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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9/21 18:14:35瀏覽75|回應0|推薦0 | |
一大早,朝陽曝露燦爛的微笑,我下了公車,穿越斑馬線,來到了校門口。 幸虧今天沒有遲到。 秋天早晨的校道,樹幹、牆壁、柏油路、水泥道、紅磚道,到處都充滿太陽的吻痕,亮得燦爛。人人都揹著綠色的書包,卡其短袖上衣,卡其長褲,黑色皮鞋,軍訓盤帽;彷彿是為了趕著某個儀式的義赴,每個人都緘默不語,只期待趕快進入教室早自習,以免被記上一筆,甚至連升旗典禮都參加不了,被記曠課。 走在前面同學的後面,要看很多個屁股,又不會性幻想,真痛苦。 走進教室,掛好書包,我從書包裡拿出英文課本準備背單字。升上高中,最可怕的事情,就是考試的頻率太密集。禮拜一通常第一節課是週會,在大禮堂舉行;週會完以後的下一節、或下二節,就是考試節。考不好老師不會打人,也不會罵人,但自我的鞭笞和焦悔很難受。想要減輕壓力,你必須要有不怕自我放逐的罪惡感才行。 「ornament、ornament、ornament、ornament、……ornament 裝飾品、ornament 裝飾品、ornament 裝飾品、……」我用國中時背英文的方式背高中英文,高中程度的英文生字太多,困難度往往讓我們在有限時間裡背不完,背過的一會又忘。高一的單字還有許多和國中的似曾相識或一樣的比較容易背,怕就怕以後的就沒那麼輕鬆。 「wreath,wreath,wreath,wreath……」沒有常用花圈、花環這種東西,這個字,論字形、字音,真的都不像花圈、花環,一時之間,真難入心。 「feast…」,這個字,感覺字形、字音,就比較像宴會、盛宴的感覺。 「…………」 「regimentation,regimentation,regimentation」……或許是我背太多,腦中開始浮現國中時老師們與學生們課堂上慈愛的互動,連要考試、發考卷、講訂正、修正分數、重新講解課本內容、題目意思、選項,都是自由的風氣。老師信任大家,大家也無不聽話、叛逆。上課充滿了愛。 在這裡,到目前為止,我還沒碰過這樣的好老師。老師如獄官,要考試就考試,沒有愛的溝通和互動,考試壓力不是來自背書和考試,而是老師是陌生人,不照顧學生們的愛的心理需求;彷彿高中生就可以把他當魔鬼士班長那樣對待,不需要愛的細節,他自己可以辦好,自我提供愛的能源補充。這種高中像監獄,如何能讓學生們在心裡充滿魔鬼考驗與對待的情境下無憂無慮把書唸好、把試考好? 我開始想抱怨。 但我又想到,高中情形如此應該是高中教育制定者認為是正確的考量,不讀書的人往往廢話意見很多,都是在享受上面打轉。身為高中生的職責,就是把交代的工作──讀書、考試與修身做好,其餘的都不要談。所以,我決定逆來順受、保持緘默。 於是,我又開始猛背。 ………………………………. 下課鈴響,我們去禮堂週會。 週會回來,英文課,我們果然考試。 邱美玲挺著大肚子,大剌剌地走來走去發考卷。一頭中長髮,頭髮微散,姿態略微鄉下大嗓門惡媳,但長相城市微偏鄉鎮婦,有一點鄉俗,講話聲音有一點三八阿嬌帶點鴨子和小喇叭,說她教英文,可能只有個性和內容上活潑,但目前為止,全班依舊死氣沈沈,沒有愛的活潑。不曉得她在師校時,考試通過是否都靠做弊? 我邊傳考卷,邊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要嘴巴太多話,但班導師的那種形象感覺實在太鮮明強烈,令人無法躲避不批評她。 下課後,老師走出去,我聽見右邊後面有二個同學在討論她,其中一個說:「把她踢一腳,讓她流產。」 我在心裡竊笑這個創意,但太猛毒了。 下午放學,我又跟楊敬軒走在一起。 「你今天英文考怎麼樣?」楊問。 「不知道。大概有七、八十分吧。」硬撐說有高分真辛苦。但這好像是眾人的期待。「你呢?」我問。 他點點頭,好像一隻黑色的山羊蓄著下巴鬍子在點頭。 「欸,今年耶誕節你來我家過,好不好?」 「嗯?」我嚇一跳。很突然。「你說──叫我去你家過聖誕節,去玩哪?」 「嗯!」 「我有點害怕。」 「為什麼害怕?」 「因為,我從來沒在別人家過過耶誕節。」 「不會呀!你來我家,我爸我媽都不在,只有我哥會在;然後我會找我國中那些朋友來一起過。嘿,你說怎麼樣?」 「你那些朋友都是些誰、長什麼樣啊?」 「他們──其實有點醜,不過我們都很要好;你放心,他們不會傷害你的。」 「他們跟你要好,可是不一定也跟我要好呀!」 「你到底要不要來喇?來吧!?」 「現在才十一月多;到年底耶誕節,還有一個多月,現在決定,會不會太早啊?」 「不會,因為我要準備很多事情,還要買東西,…還要安排和計劃。」 「好吧,我去你家過聖誕節。」其實,我想嚐試不一樣但傳說中被人讚頌的新的生活方式多過於相信他。 「真的?那太好了!…首先,我帶你去買牛仔褲。」 「蛤,還要買服裝啊?」我沒獨自去買過衣服的經驗。 「去百貨公司買!」那更沒有。 「百貨公司…我跟你講,它有專門的販賣部,你去,…不是,你跟那小姐講,請她挑給你,然後你去試穿,…等你滿意了,付錢給她,就是你的了。」 他講得聽起來每句都懂,但是很複雜,也難以連接。 「小姐不會態度不好嗎?」 「那小姐…不會…她不敢態度不好,因為會被她老板炒魷魚;你知道嗎?就是開除──fire!…你不要怕…她會態度不好…我帶你去…禮拜六放學來我家,我帶你去買;我當你保鑣。」 我以為他平常待人真如此善良和熱情,心裡有種溫暖和感動;但是也覺得有點奇怪!還是他覺得我比較特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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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