸書又愛閒話家常的爛同學也像哈巴狗般跟著來到。 我頗有壓力感。這些人常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你必須費勁應付他們。 他們總是說一些令人不解又害怕敬畏的東西,包括我自己不欲人知的祕密,然而他們本身並非自小愛唸讀書本、行為有家教守本份的芝蘭玉樹好人家的好子弟,他們甚至用人的弱處、趁人之危來攻擊人,滿足他們自己以罪惡的歪理逞惡欺人的欲望,逞口舌快感。 「你這幾天為什麼跟孫玉祥和羅仕洲他們走那麼近呀?」我問。 「啊?你說他們給你珍貴意見 Ha?」他說。 我聽了差點沒嘔死。 「你口才那麼好,幹嘛要聽他們給你珍貴意見?你不會叫他們別跟我們走在一起,破壞我們說話的品質,回去唸好書,把談吐練尊貴一點,再出來見人?哪有學生讀了國文英文、學了物理化學,講話還這麼鄉下人的?開口閉口就是 ㄉ ㄧ ㄠ 3 屌 ㄋ ㄧ ㄚ 你-呀的;要不然就是太佛-倭錘、你-啊拔你-啊梅、屎 Vu-阿卡-喲卡-喲、朘筒大大;什麼 A 片看一整天、下課十分鐘都不夠討論;否則就是到誰家裡跟他上床、一起睡覺;然後鴨子沒卵、下田抓青蛙來吃;機車爆胎,用洗衣板去補;他們不想升學,但是我們要聯考!」 陳明君軟弱無奈地轉了一圈頭,唉聲嘆氣,欲言又止。 「反正那種說你娘娘腔、沒出息、軟弱無力依賴人的雜種不會是將來要飛黃騰達的大人物;你雖然有點像姑娘,但你很有分寸和魄力。他們別製造別人的麻煩就好,不必求他們成名來約束自己。如果說小人物……嗯…他們比小人物更不是;他們是罪惡。」 我說了這麼多的嚴正批評,與平常的行為不太一樣,有一點心虛,覺得厚顏和剛直,與自己理想不一樣,而且為了舉證,說了那麼多客家土話,我心裡也充滿罪惡感;陳倒是以理處之,當是我給他的金玉良言,這真是他的優點。 「我們今年六月就要畢業,畢業後就再也不在一起,你知道嗎?難道你一點也不珍惜我們在一起的緣份?」 「我真的有點瞧不起你!那種傷害你的緣份,你也當做魚翅、燕窩來珍惜?那你去當兵不是更好,部隊裡一大堆這種人,而且把你操得要死!」 陳明君一時語塞,可是我講著講著,就看見那幾個厚顏的鄉下人已隨側在旁,彷彿專程為自己的惡行來辯解,和保護陳明君不讓受傷害,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我們真是太有緣了,你會替我擋住他們!」陳說。 陳明君一派不敢頂大禮狀。我不知道我給他的友誼貴重到多天大地大,我只以為他只是純粹站在益友難得的角度來珍惜我跟他的緣份。 「你們現在是在演白娘子與夫君離別是嗎?」孫玉祥問。 好好的為好朋友打氣被說成是男女愛情離別,已經令人夠嘔的,而且還是用客家國語大聲問,幾乎快讓人翹辮子。 「你看!他說我跟你是男女愛情!」我有點不高興地向陳辯駁。潛意識裡感覺有點噁心。 「梁山伯與祝英台;吳大洋與陳明君是羅密歐與茱麗葉!」孫玉祥繼續講。 「我們純美的友誼不是凡夫俗子的愛情和談吐可以媲美。」陳四兩撥千斤地回。 我終於又盼得陳開口了!馬上又有精彩好戲可以享受。 孫玉祥聽聞後思緒愕然、一時語塞,這正是我要的效果。 「你們聽見了嗎?不要再隨便在我們之間隨便穿梭來穿梭去,破壞我們的友情品質,我們不喜歡你們!」我說。 「你們不過是三流層次的下等人民,說話既不優雅,國語不標準,唱歌也不像鄧麗君,口才也沒有陳明君好,可愛跟三八也不如呂文煐,沒讀書也愛到處談,從不因此覺得內疚,滾回你們自己的豬圈寮喇,你們太臭了,我們不想聞!」我繼續說。 「你說我們說話不優雅,那你自己又幾高級?」孫玉祥嘴如矛戟地抗議說,一張鄉下人極度噘豬嘴叛逆的醜態根本把不讀書就想要有地位的心理不言而喻地展現出來。「你一天到晚就在電腦螢幕上寫客家話和閩南話髒話吔!你還在光碟片上寫幹幹幹誰誰誰吔!」 他粗鄙所言顯然均非事實,我家又不是呂文煐家,哪來的電腦?還螢幕上可以寫字,是什麼螢幕可以拿筆直接在上面寫寫畫畫、不怕難以清潔擦洗嗎?我本人又不說髒話,我也不會、也不懂方言髒話,沒聽過的更不會講。我日記簿、筆記本都不寫的骯髒話,我幹嘛要在電腦螢幕上寫?光碟片又是什麼?沒看過!莫名其妙! 「嗯──!唉一-哦!」我食指側指他,極度皺大眼和扁嘴,否認他講的內容。 羅仕洲趕上來摻一腳,對孫玉祥說: 「他還用英文發明髒話的英文翻譯,說 『Do your mother!』 或 『Do your mother’s hole!』。」 那兩人蠢樣呆臉地交換連發音都不標準的英文,我平常講英文都是連音順口而流暢,他們卻在那裡嘻皮笑臉地一個字一個字逗,遜得不得了。我不想看那可憎的面貌,腳上加把勁踩踏板,趕快騎車離開他們。 正當我要與陳明君商討捍衛對策,好死不死,他們又從後面趕上,來到我們身旁。 我一直不懂,為什麼我班上的同學這麼厚顏、無恥? 又是孫玉祥首先開砲。 「吳大洋,你不但用英文罵髒話,你還用……那叫什麼?語…言….區部?是嗎?」他移頭問羅仕洲。 羅仕洲告訴他,「有聲音的,我們可以記錄下來聽到的,叫…」羅仕洲輕言氣語地祕密偷偷說:「叫『語言中樞』!」 「哦,對喇,叫語言中樞!你每次都用語言中樞說髒話!」 我根本聽不懂他們說的,我只一味地指著實證說: 「嗯──,哎呀,你們每天講客家發音腔調的國語欸,一下課出去教室外面就客家話三字經順口溜吔;而且國文作文還不到六十分,英文單字考不到五十分嘞!」 「我們雖然考試不好,但是我們很有知識啊!」羅仕洲辯解說。 「那我問你:台灣唯一不靠海的內陸縣是什麼?」 那兩人又一陣交頭接耳地商量,這麼簡單的問題都要問那麼久,實在令人鄙視和生氣。 「答案是什麼?」 「南投縣喇!」 「內陸不是指大陸中間裡面地方…」 「你聽不懂內陸兩個字,也不要聽不懂不靠海三個字吧!陸地不都是石頭和砂土,難道台灣不是陸地,在沈沒的海水下面?死讀書!」 「好咩,算你贏咩!再問!」 怎麼那麼愛口試?我真瞧不起這兩個人! 「好!我問! Want to 比較有禮貌的說法是什麼?」 「Want to? 什麼 Want to?」 「就是『想要』!」我會氣死! 「Want to……Want …我知道!那怎麼唸── Will want to!」 「笨蛋! Would like to 加原形動詞喇!昨天老師才講過的嘞!豬!」 「Would like to 加原形動詞……」 「好咩!算你贏咩!」 「你們現在可以走了吧?」 那兩人又再交頭接耳,他們似乎永遠有用不完的惡計似的。 「嘿嘿!我們用罵的沒效果,那我們就用讚美的方式一定有效。」 「吳大洋,你家有一扇芭蕉公主住的門,而且是大學聯考的窄門,眾多學子想要擠破那道小門,你是多麼驕傲!」 那破鑼嗓子講他們自己發明的癟腳的文學句真讓人起雞皮疙瘩,不但無美感,還與事實不搭;芭蕉公主住的門與大眾想要的寶貝有什麼關係? 「吳大洋家的門有位妙齡女郎倚門斜望,曼腰嬌擺,風情無限,大洋看了日日做春夢。」 我嗯的一聲鄙夷無盡,一臉結屎相。 「吳大洋阿姨養了好幾個荳蔻年華的少女在家裡幫忙,她們每天幫客人洗頭剪髮燙頭,灑掃應對張羅三餐,曼妙的身材,讓吳大洋看得天天小鹿亂撞。」 我臉黑了大半邊,面龐微微低俯,不悅地瞪視前方,就像叫一些異性戀男生向別的男生下跪求婚那樣違背天性極不願意和尷尬。 我心裡惟一害怕的,是萬一他們說的一語成讖、變成真的,那怎麼辦?那些話聽起來好像會變成我以後會做的事一樣,真教人恐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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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